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邊的蘭花枝影垂下,條條光影打在木質地板上,錯落其間,茶香氤氳的空間都格外靜謐。
坐姿筆直的青年儀態端方,帶著歎息的聲音夾雜著恰到好處的為難,語氣平和而親切,講著陌生而萬分符合兄長身份的苦惱。
比如可愛而叛逆的妹妹少不知事,總是會被蒙騙。
比如總是借著竹馬身份分不清邊界感,甚至會借機占她便宜的席靳。
再比如那位年長幾歲,試圖用金錢和身體引誘她的裴鶴年……
顧厭對薑梔枝的事最上心,聽得眉心擰得緊緊的,眼底的神色卻格外認同。
那倆老的老小的小,確實沒一個好東西。
對麵的青年抿了口茶水,話音一轉:
“至於顧總——”
他的語氣很微妙的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
“當著二少的麵,有些話我確實不應該說。但我就枝枝這一個妹妹,她從小被千嬌萬寵長大,被我們全家人捧在手心裡,要什麼就給什麼,自由自在,也沒學過什麼規矩。”
“顧家是大家族,親戚多,關係也多,對兒媳婦的要求就更嚴格,枝枝從小散漫慣了 ,她不喜歡被拘束,也做不了晨昏定省伺候婆婆的好媳婦。我們兩家雲泥之彆,實在是不敢高攀。”
對麵的青年薄唇緊抿,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斯言又繼續:
“二少或許知道,我是薑家的養子,我養父母這輩子就枝枝一個女兒,她未來是要繼承家業的。”
“所以在我們家的規劃裡麵,不要求她高嫁高攀,隻希望她在談幾段戀愛之後,能夠收收心,找一個年齡相當,又愛護她的男生。”
“家世差一些沒什麼,父母不在也沒關係,隻要有上進心,能吃苦,跟她有共同語言,這輩子疼她愛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哦,當然——”
陸斯言黑漆漆的眼珠一轉,幽幽的目光落在對麵的青年身上,意味深長:
“如果能夠接受入贅,那就再好不過了。”
顧厭握著茶盞,杯中的茶湯蕩出漣漪。
年齡相當,愛護她,父母不在,有上進心,能吃苦,有共同語言,不讓她受委屈,能入贅……
這不是在點他的名嗎?
當然,他的家世是減分項,老頭也還活著。
不過沒關係。
眉目間縈繞著邪氣的青年扯開一個燦爛笑容,露出一口森白牙齒:
“大哥,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對麵的青年露出一點驚喜的表情,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二少願意幫我?”
“我是枝枝的好朋友,隻要是能讓枝枝好,我做什麼都願意。”
顧厭信誓旦旦,目光炯炯:
“把那群壞男人打跑是吧?我最擅長了。”
薑梔枝靠在洗手台邊,磨磨蹭蹭玩了快半個小時的手機,猜著他們倆要吵完了。
外麵聽不到什麼聲響,倒是裴鶴年發過來一個飛吻的表情。
她偷偷打開房門,開始探頭探腦。
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一點鍵盤被敲擊的聲響。
堆疊的一點白色長褲掃過門口,她的身影剛剛出現,總裁椅旁的男人就抬起眼睛,朝她張開了手臂。
薑梔枝小跑過去,蹭進對方懷裡,又沒忘在左顧右盼後開口:
“他已經走了嗎?”
將她抱在懷裡的男人“嗯”了一聲,輕輕吻過她的發絲,
“大概裴總也知道自己礙眼,站在這裡既多餘又擾人姻緣,所以自行離開了。”
薑梔枝覺得顧聿之在哄她。
不過她樂得自在,抱著顧聿之的腰,可憐巴巴的講著自己有多慘。
從中午飯都沒吃飽,講到差點麵臨他跟裴鶴年兩個人打架。
根根分明的卷翹睫羽下是濕漉漉的眼睛,清亮的眼仁含著水光,看得顧聿之心又軟了。
他單手環著懷裡人纖細的腰肢,掌心中的薄薄針織衫下是溫熱的皮膚,淺淡的玫瑰冷香從濕軟唇瓣中溢出,顧聿之隻覺得又心猿意馬。
他低頭吻了吻懷中人的額頭,大手環著那截皓白的手腕,穿過襯衫紐扣的縫隙,按到了胸膛的滾熱皮膚上。
少女的指尖像是被燙到了,動作很快地蜷縮了一下。
男人的聲音很低,克製的呼吸帶著旖旎,溫柔的聲線毫無阻攔地蕩進耳朵裡:
“婁秘書去打包了你愛吃的那幾家店,正餐和甜點都有,已經到樓下了。”
“你看起來很餓,老婆。”
男人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腕,尾音裡帶著笑,明晃晃的引誘她:
“心肝兒,你是要先吃飯,還是要先吃我?”
夏日的陽光格外熱烈,即使已經是午後,燦爛的光影依舊明亮到幾乎讓人暈厥。
顧聿之喉結滾動著,鋒利的臉部輪廓被夏日的光影模糊,連那雙內勾外翹的狹長眼眸都似乎染上了夏日的滾熱。
自小按照繼承人培養,永遠進退有據,衣冠楚楚,連紐扣都要係到最上麵一顆,讓人從來挑不出錯的顧家太子爺衣衫大開,壘塊分明的肌肉隨著呼吸迅速起伏著。
大麵積的灰色牆壁顯得嚴肅,冷白色的燈光,冰冷而凜冽的裝潢,就像他這個乏味而無趣的人。
而從來循規蹈矩的他,如今卻主動握著一隻軟綿綿的小手,用低啞到幾乎不像他的語調,在陽光燦爛的灼灼午後,將所有羞恥心拋到腦後,用暴露的身體勾引他純潔又懵懂的小女朋友。
掌心中滾熱的溫度幾乎能將他燙化,被那雙漂亮眼睛掃視的每一秒,心頭都會無法遏製的升起被審視的羞恥和渴望。
他握著她的指尖,湊過去吻她:
“老婆,裴鶴年比我好嗎?”
散落下來的發梢掃過皮膚有些癢,像是春日裡被柳枝掃過的湖麵,在冷白的皮膚上蕩開一串又一串的麻。
總裁椅被室內的溫度吹得冰涼,袖箍箍住的結實手臂壓在上方。
穿著灰色襯衫的男人隻覺得耳朵都在發燙,他忍著毫無羞恥心的放蕩,像個寡廉鮮恥的下流貨色,
“他也會像我這樣,隨便你玩嗎?”
“他哪裡比我稀罕?”
他哄著她,熱切地吻她,向她承諾:
“心肝兒,他可以的,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