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半晌，張富安忽然想起什麼，臉上的笑容一收，小心翼翼地看向林蕭，語氣帶著一絲懇求：“蕭……蕭哥……那……那要是……要是個帶把的……能不能……跟我姓張？”
問出這句話，他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生怕林蕭不同意。
在他心裡，這孩子是林蕭的種，能讓他姓張，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林蕭看著他這副既激動又忐忑的樣子，心中也是感慨。
他點點頭，乾脆地說道：“當然可以，孩子生下來，自然跟你姓張。”
“哎！哎！謝謝蕭哥！謝謝蕭哥！”張富安聞言，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連連對著林蕭拱手作揖，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盼了這麼久，終於要有自己的後了！而且還是蕭哥這等人物的種！張家有後了！
林蕭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等張富安激動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些，林蕭才問道：“對了，你剛才急匆匆跑進來，是有什麼事？”
張富安這才想起正事，連忙擦了擦眼角，臉上依舊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哦哦！對！蕭哥！那大家夥……成了！炮架、瞄準的家夥什，還有點火的機括，全都按照您的圖紙弄好了！就等您驗收，然後拉出去試試炮了！”
“哦？這麼快？”林蕭聞言，也是精神一振，臉上露出喜色，“好！做得好！走，先去看看！”
林蕭暫時放下炮彈的事情，跟著張富安來到放置火炮的地方。
隻見一門嶄新的火炮靜靜地矗立在空地上。
烏黑粗重的炮管被牢牢地固定在一個同樣由堅固木料和鐵件打造的炮架上，炮架下方是兩個巨大的木輪，方便移動。炮尾處，安裝著相對簡易但足夠實用的瞄準標尺和調整角度的螺旋裝置。旁邊還放著長長的通條和點火用的火把。
整個火炮看上去威武雄壯，充滿了冰冷的金屬力量感。
“不錯！”林蕭圍著火炮走了一圈，仔細檢查了各個部件的連接和運作情況，滿意地點點頭，“富安，你和工匠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造出這等神物，再累也值！”張富安與有榮焉地說道。
“既然已經好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林蕭當機立斷，“傳令下去，讓孫明德帶一隊護衛，準備好挽馬，把這門炮，還有咱們做好的實心彈，都拉到城外山穀去！今天，咱們就試試這大炮的威力！”
“好嘞！”張富安興奮地應下，立刻跑去傳令。
……
城外，依舊是那片熟悉的山穀。
當那門黑黝黝、沉甸甸的大家夥，由幾匹挽馬拖拽到預定位置時，所有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門火炮實在是太紮眼了，光是那根比人腿還粗的炮管，就足以讓任何看到它的人心生畏懼。
它靜靜地蹲踞在那裡，炮口斜指著遠方數百步外，臨時堆砌起來的一段厚實的土牆靶標。
“蕭哥，這玩意兒……真能把那麼遠的土牆給轟塌了？”孫明德湊到林蕭身邊，看著那門大炮，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燧發槍的威力他見識過了，但這大炮……感覺完全是另一個層麵的東西。
“能不能，試試就知道了。”林蕭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滿了自信。
就在這時，孫明德壓低了聲音，靠近林蕭耳邊：“蕭哥，剛才有暗哨回報，在咱們外圍，發現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看樣子……像是朝廷那邊的探子。”
“哦？”林蕭眉毛一挑，順著孫明德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在遠處山林的邊緣，隱約有幾個人影晃動。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淡淡地說道：“無妨，讓他們看。”
這點動靜，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山穀中，氣氛凝重。
“準備！”林蕭沉聲下令。
幾個膀大腰圓的士兵立刻上前，在張富安和工匠的指導下，開始操作起來。
首先是清理炮膛，用長長的通條伸進去來回擦拭，確保裡麵沒有殘餘的火星和雜物。
接著，一個士兵扛過來一個用厚紙包裹的藥包，裡麵是精確稱量好的顆粒狀黑火藥。小心地將藥包從炮口塞入，再用通條輕輕搗實。
然後，兩個士兵合力抬起一顆黑黝黝、沉甸甸的實心鐵球，足有碗口大小，小心翼翼地塞進炮膛，抵住火藥包。
最後，在炮尾的火門處，倒入少量作為引火藥的細粉末。
整個裝填過程雖然比燧發槍慢了不少，但比起這個時代其他的投石機、床弩之類的準備時間，已經算是神速了。而且，這可是炮！
“調整角度！”林蕭親自上前，轉動炮架後方的螺旋裝置，眼睛在標尺和遠處的土牆靶標之間來回移動，細致地調整著炮口的仰角和方向。
孫明德和張富安等人屏息凝神地看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連那些負責護衛的士兵，也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又緊張地盯著這從未見過的戰爭機器。
“點火！”林蕭退後幾步，揮手下令。
一個士兵舉著燃燒的火把，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靠近炮尾，將火把湊近了那小小的火門。
引火藥“嗤”的一聲被點燃，冒出一小股白煙。
下一瞬！
“轟！！！！！！”
一聲前所未有的驚天巨響，猛然炸開！
那聲音，如同九天驚雷，震得整個山穀都在嗡嗡作響，離得近的人，耳膜嗡嗡作響，一時間什麼都聽不見了。
一股濃烈刺鼻的硝煙味瞬間彌漫開來。
巨大的炮口噴射出一團龐大無比的、夾雜著火光的濃密白煙，幾乎將整個炮身都吞沒了。
沉重的炮架在巨大的後坐力下，猛地向後一頓，兩個巨大的木輪在地麵上碾出了深深的印痕！
與此同時，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黑影，帶著尖銳的破空呼嘯聲，從炮口中激射而出，直奔數百步外那段臨時堆砌的厚實土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追隨著那道黑影。
“嘭——！！！”
又是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巨響！
那段足有一人多高、幾尺厚的土牆，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瞬間爆裂開來！
土石、碎塊混合著煙塵，如同火山噴發般向四周濺射飛散！
待煙塵稍稍散去，原本矗立在那裡的土牆靶標，已經……消失了！
隻留下一個巨大的豁口，以及一片狼藉、如同被犁過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