京城的夏夜,宛如一個巨大的蒸籠,熾熱的氣息無孔不入,大街小巷都被悶熱的空氣填滿。
劉文秀他們棲身的客棧,不過是京城中毫不起眼的一處小店,牆壁因年久失修而斑駁不堪,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他的房間狹小逼仄,恰似密不透風的盒子,昏黃的燭火在穿堂風裡搖搖晃晃,如同一顆微弱的星辰,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還有一些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蚊蟲如同一群瘋狂的侵略者,圍繞著燭火上下翻飛,發出令人煩躁的嗡嗡聲,時不時落在劉文秀的臉上。
劉文秀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一邊不耐煩的揮手驅趕蚊蟲,一邊在屋內急促地踱步,腳下的舊木板不堪重負,發出嘎吱嘎吱的抗議聲。
過了好一會兒,劉文秀終於停了下來。
在心中反複權衡之後,他最終下定決心去找其他同伴商議明日的應對之策。
咚咚咚
然而,還沒等他邁出房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劉文秀快步上前,打開了房間的木門,木門在他的推動下發出吱呀的聲響。
出現在門口的不是彆人,赫然便是其他幾個同伴。
屋內的燭火不斷跳躍,灑在他們身上,映照出他們的臉龐。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的神色,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顯然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與他商量。
劉文秀心裡明白,他們要說的必然與明日的事情有關。
隨即他也不說話,隻是側身將眾人讓進屋內。
就在這時,一個同伴突然開口說道:
“去把定國也喊來吧!這件事沒他參與可能成不了!”
劉文秀聽後,緩緩搖了搖頭,語氣低沉卻又帶著幾分篤定:
“不必了,等會兒我會親自去和定國說。”
劉文秀心裡清楚,李定國至今尚未表態,在這敏感時刻,為了避免影響眾人的決心,他隻能暫時將李定國排除在外。
眾人聽了劉文秀的話,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也不好再說什麼。
片刻之後,幾人圍坐在一張破舊不堪的木桌旁,坐不下的,就自發的站在了一旁。
桌上的蠟燭火苗微弱,隨時都可能被黑暗吞噬,昏黃的光在眾人臉上跳躍,映出他們臉上的凝重之色。
劉文秀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屋內的沉默,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兄弟們,事到如今,多餘的話我就不再贅述了。”
“咱們都清楚,以農民軍如今的處境,被朝廷消滅隻是早晚的事。”
“所以眼下,向朝廷投降是咱們唯一的活路。”
“我提議,明天一早,咱們就去求見大明太子朱,表明咱們投降的決心。”
“為了展現十足的誠意,咱們效仿古人負荊請罪,大家意下如何?”
眾人麵麵相覷,卻都沒有說話,屋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隻有蠟燭燃燒時發出的滋滋聲,以及此起彼伏的蚊蟲嗡嗡聲,交織成一曲令人不安的樂章。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身材壯實的漢子皺著眉頭,猶豫地說道:
“文秀,你說這大明太子會真心接受咱們投降嗎?他會不會是想把咱們騙到遼東,然後一舉消滅?”
哎!
劉文秀聽到這話,忍不住在心裡長歎一口氣,隨後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兄弟,你想多了!”
“他可是大明的太子,他要是真想取我們性命,我們現在還能坐在這裡嗎?”
“隻要他有這個意思,我們頃刻之間便會死於非命!”
“再者你也不看看如今的局勢,不投降的話隻有死路一條,投降了,反倒是還有一線生機。”
眾人聽後,紛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並且最終達成了共識。
那便是明日一早,他們就去東宮門口負荊請罪。
等到眾人離開之後,劉文秀懷揣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樓下。
隻是沒等他跨出兩步,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
“大半夜的,閣下不睡覺這是要乾什麼去?”
隨即一團火光亮起,一群身著便裝的錦衣衛便出現在了劉文秀麵前。
劉文秀趕忙雙手抱拳,語氣誠懇地說道:
“諸位官爺,我等之前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如今已是追悔莫及。”
“所以想效仿古人負荊請罪,向太子殿下表達我們最誠摯的悔過之心,還望官爺幫忙弄些荊條來。”
為首的錦衣衛百戶目光如鷹,上下打量著劉文秀,見他臉上滿是真誠不似作假,臉上的表情這才稍有緩和。
猶豫片刻後最終還是點頭應允了。
“你且先回房等者,東西待會便會送到。”
劉文秀聽到這話趕忙拱手致謝,隨後便乖乖回到了房間之內。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錦衣衛帶著一堆荊條敲響了他的房門。
等到劉文秀開門之後,那就錦衣衛直接將東西遞到他手中說道:
“看你們態度還算誠懇,這些都拿去吧,好好向太子殿下賠罪。”
“多謝!”
劉文秀道了聲謝,雙手接過荊條,荊條上的刺微微刺痛了他的手掌,他卻絲毫不在意,心中盤算著明日的計劃。
將荊條放在屋內之後,劉文秀懷著一絲期待與不安來到了李定國的住處。
房門並沒有關上,而是虛掩著,劉文秀輕輕叩門,屋內無人回應。
隨即他推開門,就看到李定國正靜靜地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月光如水,灑在他堅毅的臉龐上,勾勒出硬朗的輪廓,投下的陰影讓他的表情愈發難以捉摸。
劉文秀深吸一口氣,隨後將眾人剛才商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定國。
李定國聽完後,沉默良久,既未點頭同意,也未開口拒絕。
劉文秀隻能再次勸說道:
“定國,如今局勢危如累卵,這是咱們唯一的出路了,不要因為一時意氣,連累了兄弟們。”
李定國這才回頭看了劉文秀一眼,語氣淡然的說道: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聽到這話,劉文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默默退出房間。
第二天,天色還未破曉,京城依舊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夜色之中。
東宮的琉璃瓦在朦朧的月色下泛著清冷的光,宛如一座威嚴的巨獸,靜靜地蟄伏在那裡。
而李定國等人早已抵達東宮門口。
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夏夜的悶熱絲毫未減,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焦灼的氣息,讓人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劉文秀等人背著荊條,緩緩跪在了東宮門前的石板上。
荊條上尖銳的刺如同一把把小刀子,透過濕透的衣服,狠狠紮進他們的皮膚,鮮血順著藤條緩緩滴落,在石板上暈染開來,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唯有李定國依舊直挺挺的站著,如同一棵蒼鬆般佇立在眾人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劉文秀抬起頭,看著李定國,眼中滿是焦急與無奈。
“定國,彆再意氣用事了,趕緊跪下服個軟,日後定能有個好前程。”
“你就算不為了我們著想,也該想想你的家人啊!”
但李定國目光如炬,對劉文秀的勸說充耳不聞。
其實經過昨天的事情他早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隻是在這之前,他有一件事情必須要確認一下。
眼見如此,劉文秀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隨後繼續和其他人一起跪在門口,等待著朱慈烺出現。
過了許久,等到天色大亮之時,東宮的大門這才緩緩打開,發出沉悶的聲響。
隨即,朱慈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劉文秀瞬間察覺到朱慈烺的到來,立刻伏地跪拜,雙手緊緊貼在滾燙的石板上,身子因激動和緊張微微顫抖,大聲道:
“太子殿下,我等願歸降朝廷,望殿下不計前嫌,接納我們。”
“之前我等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今日特效仿古人負荊請罪,懇請殿下饒恕。”
“我們願前往遼東,為大明開疆拓土,萬死不辭!”
劉文秀身後的人見狀,紛紛跟著磕頭,額頭與石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們的頭發此時早已被汗水浸濕,一縷縷貼在臉上,背上因為幫了荊條的緣故,此刻早已變得血肉模糊,就連身下也有了一片血跡。
然而朱慈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並不感到驚訝,因為早在昨晚,錦衣衛就已將劉文秀想要負荊請罪的事情告知了他。
雖然說效仿古人負荊請罪,有作秀的嫌疑,但他們確實也是誠意十足。
不過話說回來。
李定國的態度依舊讓朱慈烺有些捉摸不透。
若他同意投降,為何劉文秀等人皆是身負荊條跪在地上,而他卻直挺挺的站在那裡?
若他不同意投降,又為何前來東宮?
難道他是想在自己麵前以死明誌?表明自己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投降的決心?
朱慈烺皺了皺眉頭,暗自思忖,若真是如此,那麼自己也隻能像諸葛亮揮淚斬馬謖一樣,對李定國痛下殺手了!
緊接著,朱慈烺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劉文秀等人身上,然後笑著說道:
“你們能有這般覺悟,自然是再好不過。”
“放心,等你們到了遼東之後,待遇與當地官兵等同,本宮定不會苛待你們。”
劉文秀等人聽到這話,就知道大勢已定,趕忙激動的再次叩首:
“謝太子殿下。”
隨即,朱慈烺將目光投向李定國,開口問道:
“那麼,李定國,你又作何選擇?”
李定國目光緊緊鎖住朱慈烺,片刻後突然說道:
“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
朱慈烺平靜地回應。
眼看著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李定國還是如此的無禮,既不跪拜、也不使用尊稱,朱慈烺身邊的李虎、鄭成功等人當下便變了臉色。
要不是因為知道朱慈烺很看重李定國,他們早就上去砍死他了!
而就在這時,李定國也終於開口了。
“你真的能讓天下百姓都吃得起飯嗎?”
李定國問道。
朱慈烺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李定國竟會問出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
短暫的愣神後,他咧嘴一笑,眼神中透著無比的堅定與自信:
“當然!若本宮做不到,那麼到時候不用他人造反,本宮就先反了這大明。”
“本宮此生的夙願便是要讓這天下的百姓都能吃得起飯、穿得上衣,不再有人凍死餓死。”
“你若不信,儘可拭目以待!”
李定國聽完朱慈烺的話,隨即又沉默了。
眼前的這位大明太子雖年輕稚嫩,但他的身上卻有著極為強大的氣場,讓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感覺。
那邊是他所說的一切到最後都能成真!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這一生也算是彆無他求了!
下一秒,李定國緩緩轉身,從身旁的劉文秀手裡接過一根荊條,然後雙手舉著荊條下跪,心悅誠服的說道:
“草民李定國參見太子殿下,草民願意歸降。”
“草民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太子殿下懲戒!”
劉文秀等人聽到李定國的話,懸著的心也是終於落了地。
畢竟好歹也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他們真的不願意看到李定國去死。
與此同時,朱慈烺見李定國心悅誠服地跪在自己麵前,臉上的笑意便怎麼也壓不住了。
因為這對他而言實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下一秒,朱慈烺伸手接過李定國手中的荊條隨手丟在一旁,然後親自將他扶了起來。
“之前的事情不必再提,本宮可不是小氣之人!”
緊接著,朱慈烺又吩咐身後的眾人道:
“都彆愣著了,快去請太醫來為他們治傷。”
隨後,朱慈烺拉著李定國的手進入了東宮,劉文秀等人也在侍衛們的幫助下解開了身上的荊條。
荊條解開之上牽動身上的傷口,瞬間讓他們疼得齜牙咧嘴。
不過和他們的未來相比,這點痛壓根不算什麼。
等到眾人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朱慈烺這才召見了他們,然後說起了安置一事。
朱慈烺打算讓其他人先擔任衛所千戶,管理之前投降大明的那些農民軍,將他們安排在與建奴新劃分的邊界附近。
雖說這看似有些危險,畢竟附近就是建奴的地盤了。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因為邊界附近可是駐紮著不下三萬邊軍和衛所軍。
也就是說真要爆發戰爭的話,他們也無需衝鋒在前。
當然,要是去了遼東之後這些人不安分,那麼他們就會成為先鋒部隊。
至於李定國和劉文秀,朱慈烺打算讓他們先跟隨祖大壽曆練,並且授予遊擊將軍之職,至於後續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眾人聽到朱慈烺的安排,自然也是欣喜若狂。
畢竟他們一下子從賊寇搖身一變成為大明武將,最低的都是五品,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至於劉文秀和李定國,更是四品武將。
於是眾人紛紛起身,再次向朱慈烺千恩萬謝。
最終,朱慈烺決定讓李定國等人休息兩天後,即刻動身前往遼東。
畢竟各地的藩王和宗室子弟已陸續進京,他們實在是不宜繼續留在京城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朱慈烺壓根沒打算將收降李定國、劉文秀等人之事告知崇禎。
可一想到李定國、劉文秀等人之前在河南的時候極有可能屠殺過宗室子弟,若不讓崇禎知道這件事情的話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所以朱慈烺最終還是打算先和崇禎打個招呼。
雖說此舉有先斬後奏之嫌,可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反正崇禎同不同意的,都不能改變朱慈烺的計劃!
因為自從從遼東返回之後,父子二人之間的關係早已沒了任何隔閡,所以朱慈烺也就不再將崇禎圈進在後宮了。
所以白天的時候,崇禎基本上都是待在養心殿了。
養心殿始建於嘉靖十六年,坐落於紫禁城之內,地處內廷乾清宮西側,是一座格局獨立的宮院建築。
宮院占地麵積達五千平方米,整體呈現工字形布局,前殿與後殿由穿堂相連,相輔相成。
前殿規整開闊,是皇帝處理政務的重要場所,後殿靜謐私密,布置精致典雅,為皇帝休憩起居的寢宮。
在嘉靖年間,嘉靖為了修仙問道,在養心殿前修築了無梁殿,用於煉製丹藥。
朱慈烺剛踏入養心殿,一股濃鬱的檀香瞬間撲麵而來,嫋嫋香煙彌漫在整個宮殿,讓這裡籠罩著一層神秘的氛圍。
又向前走了幾步,朱慈烺瞬間就無語了。
隻見宮殿之內,崇禎身披一件道袍,道袍上密密麻麻寫滿了經文,在這樣的環境下透著幾分神秘。
甚至連他的發髻也梳成了道士模樣,此時正與衝虛道長興致勃勃地交談著。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朱慈烺的腦海裡不自覺的就出現了兩句話:
“練得身形似鶴形,不怕宮女勒脖頸!”
衝虛子瞧見朱慈烺進來,趕忙起身恭敬的行禮道:
“貧道拜見太子殿下。”
不過此時的朱慈烺目光完全被崇禎奇異的裝扮吸引,竟一時沒理會衝虛道長。
就在這時,崇禎也看到了朱慈烺。
下一秒,崇禎看向衝虛道長道:
“道長,今日到此為止吧,你先退下,朕有話要與太子說。”
衝虛道長也明白此地並非久留之際,對著崇禎行禮後,腳步輕盈地悄然離去。
等到衝虛道長離開之後,朱慈烺這才回過神來,目光又在崇禎身上打量一番,臉上的表情卻是更加無語了。
因為就在剛剛,他差點以為崇禎被嘉靖附身了!
緊接著,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父皇,你為何如此打扮?”
崇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意道:
“這還不明顯嗎?朕打算修仙問道。”
朱慈烺再次無語,因為他明明記得之前自己和崇禎說過凡人是無法修煉成仙的,怎麼如今崇禎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隻是沒等他再次開口詢問,崇禎卻是率先解釋道:
“你放心,朕沒忘記你之前提過的那些事,也並非真的要修仙。”
“朕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迷惑百官,讓他們覺得朕沉迷修仙問道,不理政事。”
“如此一來等你成年之後,朕便能順利將皇位傳給你,屆時他們也不會有異議。”
“畢竟比起一個修仙問道、不理政事的皇帝,一個年輕有為的皇帝更加符合他們的心意。”
朱慈烺聽到這話,瞬間明白了崇禎的良苦用心。
敢情崇禎之所以要這麼做,其實是為了方便以後能夠把皇位傳給他啊!
而且仔細想想,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畢竟如今的崇禎也就三十來歲,哪怕再過個年朱慈烺成年了,崇禎也不過四十歲而已。
四十歲對於一個皇帝來說雖然不年輕,但也算是正當壯年了,這個時候如果突然宣布要傳位給太子的話,勢必會引起一些人的猜忌。
但要是這個皇帝沉迷於修仙問道、不理朝政,那麼他的傳位似乎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隻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崇禎的名聲可就不太好了。
朱慈烺倒是沒有想到,崇禎居然願意用自汙的方法為他的將來鋪路。
一時間,朱慈烺心中多少有些感動。
隨後他這才走了過去,在崇禎身旁緩緩坐下,然後為崇禎倒了一杯茶,雙手捧著遞過去,恭敬地說道:
“父皇如此為兒臣著想,兒臣感激不儘。”
崇禎微微一笑。
“朕不止是為你的將來著想,也是為了大明的將來著想。”
“皇帝這個位置,你比朕更合適,這也是朕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了!”
“至於那些虛名,現在想想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崇禎說完這話接過茶水,仰頭一飲而儘。
隨後崇禎放下茶杯,看著朱慈烺問道:
“你今日來找朕,所為何事?”
朱慈烺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隨後開口說道:
“父皇,張獻忠的部下和義子們已陸續進京,不過兒臣不打算殺他們,並且他們也願意歸降朝廷。”
“所以兒臣計劃將他們全部安置到遼東,管理那些投降大明的農民軍。”
“隻是他們之前跟隨張獻忠造反,極有可能屠殺過宗室子弟,所以兒臣覺得有必要來跟您說一聲。”
崇禎聽後,微微皺眉,似乎在考慮著什麼事情。
雖然在最初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崇禎也很生氣,在生氣過後又覺得沒什麼必要。
畢竟那些宗室子弟和崇禎的關係實在是太疏遠了。
而且若沒有他們的犧牲,大明朱家軍也難以組建起來。
種種原因加起來,就導致崇禎眼下已經不怎麼在意農民軍屠殺宗室子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