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胡家傻子殺人啦!”
鵝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找來,阮現現不動聲色退出曬穀場,朝著相反方向撒腿就跑。
鵝子不解其意跟在身後,“跑什麼?”
嫌他跑的慢,阮現現一把抄起鵝子塞進懷裡。
“跑什麼?都知道我一拳乾死半頭牛,待會鬨大老鄉讓我幫忙製住傻子,眾目睽睽,我是上還是下?”
上了不是毀了葉國長久以來的計劃,不上容易落下把柄。
上輩子差一點被那傻子強暴,不親手了結胡家是她作為黃二朋友最後的底線。
幫忙?開玩笑,彆說門,窗戶都沒有!
遇上了,不跑是傻子。
恰逢此時,胡家方向傳來一聲不似人類的痛苦哀鳴,“啊!”
阮現現腳步一停,拐到老向家柴垛子旁躲好。
曬穀場積酸菜的嬸子們動作一頓,眼睛跟雷達一樣四下掃射,確定方向,扔了手裡的家夥事往胡家趕。
與此同時胡家——
斷了一條手臂的胡斌倒在血泊,不斷翻滾,嘴裡啊啊啊的叫嚷,聲音痛苦尖利,片刻血染紅了身下一片地麵。
挺著快五個月孕肚胡大丫被叫聲驚醒,推開屋門,當看清院內景象,嚇得麵無人色,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顧不得疼,扶著門框勉強撐起身,衝向院子裡正高舉砍柴刀滿臉猙獰還欲下刀的胡大寶。
“大寶你乾什麼?快放下刀。”
腰身被抱住,被興奮填滿的胡大寶甚至沒看清來人正臉,大力一把將胡大丫推開,再次舉刀向胡斌。
呃——!
重重跌落在地,先前的一跌加上又一摔,胡大丫抱著肚子,身下很快見了紅。
“救,救救我們的孩子。”她試圖朝胡大寶伸出手,可惜得不到回應。
“大寶,我是爸爸,你冷靜一點,不想砍柴我們不砍就是,先放下刀。”
看著再次提刀向自己而來的胡大寶,胡斌疼痛都顧不上,雙腳胡亂蹬踹用僅剩的一隻手撐地試圖倒退。
“聽話,把刀放下,放下爸爸去地窖拿玉米給你烤著吃,今年剛剛成熟的玉米可甜。”
他試圖用食物安撫突然拔刀相向的兒子,心中恐懼戰勝親情。
逃過一劫,隻要逃過這一劫,就把這傻子遠遠送走,他不僅傻,還瘋了。
不過是因為自己在村裡的聲望大不如前,今年過冬的柴火族人再不往家送,
家裡又添丁增口的,他怕柴不夠用準備待力大如牛的兒子上山多砍一些,沒想兒子說什麼都不去,要留在家玩雪。
父子兩個拉扯之間,胡大寶忽然舉起手中砍柴刀劈向自己這個父親,一刀砍斷他一條胳膊……
在胡斌不斷的言語安撫下,胡大寶漸漸放下握刀那隻手,頂著滿臉血歪頭,“吃玉米。”
“對對吃玉米,你先放下刀,刀放下爸爸就去地窖給你拿。”看見希望的胡斌繼續誘導。
眼瞧胡大寶即將把手放下,隔壁院門大開,忽而傳出女孩兒的尖叫聲:
“啊!殺人啦殺人啦,胡家傻子殺人啦!”
女孩兒的聲音又尖又細,更是被嚇癱在原地手扶門框一動不動,雙目圓睜。
這聲音弄的本有些平複的胡大寶再次焦躁,胡斌暗叫一聲壞了,想也不想揚聲,“大寶,讓她閉嘴。”
轉移注意力,隻要讓大寶將注意力轉移到隔壁,他就有機會從這裡逃出去。
胡斌眼底閃過狠辣。
胡大寶也正有此意,跟著葉國學會殺生,夏天蚊蟲鼠蟻多,擾人清夢,胡大寶也學會消滅噪聲來源再沒有東西打擾他睡覺。
提刀向隔壁被嚇傻在原地的女孩衝去。
砍了她剁了她,隻要一刀砍在脖子上,就再不會有這種擾人的聲音。
人在恐懼到極致的時候真會邁不開腳步,女孩兒腳下生根般一步也挪不動,隻能眼睜睜看著鋒利的寒刃直朝自己麵門襲來……
關鍵時候,身後伸出一隻蒼老枯瘦的手,一拉女孩後衣襟猛地關上院門,砰一聲柴刀落在厚實的院門上。
女孩兒重重摔落在地猛然回頭,“爺爺?”
可身後哪裡有人?
她不死心將不大的院子環顧一圈,沒有人,是了,最疼愛她的爺爺兩年前已經病故。
到了此刻,她哇的一下子放聲大哭,雙膝跪倒在地。
“爺爺,爺爺您回來了,是您在天之靈保護了我,您又護了我一次。”
鄉下不缺木材,自家打的門很厚實,胡大寶兩刀沒有劈開,煩躁的對著門又踢又踹。
農忙過後地裡基本沒有什麼活,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冬的糧食和柴火,聽到動靜之人紛紛趕來。
嬸子們一邊害怕嘴裡一邊興奮大喊,“殺人啦,胡家傻子把他親爹殺了。”
男人們相較冷靜一些,“大寶,先把刀放下,殺人犯法,聽叔話,先把刀放下。”
他們圍而不攻,害怕傻子暴起傷人,沒有願意拿自己的命上去犯險。
可傻子哪裡懂什麼叫殺人?隻知道這幫煩人的蒼蠅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他腦漿子爆裂,想讓他們全部閉嘴。
巧在此時,曬穀場積酸菜的大部隊趕來,胡母恰在其中,自家出事,人群自動為她讓出一條道來。
看都不看不停揮舞柴刀與村民對峙的兒子,她一頭衝進自家院子,當滿院刺目地紅衝進眼簾,她再也控製不住臉上的駭然。
斷了一條手臂的丈夫和身下不停流著血的女兒,都叫她雙目赤紅,理智瀕臨崩潰。
“媽,吃玉米。”這時背後響起一道聲音,胡母猛然回頭,想也不想給了胡大寶一巴掌。
她歇斯底裡指著地上兩人,“那是你爸和你妹妹,你瘋了嗎?”
胡大寶不以為意,“不想砍柴,玩雪,媽,吃玉米!”
可能是胡大寶的親密給了胡母足夠的勇氣,她瘋了般抓住兒子衣領死命搖晃。
“那是你爹,是你親爹啊畜生,吃吃吃,你怎麼不去死?”
胡斌瞳孔驟縮,“躲開!”
可晚了……
胡母的歇斯底裡讓得胡大寶發瘋,想也不想一刀砍下。
噗——
柴刀正中額頭,入目三分,隻差一點就要像切西瓜那樣,把吳母的腦袋從中一分為二。
死前,吳母雙目大睜,似悔恨,似不可思議,最後身體直直砸在地上。
血順著被劈開的骨縫流出,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