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帶著黃紙回來。
鄭恒激動地打開看了起來。
後麵這位叫張明，今年29歲。
是前年來魔都打工的。
但年前他打工的飯店生意不好關了，帶他來魔都的老鄉勸他一起回家，他沒同意，想留下自己找工作。
時運不濟，這兩個多月就沒找到一份滿意的，不是工錢太低，就是老板吹毛求疵扣工錢。
好在幾乎每隔一天就能找到短工乾著，但也因此，舍不得花錢租房，選擇在這裡住著。
他是睡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這裡上課的，跟他一起的，還有很多熟人。
但第一天上課，其中幾人就爆炸了。
衝出教室、打老師，打砸桌椅。
鄭恒點點頭。
跟他想的一樣。
上課就是要遵守紀律，嚴重違反的話，就一命嗚呼。
又往下看。
下麵就是純粹的吐槽了。
說老師是神經病，簡單的算術題都亂教。
課後測驗他每次都亂填，然而每次都是0分，導致一直被留堂。
最後：
“這個稀奇古怪的夢什麼時候才能醒啊？”
“小時候被考試嚇醒，沒想到快30歲了還被考試嚇。”
“不過我做的夢這麼奇特，我是不是有特異功能啊？”
鄭恒無語。
順手將黃紙悄悄遞給邊上的貢梓。
他們現在在教室裡不能說話，為了讓大家都明白處境，隻能一個個傳紙條了。
等前麵的夏立偉看完，紙人又慢悠悠地爬到了教室後頭。
站立的喻聖傑麵前可沒人擋著老師的視線。
看到紙人嚇一跳，緊接著慌忙擺手。
紙人索性將爬到他前麵同學的背部，將紙條展開。
一輪傳遞完，蘇塵估摸著時間已經過去至少半小時了。
效率太低了。
這個張明是後麵進來的，知道的信息不全麵。
還是得多找幾個人獲取信息。
借著前麵夏立偉的遮擋，他悄悄觀察教室裡這些灰影，很快挑中了五個人。
又一輪的紙條傳遞開始。
講台上老師鏗鏘的聲音持續。
但明顯錯亂的等式讓大家思維漸漸混沌，蘇塵注意到好幾個都有些昏昏欲睡。
“砰！”有一個終於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然後猛地炸開。
杜經年的身子一緊，目瞪口呆。
教室裡的學生也有片刻的慌亂。
但講台上的老師卻好似一丁點兒都沒被影響，聲音一如既往地鏗鏘，聲線也十分穩定。
蘇塵再度摸出了一個紙人。
他們幾人開始交流了起來。
鄭恒：我感覺這個老師有點像是傀儡。
貢梓：雖然看不清老師的臉，但他的身形很像被拋屍在花圃的那個人。
夏立偉：我的紙人靠近老師半米就動不了了。
杜經年：我感應到熟人了，教室右後方那個座位。
鄭恒：魂體爆炸應該是表象或者是幻術，畢竟之前的流浪漢都活著。
鄭恒：不過不確定是不是對魂體有傷害。
蘇塵：繼續摸索，經年，你那熟人會寫字嗎？
杜經年：應該會點，他小學畢業，他奶奶叫周翠花，喊他胖寶兒，他大名廖兵。
……
蘇塵又摸出一個紙人。
現在能夠留在教室裡的，應該都算是情緒比較穩定的。
或者說，他們跟張明一樣，都認為自己是在做夢。
所以遇見紙人，也隻稍微驚訝了下，等看到紙人展開的黃紙上的內容，大概是憋悶壞了，都奮筆疾書，還有一個甚至畫了好幾個烏龜。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
講台上的老師身子頓了頓，輕咳了聲：“準備一下，課後測驗。”
幾人對視了眼。
這就開始測驗了？
站了許久的喻聖傑悄悄活躍了下腿腳，舉手。
“老師，我總不能站著考試吧？”
“嗯，回座位吧，下次認真聽講。”
喻聖傑鬆了口氣，走到夏立偉身邊，一屁股坐下，聲音哀怨至極。
“怎麼什麼虧都讓我吃了啊？”
夏立偉發現他這次沒被粉筆砸，偷笑：“誰讓你喜歡冒險的？你看看我們，都是以不變應萬變。”
“滾蛋！”
喻聖傑轉過身看蘇塵：“蘇大師，這狗屁教室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
“對了，你們發現沒有？這個老師講課每次在黑板上寫答案，左手手指都在活動啊？他是不是左手受過傷？要是我們幫他治好了，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蘇塵鄭恒疑惑看著他：“活動左手手指？”
“嗯，就這樣。”喻聖傑演示了一遍。
蘇塵扭頭看貢梓，後者領會，點了點頭：“那具屍體手的確骨折了，但右手也骨折了啊。”
鄭恒越發肯定：“會不會這域控製的，就算骨折也要讓他寫板書？我感覺我的猜測是對的，他肯定是傀儡，被控製的……”
摸了摸下巴，他壓低聲音：“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學生裡的其中一個，才是關鍵？”
杜經年連連點頭：“我感覺也是。”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砰”。
幾人齊齊扭過頭，前麵一道灰影已經不見了。
後頭的張明小聲解釋：“他沒被允許就站起身想往這邊走。”
喻聖傑身子一緊：“啊？這樣也會爆炸？”
張明：“你覺得呢？老師又沒喊下課，還是要遵守紀律的。”
喻聖傑嗬嗬了兩聲，緊接著動作誇張地拍了拍胸口。
“趕緊放我們出去吧，不然我遲早被嚇出心臟病。”
鄭恒打趣：“沒事，小小心臟病，蘇大師分分鐘給你治好。”
喻聖傑：“……”
講台上傳來了聲音。
“安靜，準備測驗，老規矩，一共十道題。”
“給你們五分鐘，不及格的全部留堂。”
話音落下，蘇塵就察覺桌麵上出現了一張紙，上麵是很簡單的10以內的加減法。
這麼簡單的算術題，感覺玥玥都能答對。
但……
蘇塵掃了眼黑板上的例題，無聲歎息。
果然。
五分鐘後，紙張被收走，老師宣布全部留堂。
喻聖傑下意識想哀嚎，剛發了個音，立馬就捂住嘴。
可額頭還是挨了一記。
夏立偉縮了縮脖子。
又開始了啊。
紙人緩緩爬上蘇塵的桌子，遞出黃紙條
是那個廖兵寫的。
紙條上字跡歪歪扭扭，還有好多拚音，看著有點費勁。
讓蘇塵欣喜的是，這個廖兵是在張明之前就進來的。
他是一場意外去世的，覺得沒臉去見祖宗，就一直在外飄蕩。
入了這棟樓後，看到門上的題，下意識比劃了下，就被拉進來了。
不過照他說的，原本這算術課十分正常，教他的老師雖然看不清臉，但態度十分和藹。
他在這裡都學到了數列，課後測驗幾乎每次都90分以上。
這讓他很有成就感，下意識就想著多上上課多學學，就沒跟其他同學一樣離開，而是選擇留了下來。
變故發生在半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