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
一聲裂帛脆響。
床單被撕成兩半。
穆宴眸色陰沉,手裡黑洞洞的槍口,頂在男人的後腦勺。
食指倏然一動,正要扣動扳機。
對方扭過頭,眉心恰巧頂住槍口,臉色一白。
“宴堂哥,是我!咳咳……手下留情,你千萬彆擦槍走火,搞死我這條小命啊。”
穆宴臉色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收了槍,一腳把穆辭踹翻到地:“怎麼是你?”
“我跟阿陽約在這裡打牌跳舞,怎麼,不可以嗎?阿爸姆媽都不管我,宴堂哥你未免管的太寬。”
穆宴從地上爬起來,狠狠拍打被穆宴踹中的屁股,氣的齜牙咧嘴。
梁曼如則僵住了。
臉色變幻莫測:“不可能!我明明看見了姐姐和穆司野走進這間包廂……”
穆辭轉了轉眼珠,笑容陰沉:“梁二小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明明就隻有我在場,躺在沙發翻來覆去等阿陽,哪來的歲歲小姐和我小叔?”
“梁二小姐不僅跟蹤歲歲小姐,還無恥到汙蔑她的名聲,嘖,最毒婦人心,宴堂哥你最好小心點,什麼時候被毒死了都不知道。”
說完,又賊兮兮補刀:“難怪宴堂哥一心隻想求娶歲歲小姐,你這樣的陰狠小人,給歲歲小姐提鞋都不配。”
梁曼如聽罷臉色漆黑,死死掐緊手指,才勉強平息心底的怒火,扭過頭,嬌嬌柔柔地看向穆宴。
“阿宴,你信我,姐姐真的和穆司野在一起,法國醫院我親眼所見,他們兩個手牽手。”
“閉嘴!”
穆宴眼神陰沉的能滴出水。
事實擺在眼前,梁曼如還在狡辯。
他把署佐之位給了梁京淮,隻給了梁旭一個巡長之位,她就生了怨氣,利用他對穆司野的厭惡,捏造歲歲與穆司野勾搭,想讓他徹底厭棄歲歲。
用心竟如此歹毒!
穆宴眼眸一眯,猛然攫住梁曼如的脖子,一寸寸鎖緊:“再有下次,我擰斷你的腦袋。”
男人的大掌粗礪而冰冷,卡的梁曼如呼吸困難,差點憋死。
“咳咳……阿宴,我沒有汙蔑姐姐。”
梁曼如慌了,用力掰扯男人的大掌,流著淚小聲啜泣:“這種事與姐姐的名節有關,事關重大,我怎麼可能會騙你?小報社記者無意中拍下的照片,也可以作證。”
梁曼如眨了下眼,淚水盈盈望著穆宴:“整間報社與姐姐無冤無仇,總不可能故意抹黑她的名聲吧?”
穆辭鼻孔朝天,一聲嗤笑:“那滿城報紙也拍了照片,說梁二小姐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宴堂哥的呢?說不定就是你為了上位,取代歲歲小姐的位置,故意買通報社記者偷拍假照片,汙蔑她!”
梁曼如見穆宴的臉色越來越陰鷙駭人,急忙辯解:“不是,我沒有!”
說話時,眼角餘光瞥到走廊上探頭看熱鬨的人,她買通的男侍者也在,麗都歌舞廳的經理也在。
馬上說道:“你不信可以問問他們,姐姐和穆司野就是那個男侍者接引進來,經理親自打開包廂的門。”
穆宴麵色沉了沉,微微偏頭,甩了個眼神給身後的副官。
副官即刻走出去,一個個詢問。
侍者點頭道:“是我打開包廂,梁大小姐和少帥手牽手走進去。”
經理也點頭:“梁大小姐和少帥確實來過,但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梁曼如心急得一口打斷:“阿宴,我說的沒錯吧,他們都看見了,我沒撒謊。”
穆宴一時心緒複雜。
這麼多人都點頭了,說明梁曼如沒有撒謊。
可歲歲那麼愛他,怎麼可能背叛他?
一定是穆司野挾恩圖報強迫她!
穆宴臉廓冷如冰封,對著副官冷戾吩咐:“馬上帶人,一個個包廂去搜,一定要找到歲歲。”
穆宴重新拔出槍,握緊,壓膛,轉身就往外走。
梁曼如攥緊手中斷裂的翡翠簪子,快速跟上他。
經過隔壁包廂,那個花錢買通的侍者偷偷朝她遞了個眼神。
意味著,梁歲歲與穆司野就在裡麵。
梁曼如眸光一閃,裝作崴了腳,跌跌撞撞倒向雕花木門。
虛掩的房門,瞬間被推開。
梁曼如眼神往裡麵一晃,因為興奮,聲音陡然變的尖銳起來。
“阿宴,我看到了,姐姐就在裡麵,摟摟抱抱,還有一個穿黑色製服的男人,手腕戴了串紫檀佛珠……”
話剛說完,眼前“謔”地一股颶風掠過。
是穆宴。
等不及一腳踹開,用自己挺拔的身軀狠狠撞開雕花木門。
梁曼如眼神閃爍,唇邊掀起絲絲得意的笑,閃身跟著進了門。
意大利纏枝水晶吊燈高高掛在頭頂,璀璨的光芒流瀉下來,把整個包廂照射的亮堂堂。
也把靠在窗邊摟抱的一對男女,照射的清清楚楚。
男人一頭淩厲短發,摟緊女人細腰,唇齒相貼,氣息交纏。
女人閉著眼睛,仰靠在窗台上,眼睫輕顫,像一對蝴蝶漂亮的羽翼,不斷撲閃。
半邊臉被男人身子遮擋,隻露出若隱若現的半邊臉。
但墜在耳垂的藍翡翠耳墜,細白腕間藍汪汪的翡翠手鐲,都證實了,她就是梁歲歲。
而壓在她身上戴了串佛珠的男人,毋庸置疑,必定是穆司野。
梁歲歲興奮的渾身都在顫抖。
一定是穆宴趕來麗都歌舞廳時,走漏風聲,被梁歲歲和穆司野察覺。
兩人情到深處,不得不離開那個預定的包廂,轉移到隔壁。
意亂情迷中,隨手關門,卻沒有徹底關攏。
“阿宴,是姐姐,真的是她,天哪!你疼她愛她把她捧在手心,她卻背著你找彆的男人……”
梁曼如聰明的欲言又止,眼神裡充滿報複快意。
天下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得了深愛的女人,背著他跟彆的野男人勾搭。
梁歲歲這一次,罪不可赦,被釘上恥辱柱,再也翻不了身。
阿宴再愛她,也不可能娶她進門。
屆時她憑借肚子裡的孩子嫁給他,名正言順!
梁曼如眸光裡,盛滿得意。
穆宴沒理她,眸底一片森冷。
從女人弧度美好的下巴,看到粉嫩耳垂上那抹翡翠耳墜,藍色的,心臟形狀。
是他在法國,特意挑選出水頭最好的藍翡翠,又親自手工打磨,曆經四百八十個小時才打造而成。
寓意他的心,永遠屬於她。
可此刻,她依偎在穆司野懷裡,表情陶醉。
穆宴頓時理智全無。
咚一聲巨響。
穆宴飛起淩厲一腳,踢開擋在前路的歐式沙發。
他狠狠眯眼,眼神仿佛淬了毒水,冷聲陰戾:“穆司野,你他媽找死!”
砰砰!
憤怒的子彈離膛而去,勢必把背對他的男人碎屍萬段。
卻在這時,男人摟著女人,往旁邊急忙翻滾。
子彈筆直射穿牆壁。
男人不悅地回頭,那張與穆司野截然不同的臉龐,清清楚楚躍入穆宴的視線。
穆宴眼神凝滯,盯著他,不,盯著她沒動。
英俊臉龐漸漸有了一絲荒謬,和不可思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