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向一直沉默的唐隕楓,淚如雨下,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唐隕楓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看著地上的男人,又看看柳如意,眼神複雜難辨。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如同針紮一般刺在他的耳膜上。
唐家的臉麵,今日算是丟儘了!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柳如意的目光,已經帶上了一絲冰冷的審視。
“如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力。
柳如意心頭一涼,她聽出了唐隕楓語氣中的疏離和懷疑。
“老爺!我冤枉啊!定是慕悠漓!是她找人來陷害我的!老爺!”
她還想狡辯,將禍水引向慕悠漓。
那地上的男人卻猛地指向唐隕楓,眼中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
“唐老爺!你彆想置身事外!”
“柳如意派人殺我滅口,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知情嗎?!”
“她做這一切,難道不是為了幫你掃清障礙,讓你……”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
唐隕楓臉色驟變,厲聲打斷。
“住口!一派胡言!”
他猛地一甩袖子,指著柳如意,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決絕。
“柳氏!你做出此等惡毒之事,還想攀扯他人!”
“來人!將這個毒婦給我拿下!聽候發落!”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柳如意更是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看著唐隕楓。
“老爺……你……你說什麼?”
他竟然為了自保,就這樣輕易地舍棄了她?
唐隕楓避開她的目光,聲音冷硬。
“事到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到何時?唐家容不下你這種心腸歹毒的女人!”
柳如意看著這個曾經對自己溫言軟語、許下承諾的男人,此刻卻如此冷酷無情,一顆心瞬間沉入穀底,冰冷刺骨。
絕望和怨恨湧上心頭。
她忽然淒厲地笑了起來,笑聲尖銳而瘋狂。
“哈哈哈……唐隕楓!你好!你真好!”
“你想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羊?你以為這樣就能撇清關係嗎?”
“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
她猛地轉向唐老太爺,哭喊道。
“老太爺!您要為我做主啊!這一切……這一切都是老爺默許的啊!是他!是他嫌棄大小姐留下的兩個孽……”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
唐隕楓臉色鐵青,狠狠一巴掌甩在柳如意臉上,打斷了她後麵的話。
柳如意被打得嘴角溢血,頭暈眼花,摔倒在地。
她捂著臉,眼中充滿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唐隕楓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對衝上來的家丁怒吼。
“堵……堵住她的嘴!拖下去!快拖下去!”
幾個家丁連忙上前,手忙腳亂地去捂柳如意的嘴,將她從地上拖拽起來。
柳如意拚命掙紮,口中發出嗚嗚咽咽的詛咒和含糊不清的指控。
一場精心策劃的壽宴,徹底變成了一場狗咬狗的鬨劇。
慕悠漓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她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
柳如意的罪行,絕不止於此。
而唐隕楓,也休想這麼輕易地摘乾淨自己。
墨袍男子不知何時,已經重新垂下了眼眸,仿佛對這場鬨劇失去了興趣。
隻有那冰冷的氣息,依舊無聲地籠罩著整個大廳,提醒著眾人,真正掌控局麵的人,從未改變。
柳如意尖銳的哭嚎聲仿佛還纏繞在梁柱上,大廳裡死一般的寂靜被竊竊私語無情撕裂。
賓客們交換著驚駭又興奮的眼神,這場壽宴的走向,遠比任何戲文都要精彩。
唐老太爺鐵青著臉,坐在主位上,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唐隕楓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不敢抬頭。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暗紋錦緞褙子,發髻梳得一絲不苟的老婦人從內眷席位中走出,步履沉穩,正是唐家主母張氏。
她走到唐老太爺麵前,輕輕福身,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憂慮與懇切。
“老太爺,楓兒他……他也是一時糊塗,被那毒婦蒙蔽了啊!”
張氏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再生氣也於事無補,還是先想想如何處置才好。”
“楓兒畢竟是唐家的子孫,總不能……”
她的話點到即止,意思卻很明白,是想為唐隕楓求情。
唐老太爺緊繃的下頜線條微微鬆動,銳利的目光掃過頹然跪地的兒子,最終落定。
他當然知道兒子並非完全無辜,但家醜不可外揚,唐家的臉麵比什麼都重要。
他沉聲道:“唐隕楓!禁足祠堂!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祠堂半步!”
這個懲罰,相較於柳如意的下場,顯然是輕了許多。
唐隕楓身子一顫,低低應了一聲:“是,父親。”
唐老太爺又將目光轉向柳如意被拖走的方向,眼中寒光一閃。
“至於柳氏,即刻寫下休書!關入柴房,嚴加看管!”
“待收集齊證據,一並送交官府!絕不姑息!”
這番處置,算是給了眾人一個交代,也勉強保全了唐家最後一點顏麵。
就在眾人以為塵埃落定時,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唐老太爺。”
慕悠漓從角落緩緩走出,目光平靜地迎上主位。
她身姿挺拔,眼神清澈,與周圍的慌亂和狼狽格格不入。
“事實證明,唐家,或者說,有些人,並不能給小小和豆豆一個安全的環境。”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記無聲的耳光,打在唐家人的臉上。
唐隕楓猛地抬起頭,看向慕悠漓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羞愧,有難堪,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
慕悠漓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與其讓他們繼續留在隨時可能被算計、被忽視的地方,不如交給我。”
“我來撫養他們。”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悠漓身上,帶著探究和不解。
姨母竟然要親自撫養姐姐留下的孩子?而且她現在應該算是祖母輩的,這於情於理,似乎都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