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筒子樓,錢進去王東家裡。
王東正在家裡美滋滋的喝小酒,媳婦開門,錢進進屋,這把他給看瞪眼了:
“嘿,錢總隊?”
他趕緊招呼錢進坐下:“你要來給個通知嘛,我讓我媳婦弄倆好的下酒菜……”
“下酒、下酒,拿你下酒?”王東媳婦怒斥他。
王東豹子眼一瞪,叫道:“錢總隊頭一次來咱家上門,你彆給我找麻煩!”
王東媳婦被他嗬斥一聲,眼圈一紅,抽抽噎噎就走了。
王東臉色不好看,歎了口氣說:“唉,錢總隊咱要不然出去吃?我知道五台山路上有一家館子……”
“等等,等等,我不是來吃飯的。”錢進疑惑的看向王東媳婦的背影,“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他覺得這句話沒必要用疑問句。
王東訕笑道:“不不不,錢總隊你啥時候上門都是好時候,是我媳婦不識抬舉、沒有規矩,叫你看笑話了。”
已經走到門口的王東媳婦悲憤的說:“東子,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王東一拍桌子,震得桌麵抖三抖。
錢進攔住他,說道:“這怎麼了?嫂子你跟我說說。”
“唉,我實話實說,我斷不了家務事,不過我該有的是非觀還是有的,如果東哥有錯,我絕對跟你一起收拾他!”
王東媳婦哇的一聲,當場哭了出來:“東子他……”
“你可彆亂說啊。”王東臉色都變了,“媳婦,有什麼話咱倆自己說沒事,這你要是亂說,要是讓外人聽到了,我的仕途可就完了!”
錢進說道:“我現在又是外人了?”
王東一愣,尷尬的說:“那倒、倒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到底什麼事?”錢進問道。
王東媳婦擦擦眼淚,最後還是什麼話沒說,推開門出去了。
錢進皺眉看王東:“你是怎麼了?貪汙腐敗了還是搞破鞋了?”
王東臉色很難看,站在原地掏出煙來蹲下抽了起來。
錢進臉色也很難看:“你不會是又貪汙腐敗又搞破鞋了吧?”
王東苦笑道:“哪有,我我一個保衛員我貪汙什麼腐敗什麼?”
一聽這話,錢進明白了:“你搞破鞋啦?”
王東惶恐的說:“錢總隊你小點聲……”
“嘿!”錢進氣的拍桌子,“我真服了,你是好日子過膩歪了?你真搞破鞋了?!”
王東垂頭喪氣的說:“我我,我不是有意的,這事是意外,出了點意外。”
“是這麼個事,真的,錢總隊你聽我說……”
“彆給我廢話,直入主題,怎麼回事。”錢進怒氣衝衝的問道。
王東狠狠吸了兩口煙,歎氣說:“唉,我們單位女工多,這個你知道的。”
“然後我們單位衛生室有個女護士叫喬麗,她男人以前是個海員,結果出事故死在了海上,剩下她一個人帶著個兒子過日子。”
“我們單位有人欺負她,我看不過去,就幫她主持了幾次公道,這樣我倆走的近了一些。”
“這被其他人看到了,就傳出來一些風言風語,我媳婦是聽到這些風言風語……”
錢進聽到這裡冷笑一聲:“跟我扯犢子呢?我就問你最直接的,日批了沒有!”
王東無奈:“錢總隊你好歹也是有文化的人,怎麼能說這麼粗俗的話?”
“那就是日批了!”錢進繼續冷笑。
王東努力解釋:“錢總隊,那真的是個意外,怎麼回事呢?”
“就是喬麗她兒子解放性子挺內向的,然後在學校裡總被一些小孩欺負,說他是沒爹的孩子是野種,我知道後去他學校幫他出了幾次頭,收拾了那些死孩子幾次。”
“並且,為了保護解放——我真是為了保護解放,我就認解放當乾兒子,給他當了乾爹。”
錢進陰陽怪氣的說:“那你人還怪好的咧。”
王東尷尬的笑了笑:“我這、你知道我嘛,我這人就是大男子主義嚴重。”
錢進說道:“進人果園摘人瓜,看人孩子想他媽,你就是衝人媽去的,少扯大男子主義來背黑鍋!”
王東爭辯說:“意外,一切都是意外!”
“那天解放過生日,請了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起過生日,我尋思我不是他乾爹嗎?理應去給他過個生日是吧?再一個喬麗也說了,解放從小到大,每次過生日都沒有個男的長輩在身邊。”
“我尋思我得去呀,不為彆的,就為了讓跟解放要好的同學看看,他確實有個乾爹罩著。”
“誰知道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哎!”
錢進忍不住笑起來:“你當我沒喝多過啊?喝多了的男人渾身都是軟的,還能辦事?”
“王東我發現你挺沒勁的,你說你以前好歹是號人物,敢作敢當、英雄氣概,怎麼現在乾點事還找起理由來了?”
王東搓著頭,一個勁唉聲歎氣。
錢進對他是恨鐵不成鋼,想要罵他,但琢磨了一下也唉聲歎氣:“是我的錯,我不該想方設法送你去國棉六廠當保衛員。”
“我就應該留你在勞動突擊隊,你這個人啊,確實管不住褲襠!”
這事他早就應該想到。
因為當初王東得知自己能進國棉六廠,第一反應就是裡麵女人多。
雖然他當時找補說要給錢進找個對象,但錢進知道那都是胡謅八扯。
王東尷尬的說:“沒有,錢總隊這事不怪你……”
“還他媽!你他媽!”錢進氣的爆粗口,“我自己做個自我反省就罷了,你這裡擺上譜兒了,竟然真覺得這事怪我?”
“行,這事怪我,我認了,我明天就托關係把你從國棉六廠裡給弄出去!”
王東知道他氣頭上什麼事都能辦出來,而且還能辦成功,頓時嚇尿了:
“彆啊,錢總隊,彆這樣,我在我們單位乾的挺好,而且你還幫我給領導那邊走動了關係,我馬上就能提乾,今年我們科裡的新乾事名額應該會給我……”
“你乾的是人事嗎?你瞅瞅你自己的德性,就這個德性還想當乾事?”錢進怒斥他。
王東再次愁眉苦臉,又點燃一支煙抽了起來。
錢進上去奪走煙卷狠狠摔在地上:“抽抽抽,是不是待會還要插插插?”
“給我說話,這事現在什麼情況?你打算怎麼處理?”
王東抬起頭看了錢進一眼,囁嚅說:“我對不起芳兒,我是個畜生,現在配不上她了,我願意跟她離婚……”
“我不離婚!”房門哢一下子被拽開,王東媳婦宋雲芳淚流滿麵的進來。
錢進一看。
原來王東媳婦出門沒走遠,一直在外頭趴門上聽呢。
王東瞪眼,錢進臉色一沉伸手指向他。
他頓時衰了:“媳婦、芳兒,這事我對不住你,是我有錯在前。”
“我、我臟了,以後沒法麵對你了,咱倆離婚吧,我把那啥,我把家裡的錢全給你。”
宋雲芳悲憤欲絕:“東子,你這是人話嗎?”
“我十八歲跟你在一起,是,我是農村人,我能嫁給你是高攀你城裡戶口了……”
“嫂子,彆說這個,彆說這個。”錢進寬慰她,“你放心,有我在公道就在,我這人在男女問題方麵絕對是幫理不幫親。”
宋雲芳抹著淚拍著手對錢進說:“錢總隊,我家情況你知道的。”
“他王東回城以後,根本沒有工作,他一直在勞動突擊隊裡待著。”
“是,現在勞動突擊隊像樣了,可那是你錢總隊的功勞,要不是有你,就他王東這臭脾氣,得在勞動突擊隊待一輩子!”
這差不多是事實。
王東無話可說,隻能悶著頭繼續抽煙。
宋雲芳繼續抹眼淚繼續說:“我們倆剛回城那陣,兩個大人兩個孩子,他王東在街道上一個月十五塊錢好乾嘛?有時候還不開工,一個月連十五塊都湊不齊。”
“當時我公公婆婆都不願意搭理我家了,沒辦法,他王東兄弟姐妹八個,我公公婆婆不在乎他這個沒出息的兒子。”
“那我們一家子怎麼吃飯?我隻能說是雖然人進城裡了,可我得回生產隊繼續乾活,還好我們隊長是我堂哥,人家給我一份工分,我爹娘我哥嫂好說話,隔三差五給我家裡送糧食。”
說到這裡她怒視王東,說道:“東子你說,我有沒有瞎說?”
“這些年我爹娘哥嫂給了咱家多少糧食?是不是?你說話,是不是!”
王東悶哼:“是,是,可咱家現在存款有千把塊了,我全給你,能償還這些年你爹娘給咱的糧食……”
錢進上去將他撕扯起來:“你放的這是什麼屁?你嶽父嶽母支援你家裡糧食,人家是為了你有錢了能給他們點錢?你怎麼這麼混蛋呢!”
他對宋雲芳說:“去,把徐衛東、周耀祖、魏雄圖都叫到你家裡來。”
王東一聽,有些慌張:“錢總隊,不至於鬨得滿城風雨吧?”
錢進不理他,對宋雲芳說道:“去!叫!人!”
宋雲芳也猶豫,哭哭啼啼的說:“錢總隊,這事不能鬨出去,否則東子沒法提乾了……”
錢進氣笑了:“你真是、我服了,你跟王東還真是一對絕妙的兩口子。”
“他都要拋妻棄子去給人家養孩子了,你還在考慮他前途呢?”
“人家孩子馬上是有爹的孩子了,你孩子馬上是沒爹的孩子了!”
宋雲芳淚眼婆娑的看向王東:“東子,不能吧?你就是嚇唬嚇唬我,是不是?你還真要離婚?”
王東不說話,從錢進手裡掙脫後,走到牆角用頭去撞牆。
宋雲芳見此懵了。
不是吧,你來真的?
她慌張的說:“行行行,這事我不怨你了,我不朝你發脾氣了,咱可不能離婚。”
“否則大龍小鳳還怎麼上街?人家都說他們是沒有爹的野種了!”
錢進算是看出來了。
宋雲芳沒有一點手腕和手段,更沒有什麼心眼兒。
他索性把宋雲芳推出去:“你要是還想保住這個家,去給我把人叫來!”
宋雲芳慌了手腳,哭著下樓去了。
錢進回來後問道:“彆他娘撞牆了,你要是有種就給我去樓頂頭朝下來個倒栽蔥。”
“我問你,喬麗漂亮?”
王東抱著頭說道:“比不上小魏老師……”
“你還挺會比,有幾個能比得上小魏老師的?”錢進不耐,“你說實話,她有多漂亮?有沒有照片?”
王東艱難的抬起頭:“沒有照片,不過確實漂亮,跟、跟魏主任差不多的類型,但比魏主任年輕,比、比魏主任好看一些。”
錢進知道了。
王東是饞人家身子。
魏香米不管相貌還是身段都相當出彩,如果魏香米年輕個十幾二十歲,如果年輕版魏香米還沒有結婚,估計錢進一早就衝她下手了。
而宋雲芳……
錢進沒法拿她和魏香米去比較。
魏香米穿著再樸素、打扮再簡單,也是個美麗動人的女人。
宋雲芳是尋常的村婦,形象跟四小們的媽差不太多,腰粗腿粗脖子粗,手上老繭比指甲蓋還厚實。
但宋雲芳是個好女人,她變成今天這樣子是因為沒有條件去收拾自己。
小時候在農村早早出苦力賺工分,年輕時候嫁給了下鄉的王東,然後更努力的去地裡賺工分。
後來跟著王東回城了,自己和孩子都沒有非農戶口吃不上商品糧,隻能頻繁跑回鄉下繼續去賺工分。
就這樣還不忘照顧孩子呢!
錢進沉思,然後對王東說:“我明白了,你被喬麗迷住了,你想找個漂亮女人睡覺,你看不上你現在的媳婦兒了。”
王東說道:“錢總隊我實話實說,我很好色,我這人確實管不住褲襠。”
“當初下鄉的時候,我爹娘就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在鄉下管好褲襠不準找對象。”
“可我管不住!”
“當時我跟芳兒也是意外,她長的我根本不中意,結果有一次我倆去公社辦事碰到下雨,我倆跑到個破屋裡頭避雨,愣是忍不住把事給辦了,這才不得不娶了她……”
錢進擺擺手:“我明白了,如果你心意已決,那我尊重你的意見。”
“隻是我跟你把醜話說在前頭,咱倆以後不是朋友了,隻能算是前同事。”
“你也不必留在勞動突擊隊了,你那份分紅我全給你媳婦孩子,當然你在保衛科的工作我管不著,我不會去給你搗亂的……”
“彆啊!”王東急了,“錢總隊彆這樣,分紅你給她們娘仨沒問題,其實我一早也是這麼決定的,可咱關係不能斷,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啊!”
錢進怒道:“如果你見色起意跟宋雲芳離婚,那這就是對不起我的事!”
“到時候讓小魏老師知道你是什麼人了,然後我還跟你是好朋友,你說我在小魏老師心裡算什麼東西?是不是跟你一丘之貉!”
王東要解釋。
門外響起啪啪啪的拍門聲。
徐衛東喊道:“開門啊,快開門啊,快讓我進去,你倆在裡麵弄啥咧?”
錢進去打開門。
徐衛東肩膀上搭著一條汗衫擠進來,臉上汗珠跟油珠似的,胸膛更寬廣了,跑起來一抖一抖的。
“你們弄啥咧?”
錢進指向王東:“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拉倒。”
王東歎氣說:“對老徐沒啥不願意的,他大概都知道了,我跟喬麗睡了……”
“我草,爽嗎?”徐衛東瞪大眼睛問道。
錢進一愣。
我是讓你來開桃色夜談會的呢?
他抬腳給徐衛東一腳,徐衛東被踹了個踉蹌,不滿的問:“老錢你乾啥呢?”
錢進怒視他:“你說什麼呢!那是重點嗎?”
徐衛東縮了縮脖子:“一不小心把心裡話問出來了,主要是,東哥,你還真把那騷娘們睡了?我當時說什麼來著,這會惹火燒身的!”
錢進斜乜他:“你知道這事?”
徐衛東點點頭:“嗯,東哥去跟我聊過他們單位的喬麗,那娘們不是個省油的燈,我當時可勸過東哥,頂多過過嘴癮、過過手癮,腰帶一定要係緊了。”
錢進一聽,不對勁:“喬麗怎麼不是個省油的燈了?”
徐衛東最愛八卦,立馬來了精神:
“是這樣的,那什麼,東哥找我聊過喬麗的事後,他還找我去給喬麗兒子撐過場子。”
“有幾個小爬蝦欺負過喬麗兒子,東哥以保衛員身份辦了他們,我又以打投辦的背景去嚇過他們家裡的大人——那幾個小爬蝦的家裡大人去過黑市。”
錢進說:“不說這個,說喬麗,你說喬麗是個騷娘們?還說她不是個省油的燈?怎麼回事?”
徐衛東精神抖擻、胸懷抖擻:“是這麼個事,我看東哥對喬麗上心以後,私下裡就托人打聽了一下,然後得知這喬麗可是個喜歡賣弄風騷的貨。”
“她家一早是個外來戶,來了以後她就被她家所在街道送去下鄉了。”
“下鄉以後她就嫁給了大隊書記的兒子,然後有了現在的孩子。後頭她發現政策鬆動可以回鄉,結果她回來了!”
“咱都知道,知青要回鄉需要知青辦蓋章,她所在那地方的知青辦負責人是出了名的好色,你們說她怎麼拿到的這個章……”
“這都是汙蔑!”王東忍無可忍,“老徐我警告你,你不能這麼汙蔑人!”
徐衛東瞪大了眼睛:“我汙蔑?汙蔑誰?你敢不敢讓喬麗跟我當麵對質?”
“我這消息絕對保真,因為我都查到了,這事在她們知青辦裡鬨過的,她的大隊書記公公和她男人帶著一群社員去鬨來著,隻是知青辦那邊管著知青派遣,後來雙方達成了協議,這事才算完事。”
“還有,她回城以後進了你們國棉六廠的衛生室當護士,她什麼學曆什麼資曆能進國棉六廠的衛生室呀?還不是把你們廠領導給睡服了……”
王東上手推搡她:“這就是汙蔑,我可警告你,你再這麼侮辱喬麗的人格,我不放過你!”
錢進慫恿:“乾,乾一仗,老徐乾他,我幫你一起乾他。”
王東聞言很委屈:“錢總隊,你怎麼這樣?”
“我想問你,你怎麼這樣呢!”錢進鄙夷,“我不管喬麗什麼人,反正你要拋妻棄子當陳世美,我瞧不起你,我當然想揍你!”
徐衛東懵了:“我草,哥啊,你跟我鬨啥呢?你為了喬麗要跟嫂子離婚?”
“我可跟你說,我嫂子人品絕對是咱泰山路的這個!”
他豎起大拇指:“嫂子這人真是要人品有人品,要身板有身板,你這個熊樣的娶到我嫂子這樣的媳婦偷著樂吧,如今你還要……”
“等等!你是為了喬麗然後想要跟嫂子離婚?你想跟喬麗過?”
王東低頭不語。
但答案呼之欲出。
徐衛東狂笑:“你是喜歡戴綠帽子啊?東哥你早說,我給你弄兩頂,哦不對,你們國棉六廠有的是紡織女工,我幫你弄點綠毛巾……”
“你滾蛋!”王東怒罵他。
徐衛東說道:“那你圖什麼?就因為喬麗胸大腚大你就要拋棄嫂子和孩子?我看你是瘋了吧!”
王東無奈的說:“唉,事到如今我不瞞你們了。”
“我把喬麗給睡了,喬麗懷孕了!”
徐衛東臉上的嘻笑之色漸漸消失。
王東繼續說:“喬麗跟我說了,要不我離婚娶她,然後把孩子生下來。”
“要不然她就在單位裡鬨,去我們保衛科鬨,到時候我輕則被開除,重則以流氓罪判處去坐牢。”
他無奈的看向錢進:“錢總隊,我承認我是一時沒管住褲襠,反正我現在無路可走了。”
“我要想保住工作,隻能娶她啊。”
錢進震驚的說:“那你剛才怎麼不說這件事呢?”
王東苦澀的說:“喬麗、是喬麗叮囑我的。”
“她知道你的情況、知道咱勞動突擊隊的情況,她答應跟我以後不要我家這房子和我的存款。”
“但她說你是我的貴人,你是個有能耐的人,咱勞動突擊隊也是個好集體,她希望我倆結婚以後,你和咱隊裡弟兄彆因為她的原因而疏遠我,所以希望我隱瞞這個事。”
徐衛東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盯著王東的目光越來越狐疑。
錢進注意到後問道:“怎麼了?你那什麼眼神?”
徐衛東問王東:“東哥,你陪著喬麗去醫院檢查過了?醫院說她懷孕的?”
王東搖搖頭:“不是,是她給我看了一張檢查單,檢查單上說她懷孕了。”
徐衛東哼了一聲:“你信不信,我也能做這樣一張單子,單子上說你王東懷孕了!”
王東瞪他:“你什麼意思?”
徐衛東斟酌,又說:“東哥,你實話實說吧,根本不是你睡了喬麗,是喬麗睡了你!”
“這件事上你就沒怎麼費力氣,然後就把喬麗給睡了,是吧?”
王東想了一下,點點頭:“你到底什麼意思?”
徐衛東指向錢進說:“他媽的,喬麗根本不是盯上了王東這缺心眼兒,她是盯上你了。”
錢進皺眉:“你也缺心眼兒吧?我跟她一不沾親二不占故的,她有什麼自信能盯上我?”
“我知道我現在的地位和人脈,加上我這人品這身板這氣質,有的是女人想嫁給我,可……”
“不是,老錢咱都是自己人,咱談正事呢,你吹你自己有啥意思?”徐衛東嗬嗬笑了起來。
“另外你誤會我意思了,喬麗不是想嫁給你,她是發現你厲害,發現王東隻要好好跟著你以後能飛黃騰達,所以喬麗才要死活跟著王東。”
王東臉漲紅了。
一個男人遭遇了最大的羞辱:
女人跟著他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他的哥們……
他站起來要掀桌子,看了看桌子是自家的又放下了,但語氣很嚴厲:“徐衛東!老子警告你,不要……”
“你警告個錘子,你用你腦袋瓜子想一想,喬麗能看上你啊?你以為喬麗那娘們是宋雲芳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啊?”徐衛東針鋒相對。
錢進這一刻得為徐衛東豎大拇指。
是一條漢子!
這才是他的好兄弟!
王東吼道:“老子也不差!”
徐衛東立馬說:“打個賭!”
“王東你跟你們科長說一聲,假裝因為你老婆去他家裡鬨來著然後把你開除了,同時你也告訴喬麗,你在泰山路待不下去了,要搬到她喬麗家裡去另外找個工作!”
“怎麼樣,敢不敢?”
王東痛快的說:“這有什麼不敢的?”
錢進明白徐衛東的意思了。
他明天本來該去上班的,這樣他愣是調了一天班,明天他要去看熱鬨!
然後王東也不是個傻逼。
他接下了這個賭局後狡猾一笑:“錢總隊、老徐,這個賭我認了,可我要是贏了怎麼辦?”
“要是喬麗願意養著我怎麼辦?”
徐衛東說道:“我叫二大爺,一輩子叫你二大爺!”
“我草那我還不如輸了呢,有你這樣的孫子我丟臉。”王東抓住機會反擊。
徐衛東:“你大爺的!”
王東看向錢進:“如果我贏了,錢總隊,你彆因為這事跟我掰開,因為我這是追求自己的幸福。”
錢進立馬拒絕:“想都彆想,這是原則問題。”
“如果宋雲芳有問題,哪怕宋雲芳好吃懶做什麼的,你要跟她離婚去重新找個女人過日子,我這邊都沒事。”
“偏偏你是見色起意想做陳世美,你媽的!”錢進提起這個就忍不住罵娘,“你這是爺們能乾出來的事?”
“你這麼乾了,我要是還跟你關係密切如戰友,那小魏老師立馬就跟我一刀兩斷去重新選擇良配!”
他也拿這件事警告徐衛東:“老徐……”
“跟我沒關係,我這輩子就盯上蘇雅老師了,我是一隻癡情的鴛鳥。”徐衛東明白他意思,不等他開口搶先說道。
錢進說道:“鴛這種鳥對待感情並不堅貞,彆被古人傳聞給誤導了。”
徐衛東翻白眼:“嗨,反正你明白我意思就成了。”
“那我換個說法,我就是一個感情上翻版的你,行了吧?你以後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徐衛東的語氣很堅定:“你娶了個老師我也要娶個老師,你這輩子不換媳婦我也不換媳婦。”
看著兩人一副情比金堅的架勢。
王東那邊悲從中來:“早知道能有今天,我就晚點娶媳婦呀。”
錢進鄙視他:“你本性如此,什麼時候娶媳婦都一樣,因為你永遠不可能娶到天底下最美的女人當媳婦,你總會碰到誘惑,你總會抵擋不住誘惑!”
“其實如果你隻是褲襠鬆了一下,哥們也不至於跟你割袍斷義、分道揚鑣,主要是你這孫子還想當陳世美!”
“這個我忍受不了!”
“不光是你。”錢進又看向徐衛東,“咱勞動突擊隊以後得抓好思想道德教育工作。”
“這有了錢就想換媳婦換這個換那個肯定不行,彆人我不管,咱泰山路勞動突擊隊有一個算一個,必須得有優良的作風、過硬的品質。”
“這方麵我得抽時間出一個行為準則和道德規範,以後勞動突擊隊要成立一個紀律委員會,但凡違反了咱行為準則和道德規範的人都得接受懲戒製裁。”
“該罰款的罰款,該滾蛋的滾蛋,絕不姑息!”
王東這件事算是給錢進提了個醒。
馬上就是改革開放。
以後他將以勞動突擊隊為基礎,鍛造出一支極具戰鬥力的隊伍。
到時候憑借他的眼光、知識儲備和商城的資源,他要打造出一個能名震全球的龐大民營隊伍。
人民需要什麼,我們生產什麼。
永遠服務人民。
這樣的隊伍必須得有過硬的思想綱領,否則有了錢這個包小三那個醉生夢死怎麼能行?
當然這很難。
他知道,這是在與人性作鬥爭。
可他覺得自己有能力試一試。
或許,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