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花木蘭3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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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還不清楚前因後果,很難找出解決的辦法來。”她低聲道。

圖南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的國王。

“在這裡最清楚前因後果的,應該隻有他了,可惜他現在這副樣子,恐怕我們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唐苑也看了一眼國王,抿了抿唇,說:“我有辦法。”

“什麼?”

唐苑取出一瓶藥水,藍色的液體在玻璃瓶中微微晃蕩著,折射出幽微的光芒。

“喝了就會知無不言的藥水。”

圖南微微瞪大眼睛,唐苑的技能卡多得簡直超出她的想象。

“這個藥水聽上去很厲害,實際上很雞肋,隻有人的精神在毫無抵抗的時候喂他喝下去才有用,在副本裡幾乎用不上,不過現在倒是剛剛好。”

唐苑走到一旁的桌子邊倒了一杯水,將瓶中的液體倒了幾滴進去,然後端著水杯走到國王身邊。

“陛下,您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喝杯茶水壓壓驚吧。”唐苑輕聲說道。將手中的茶杯舉到國王嘴邊。

國王茫然地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動作將那杯水喝了進去。

圖南也走了過來,有點緊張地看著國王。

他喝了藥水也看不出什麼特彆之處,依舊呆呆愣愣的。

“你在貝絲夫人身邊應該比我了解得更多一些。”唐苑退後兩步看向圖南,“你來問吧。”

“一年前貝絲夫人真的產下了一個死胎嗎?”圖南直接問道。

國王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看他的反應,圖南就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沒有那麼簡單。

國王的口中發出“咯吱咯吱”的牙齒摩擦聲,他似乎在努力控製些什麼,但還是緩慢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不是。”

她們並不覺得驚訝。

“是你殺了那個孩子?”她又問道。

“我沒有殺他……”國王僵硬地說道,“是王後,王後殺了他!”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圖南的預料,她與唐苑對視了一眼,又問道:“王後為什麼要殺那個孩子?”

“因為她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她孩子的地位。”

“你作為孩子的父親,就這樣任由她殺死你的孩子?”唐苑皺著眉問道。

國王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你明白什麼,身為國王,我有多麼身不由己……”

她們從國王的口中,終於將這個故事的真相拚湊起來。

國王最開始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王子,先王擁有很多孩子,他並不是其中最出挑的一個。

而王後的家族則極有權勢,王後的家族有心扶持一個傀儡國王,等到王後生下王子之後,再由這個孩子繼承王位,就能將王位牢牢掌控在自己家族手中。

而國王,就是他們挑中的傀儡。

他生性軟弱,極易掌控。因為得到王後背後家族的幫助,王位的有力競爭者一個個死於非命。

他就這樣登上了王位。

王後的身體並不好,生下菲尼克斯之後就有醫生說她的身體不再適合生育。

所以王後不允許王宮之中出現任何能和她的孩子爭奪權利的人。

哪怕隻是一個未知男女的嬰兒。

孩子一生下來就被掐死在繈褓之中,國王看到的甚至也隻是一個渾身青紫的孩子。

他不是不知道王後的所作所為,隻是選擇了沉默。他默認了王後的行為,並且與她一起欺騙了貝絲夫人。

貝絲夫人當初所以為的王後的“惻隱之心”,如今看來,更像是一個笑話。

不知道王後當初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將那個被掐死的孩子抱到她跟前,眼見這個失去孩子的母親痛心疾首、泣不成聲。

圖南聽完來龍去脈,忍不住懷疑道:“這個藥水……能確保他說的是真的嗎?”

唐苑沉重地點了點頭,“他說出的話在他的認知中必定是事實,他是不會說謊的,隻是……”

她遲疑了一下說道:“既然如他所說,孩子是王後讓人掐死的,他為什麼害怕成這樣?”

“也許是他心虛。”圖南冷冷掃了國王一眼,“難道就因為他沒有動手,他就不是凶手了嗎?”

“所有漠視這條生命的人,都是凶手。”

“可是我們不得不保護他。”唐苑歎了一口氣,“至少不能讓他死在自己的夢裡。”

圖南回憶起剛才貝絲夫人的樣子,有些頭疼。

“根據我的推測,那個孩子會在月圓之夜,也就明天晚上真正的‘出生’”圖南走到窗戶邊,將窗戶關上,回頭看向唐苑,“你覺得把他藏在哪裡才算安全?”

她們能把國王藏在哪裡呢。

圖南思考了一晚上,也沒能想出在這王宮之中,究竟哪裡是安全的。

天很快亮了。

微薄的晨曦穿過層層雲霧,夜空中掛了一夜的紅月終於暫時隱沒。

早晨的日光不算刺眼,一夜沒睡的腦子有些混沌,圖南仰頭看向天空,還是被初晨的日光刺激得眼眶微微發酸。

原本渾渾噩噩的國王終於清醒了幾分,渾濁的眼睛轉了轉,詫異地看向圖南與唐苑。

“你們怎麼在這裡”他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腦子疼得厲害,喉嚨沙啞得不正常,一說話嗓子就像被刀片割過一樣疼。

“陛下,您不記得了嗎?”唐苑低著頭,恭敬地回答道,“昨晚貝絲夫人來看您了。”

國王臉上鬆弛的贅肉抖動起來,模糊的片段從他腦子裡浮現出來。

“你胡說什麼”他試圖自欺欺人,想放大聲音驅散自己的恐懼,嗓子的疼痛卻讓他的聲音嘶啞難聽,猶如惡鬼,“昨晚我很早就休息了我吩咐過誰都不許來打擾我。”

圖南默默地從一旁拿來一麵鏡子舉到他眼前。

脖頸處刺目的抓痕讓他無法再欺騙自己。

像是終於想到了那個可怕的畫麵,他渾身顫抖起來,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

“是夢,是夢。”國王嘴唇蠕動了幾下,擠出幾個音節。

“您還記得,那個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嗎?”圖南忽然問道。

國王臉上的表情更加可怕了。

他怎麼會不記得。

一年前的夜晚,那個孩子降生了。

除了貝絲,那個夜晚的所有人都對真相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地咽下了真相。

“貝絲夫人說,今晚他就會‘出生’了。”

國王的神經終於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之下繃斷了。

“我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來找我!為什麼!”他嘶吼著,“該死的是王後,是他!”

“您冷靜一點。”圖南輕聲安撫他,“您才是國王,我們都是忠於您的,當然會竭儘全力保證您的安全。”

國王雙目赤紅,整個人散發著絕望的頹喪感。

“你們?你們有什麼用!”他抱著頭神經質地喊道,“他是不會放過我的,他恨我,他要報複我!”

唐苑也走到他跟前,循循善誘:“人不是您殺的,您何必害怕呢,恐懼沒有意義,不如想想怎麼躲過今晚。”

國王愣了愣,抬頭看向她:“難道度過了今晚,他就不會再來找我了嗎?”

“是的,他將永遠消失在您眼前。”唐苑肯定道,“過了今晚,您就可以從這個噩夢中醒來了。”

她在試圖催眠國王。

隻要讓國王相信這一點,他就可以從自己給自己編織的這場噩夢之中醒來。

“可是他怎麼會放過我呢。”國王雙眼發直,喃喃說道。

“藏在他找不到你的地方。”圖南在一旁輕聲說道。

“找不到的地方?”

圖南看向窗外,陽光驅散了四周的雲霧,昨晚的一切在日光下如同一場陰暗潮濕的幻覺。

“或許月光無法到達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他出生於月圓之時,力量會隨著血月進一步提升,阻絕月光則會降低他的力量,那麼是否月光無法到達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國王低著頭喃喃自語,忽然猛地抬起頭,激動地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它永遠都找不到我找不到我”

他眼中一瞬間爆發出神采,帶著一種詭異的亢奮,讓人情不自禁皺緊眉頭。

“來人來人!”

圖南回到貝絲夫人的臥室。

臥室門緊閉著,她輕輕叩響房門,裡麵很快響起貝絲夫人熟悉的聲音。

“請進。”

圖南推開門走進去,忍不住皺了皺眉。

——房間裡太昏暗了。

所有的窗戶都被厚重的窗簾掩蓋著,房間裡隻點了一根蠟燭,昏黃的燭光隻能照亮一小片區域,其它地方都昏暗一片。

“貝絲夫人?”圖南一時間沒有看到對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你來了。”

貝絲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圖南嚇了一跳,側過頭才發現對方一直站在門口的陰影處,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您怎麼在這裡。”圖南定了定神,笑著說道,“該用早餐了。”

“我沒什麼胃口。”貝絲夫人從陰影處走出來,她走到那根唯一點著的蠟燭旁,將蠟燭舉了起來,放到房間中的桌子上,在桌子旁的沙發上坐下。

沙發上擺著那個依舊沾著猩紅液體的枕頭,貝絲平靜地將枕頭拿了起來抱在懷中。

昨天天亮之後,貝絲的狀態顯得很正常,而現在,她的狀態更趨向於夜晚。

她很冷靜,冷靜得甚至有些瘮人。

貝絲抬起眼睛看她,輕聲說道:“你知道嗎,一年前的今天,是我生下他的日子。”

圖南頭皮微微發麻,但還是忍耐著回答道:“我知道。”

“他很健康,我懷了他十個月,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在我肚子裡一天天長大,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越來越強烈,他會踢我的肚子,像是在讓我和他玩”

貝絲聲音越來越輕,圖南需要非常認真才能聽清她在說什麼。

“生產的前一晚,我還感覺到他在動。”貝絲咬著牙,“可是我好不容易把它生了下來,他們卻告訴我生下來的是一個死胎。我看過他渾身青紫,小小的身體已經僵硬了我不相信,不相信”

“您不相信他死了,還是不相信您會生下一個死胎。”圖南輕聲問道。

貝絲口中發出絕望的笑聲:“這有區彆嗎?對一個母親來說,這都是無法接受的酷刑。”

“不過”貝絲頓了頓,臉上浮現出詭異的微笑,“我的孩子心疼我,不忍心讓她的母親傷心,他回來了”

她低下頭,看著懷中的枕頭,輕聲說道:“他回來了。”

“他告訴我,他很虛弱,他需要營養”

貝絲低著頭,輕輕搖晃著手中的枕頭,“隻要有了營養,他就能出生了。”

“營養?”圖南大概已經猜到了那是什麼。

“隻有血親的骨血,才能重鑄他的身體。”貝絲抬起眼睛,現在的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捧著唯一的珍寶,滿腦子隻有令他重生的執念。

“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她歪著頭問道,“伊思,你會幫我嗎?”

圖南背上湧上一股寒意。

貝絲將懷中的枕頭輕輕放到沙發上,安撫般地拍了拍他,然後轉身舉起了手中的蠟燭。

蠟燭的火焰微微晃動,散發出的光芒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身後的影子慢慢地拉長。

如果圖南回過頭,就會發現一團黑影從影子中分離開,一點點順著她的腳踝往上爬去。

她忽然感覺掉進了冰窖裡,整個人凍得幾乎要發抖,在某個瞬間冷意達到極致。

她眼中被黑霧籠罩,又一點點散開。

“沃菲幫你的”

“圖南”輕聲說道。

她的音調最開始還有些奇怪,但很快就已經和平常無異。

“圖南”又同手同腳地走到一麵等身鏡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似乎是覺得嘴角的弧度有些奇怪,她反複調整著嘴角勾起的弧度,最終定格在一個合適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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