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朱慈烺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緊緊盯著籠子裡的老虎,眼睛一眨不眨,滿臉都是高興。
隻見那兩隻老虎體型龐大,毛色金黃,上麵布滿了黑色的條紋,如同一條條神秘的符文。
它們的四肢粗壯有力,爪子鋒利無比,仿佛輕輕一揮就能將人抓得粉碎。
而在籠子旁邊還站著兩個馴獸師,他們的身材並不高大,但是麵對這兩隻老虎的時候卻是顯的相當的淡定。
要知道馴養老虎這種技術一般都是祖傳的,他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從事著馴養猛獸的工作,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不過因為好幾年沒有老虎送來了,所以這些馴虎師的技術都有些生疏了。
因此站在老虎旁,這兩位馴獸師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害怕的。
不過彆誤會,他們害怕的不是籠子裡的老虎突然出來,而是擔心這老虎嚇到眼前這位太子爺。
真要是讓這老虎嚇到太子爺,那他們可就要遭殃了,說不定還會連累家人。
不過好在籠子裡的老虎因為吃得夠飽,所以這會兒倒也沒有發怒,隻是懶洋洋地躺在籠子裡。
其中一隻稍微小一點的老虎更是快要睡著了,它的眼睛微微眯著,嘴巴微微張開,發出輕微的呼嚕聲,仿佛在做著一個美夢。
另一隻大一點的老虎則睜著眼睛,時不時地伸出舌頭舔舔自己的爪子,也是一片祥和。
朱慈烺看得好奇,隻覺得這兩隻老虎好像有點安分過頭了,便歪著頭問道:
“這兩隻老虎怎麼這麼沒精神,是不是生病了?”
旁邊的一個馴獸師聽到這話趕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說道:
“回太子殿下,這兩隻老虎沒有生病,他們之所以這般乖巧是因為在來之前小人們已經喂過這兩隻老虎了,吃飽之後它們自然沒什麼精力折騰了。”
“就好比人吃多了也會犯困一樣,老虎也是如此。”
“還有就是這其中一隻是母老虎,而且肚子裡麵已經懷了崽子,大概再過個兩個月就會生了。”
什麼?
聽到這話的時候,朱慈烺瞬間又來了興致。
因為他心裡明白,這大老虎他肯定是沒法親近的,畢竟老虎的野性難馴,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到自己。
但要是大老虎生了小老虎,那他倒要好好玩一玩了。
到時候他可以親自喂養它們,看著它們一天天長大,想想就覺得有趣。
畢竟可不是誰都有能力養老虎的。
想到這裡,朱慈烺隨即便吩咐道:
“聽好了,以後這兩隻老虎就交給你們養了,一定要保證母老虎肚子裡的小老虎順利生下來,回頭需要什麼東西,打個招呼就行。”
人總歸是要有點愛好的,從今天開始,朱慈烺的愛好就是養老虎了!
兩個馴獸師聽到這話趕忙跪倒在地,然後齊聲說道:
“請殿下放心,小人們一定會儘心儘力地照顧這兩隻老虎,保證讓小老虎順利出生。”
說這話的時候,兩個馴獸師一臉的欣喜。
要知道自從宮廷裡不養老虎之後,他們已經處於半失業的狀態了,每個月朝廷就發那麼點俸祿,僅夠他們不至於餓死。
為了維持生計,他們得找彆的工作才能活下去。
什麼?
你說為什麼不直接辭掉宮裡的這份差事?
拜托,馴獸這差事除了個彆是朝廷指派的之外,其他的都是世襲的,這差事怎麼辭?
不過當然,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以後又有活乾了
突然就在這時,朱慈烺不經意間瞥見不遠處有一個錦衣衛正匆匆而來。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猶豫,似乎是有要事稟告,但又見他正在逗弄老虎,一時間也不敢貿然上前。
剛好朱慈烺這會兒也看膩了,然後對著身邊的將士們吩咐道:
“把這兩隻老虎帶下去吧。”
將士們聞言,立刻上前將裝有兩隻老虎的抬了下去。
看著將士們將兩隻老虎漸漸抬離庭院,朱慈烺這才對著之前那個錦衣衛招了招手。
那錦衣衛見狀,趕忙一路小跑著來到朱慈烺麵前,稟告道:
“太子殿下,剛從會同館那邊得到消息,羅汝才和李定國見麵了。”
朱慈烺聽到這話,並沒有感到絲毫驚訝,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為他早就知道李定國到了京城之後也住在了會同館,並且兩個人住的地方也不算太遠。
如此一來,他們見麵自然是遲早的事情。
於是朱慈烺笑著問道:
“有沒有查到他們都談了些什麼?”
那錦衣衛繼續說道:
“查到了,剛開始他們談論的都是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以及為什麼會投降朝廷,雙方看起來都很驚訝。”
“至於之後談論的事情,臣因為著急過來稟報還沒有探查清楚。”
朱慈烺點了點頭,隨後又說道:
“行了,本宮知道了,下去查清楚他們之間到底談了什麼,然後再來稟報。”
那錦衣衛聽到這話,趕忙道:
“臣遵命。”
說完這話,他再次躬身行禮,然後轉身匆匆離開了。
乍一看,朱慈烺的這些舉動好像是一個監視狂,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京城裡的每一個人。
他如今的情報網絡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整個京城都籠罩其中,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然而朱慈烺心裡卻十分清楚,崇禎之前就是沒有好好利用錦衣衛這支力量,對朝廷內外的情況了解不足,導致被身邊的人蒙蔽,最終落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這種虧,朱慈烺是絕對不可能再吃的!
所以,他哪怕成為一個監視狂,也不願意做一個眾叛親離、對局勢一無所知的人。
整個京城裡的所有事情,他全部都要了如指掌,畢竟要是連京城都掌控不了,他又怎麼能掌控整個天下呢?
當年崇禎要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話,估計大明也不會變成眼下這幅摸樣了
一時間,朱慈烺心中多少有一些思緒萬千。
緊接著,就在他打算去找鄭小妹聊聊天時,突然又有一個錦衣衛匆匆走了進來。
朱慈烺眉毛一挑,心中暗自思量:
這又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隨後不等對方行禮,朱慈烺便直接開口問道:
“免禮了,直接說是什麼事。”
那錦衣衛動作先是一頓,但還是趕忙說道:
“回太子殿下,是關於建奴使臣的事情。”
嗯?
朱慈烺聽到這話,瞬間來了幾分興趣。
他當然知道建奴使臣是跟著鄭芝龍一起進京的,不過在他看來這些建奴使臣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因此也就沒怎麼在意。
結果沒想到錦衣衛居然會專門來稟報他們的事情,難道是這些建奴使臣在京城搞出什麼事情了?
意識到這點,朱慈烺趕忙問道:
“快說,是怎麼回事?”
緊接著,錦衣衛這才將事情的大概詳細地講了出來。
原來,昨天建奴的使臣到達京城之後,禮部便按照慣例安排了相應的住處。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居然有一個建奴使臣試圖去見葉布舒!
要知道這葉布舒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之前鬆錦之戰後皇太極送來的人質,一直被朝廷嚴密監視著。
乍一看,這建奴使臣去見建奴送來的人質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實際上這裡麵的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因為人質是人質,使臣是使臣,雙方不能混為一談。
若是沒有朝廷的允許,他們是不能夠私自見麵的。
這種私下會麵的行為,很可能涉及到情報傳遞、陰謀策劃等嚴重問題。
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潛伏在周圍的錦衣衛便果斷地將這個建奴使臣拿下了,並且直接關押進了詔獄。
但他們也知道這件事情涉及他國使臣非同小可,哪怕是錦衣衛也沒有權力擅自處理,所以前來請教朱慈烺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朱慈烺聽了錦衣衛的稟報,心中也有些無語。
他倒是沒有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建奴居然還在做這種偷偷摸摸、不懂規矩的事情。
這件事情往輕了說,是他們不懂朝廷的規矩。
可要是往重了說,就是他們之間想要傳達什麼情報,企圖在京城搞一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
片刻之後,朱慈烺皺著眉頭問道:
“有沒有查清楚此人的身份?”
錦衣衛回道:
“查清楚了,此人名叫薩達克·明安,本來屬下們還以為他是一個純種的建奴,結果審了之後,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會說漢話,而且漢話說得非常好,不像是一般的建奴。”
“後來根據他交代,原來他其實並非純種的建奴。”
“他的父親乃是浙江溫州人士,二十多年前,帶著全族遠赴千裡投降了建奴,之後便加入了漢八旗。”
“他出生之後,自然而然的便成了建奴的包衣奴才,還給自己取了一個漢化的名字叫夏思遠。”
夏思遠、夏思遠
朱慈烺在心裡默默地念叨了這兩遍名字,突然越發覺得這個名字還真是一個典型的漢奸名字。
從這家夥的兩個名字就能看出,此人為了迎合建奴,拋棄了自己的漢族身份和文化,甘願成為建奴的走狗。
隨後,朱慈烺繼續問道:
“有沒有問清楚他去找葉布舒是為了什麼?”
錦衣衛繼續說道:
“問清楚了,他說他害怕他家主子在我大明受了委屈,所以想來看看他。”
“本來臣對他的話並不相信,覺得這隻是一個借口,所以又對他進行了一番嚴刑拷打。”
“結果最後發現這家夥並沒有說謊,他真的隻是想去看看葉布舒,甚至在他身上還搜出了一些建奴特產,說是送給葉布舒的,以免他會思鄉!”
聽完這些話之後,朱慈烺差點沒笑出來。
畢竟這麼忠心的漢奸,還真是不多見啊!
這個夏思遠為了見他的建奴主子一麵,居然甘願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實在是“忠心可嘉”啊!
差點把朱慈烺都給感動了!
就在這時,錦衣衛繼續問道:
“敢問太子殿下,此人到底應該如何處理?”
朱慈烺回過神來,隨後淡淡地說道:
“畢竟怎麼著也是他國的使臣,所以事情沒有必要太過於聲張,你回去之後就把他放了吧。”
頓了頓,朱慈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然後又補充道:
“不過話說回來,本宮是最恨漢奸的,此人其罪當誅!”
“趁著晚上沒人的時候,安排人把他弄死,做乾淨一點,要讓人看出這是一個意外。”
錦衣衛聽到這話心中一凜,趕忙說道:
“臣遵旨。”
說完這話,他便匆匆告辭了。
夏思遠、夏思遠
朱慈烺再次在心中念叨了兩遍這個名字,又越發覺得這他媽果然就是一個漢奸名字!
在民族大義麵前,任何背叛行為都是不可原諒的。
要是讓這家夥活著,指不定以後會做出多麼惡心人的事,所以還是趁早弄死得了,以絕後患!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來到了下午。
就在此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了東宮門口。
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李定國。
李定國站在不遠處的地方,抬頭望著那高大的宮門,一時間心中思緒萬千。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李定國並沒有打算來東宮看望朱慈烺。
他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投降了朝廷,就應該低調行事,沒有必要刻意去巴結太子殿下。
而且,他內心深處對這種阿諛奉承的行為也有些不屑。
但是之前在和羅汝才交談的時候,羅汝才卻勸告他最好是來見一見太子。
還說他雖然投降了朝廷,但他的投降可是太子一手促成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現在也算是太子的人了。
如今難得進京一趟,這要是不去拜見太子的話,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李定國聽了羅汝才的話,心中也有些動搖。
所以經過一番思考之後,他最終決定來東宮拜見朱慈烺。
回過神來,李定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這才走向了東宮。
他剛一靠近,便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大膽,此乃東宮,還不速速退去!”
那些侍衛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著李定國,那嚴肅的神情仿佛在審視著每一個可能帶來的威脅。
李定國神色鎮定,不慌不忙地從腰間取下那塊象征著他身份的腰牌,然後遞到侍衛麵前道:
“勞煩通報一聲,就說遼東遊擊將軍李定國求見太子殿下。”
門口的侍衛聽到這話,接過腰牌仔細查驗起來。
確認無誤之後,其中一名侍衛對著李定國微微欠身,語氣恭敬地說道:
“將軍稍候,小的這便進去通報太子殿下。”
說罷,便轉身匆匆向宮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