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一事要稟報陛下。”
見二人親嘴兒完畢,琴妹妹紅著臉喘氣著依偎在皇帝懷中,寶釵適時說道。
“什麼事?”
楚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把剛才寶琴喝的茶也拿來,喂給她,讓她潤下櫻唇。
寶釵欣賞了一番二人親昵,聲音卻沒變,隻臉上羞紅著,溫聲說:“是賬目上的事,我叫平兒進來給陛下解釋?”
“平兒?是王熙鳳欠了銀子?叫她進來。”
楚延猜出來了,平兒雖是一等丫鬟,但還不至於牽扯進賬目的事,唯一解釋,就是鳳姐兒搞出來的。
“是鳳姐姐欠了銀子。”
寶釵先回答,再起身,出外邊喊了一聲:“平兒姐姐,陛下召見你,跟我進來罷。”
立在外頭的平兒心中一緊,忙走進來,用眼神詢問寶姑娘。
“隻管進去,陛下好說話,照實了說。”寶釵笑道,說話聲音放低。
平兒點了點頭,與她一同進了東次間,不敢直視皇帝,忐忑不安的走到前麵,跪下恭敬磕頭。
她進來後,寶琴離開皇帝懷抱,坐回了軟塌對麵
楚延沒有再強迫她,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笑道:“起來,抬起頭,讓朕看看你。”
平兒不敢違背,起身後,把頭抬起,依舊不敢直視,目光看向寶琴,見她臉上紅暈遍布。
“原來你就是平兒。”
楚延笑起來,“剛才就見到丫鬟中有個容貌出眾的,果不其然是賈府中有頭有臉的大丫鬟平兒,我聽說過你。”
聽到這話,平兒心中的緊張才消去一些,忙回道:“奴婢是叫平兒,是璉二奶奶屋裡伺候的丫鬟,陛下過譽了,平兒不敢當。”
楚延點頭,問她:“剛才寶姑娘說,你進宮是要替王熙鳳來解釋銀子的事?”
驟然聽到有人直呼主子的名諱,平兒還有些不習慣,因平日裡在賈家,少有人點名道姓的稱人名字,想到眼前的人是皇帝,倒也不奇怪了。
能被皇帝記住名字,也是榮幸。
平兒回道:“回陛下,事情是這樣的,賈家被抄前,二奶奶……就是陛下所說的王熙鳳,管著賈家的月銀發放,因彆處用到銀子,她就挪了月銀的錢,外加一些彆的花銷出去,被抄家後,這筆銀子就要不回來了。”
“你們二奶奶挪了這筆錢去做什麼?總計欠多少錢。”
楚延問道。
平兒不禁又看了一眼寶釵,才照實說道:“二奶奶把銀子用放貸收利錢,約欠了賈家官中五千兩,如今奶奶收回來了兩千兩,還欠三千兩。”
“原來是放貸。”楚延笑了下,又問她:“她放出去的銀子是幾分利?”
平兒心中忽地緊張起來,皇帝是要追究責任?
她隻能如實回答:“奶奶放出的銀子,是五分利。”
楚延道:“她放出去是要收回五分利的錢,底下人再放貸,至少要多兩分抽成,比故順朝規定的民間借貸高出四分利,屬於是高利貸。”
平兒立刻跪下,不敢辯解,隻求寶姑娘能開口求情。
寶釵卻也是不敢開口。
這與她原先以為的事差了許多,皇帝竟問得如此詳細。
楚延淡淡道:“我舉義軍之初,其中一個口號就是‘均田賦,免債務’,義軍打下一座城後,凡城中放高利貸者,均抄家,得利者殺頭,若你家二奶奶是在金陵,她此刻已經是身首異處。”
平兒被嚇住了,明豔的臉上蒼白,給皇帝磕頭請罪,終於開口:“二奶奶與奴婢皆罪孽深重,奴婢不敢辯解。”
寶釵此時更不敢說話,原來皇帝以往抄家時,是要殺一批人的……
寶琴張了張嘴,想求情,但看到皇上還未說完話,就暫時不開口。
楚延看向平兒:“你起來吧,你沒有罪,不過聽從你主子的命令行事,她賺的銀子又不會分你。”
平兒再磕頭後,才站起身,滿臉羞愧,又殘留著後怕的神色。
楚延笑道:“你彆緊張,朕進城前說過,除罪大惡極的人,其他人一個不殺,你那貪錢的二奶奶雖可惡了些,但不至於讓朕再下旨將她殺了。”
古代的高利貸都是難以想象的狠,有種玩意叫“印子錢”,利率看似合法,卻是每日都在利滾利,借十兩銀子一年後得還三十六兩。
王熙鳳的七分利,在古代屬於常見高利貸,有人告到衙門,官府也隻會判高出利率部分無效,其他都不會罰。
但堂堂國公府二奶奶放高利貸,傳出去肯定不好聽,故而這件事隻有平兒知道,王熙鳳不敢往外傳。
“奴婢替二奶奶謝過陛下開恩!”
平兒臉上露出感動之色,心裡暗暗道,怪不得彆人說伴君如伴虎,她剛才一驚一乍,後背一身的冷汗。
楚延點頭,朝外邊喊道:“叫夏守忠進來。”
片刻後,夏守忠進來磕頭行禮。
楚延先問他:“你在外頭可有門路?賈家有件事情要人去辦,平兒,你說給他聽。”
平兒忙把事情如實說出來。
夏守忠很快揣摩出皇上意思,笑著道:“陛下,奴才以往出去辦事,都是派個小太監去跟人傳話,如今雖改朝換代了,奴才在城裡沒認識太多人,可料想派個人去官府,叫一班子衙役去要回賈家璉二奶奶放出的銀子,也是輕而易舉,不會驚動太多人。”
這件小事不值得皇帝下一道聖旨,但又要把這件事給辦成,他們太監天生就是為此而生!
皇帝不吩咐他們辦事,他們還渾身難受!
楚延於是吩咐他:“等平姑娘回去的時候,你派個人跟去,配合她們將銀子收回來,借出去的錢按三分利算,多者退還。”
“奴才遵旨!”夏守忠連忙接旨。
楚延再跟寶釵說:“銀子收回來後,你看著給他們賞錢。”
不必他說出來,收回來的銀子自然是全部充公,進到兩府庫房。
皇帝親自過問的銀子,豈有還給王熙鳳的說法?
寶釵也應下了。
平兒再給皇帝磕頭謝恩,二奶奶昨晚上睡的時候,還說等她寬容幾日,再想辦法收回銀子,可如今全沒了。
二奶奶要是知道,還不捶足頓胸?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楚延笑了一聲,朝平兒說:“你家二奶奶不在,暫且饒過她,你剛才既為她求情,今晚就由你來替她給朕侍寢。”
這話一出,屋內幾人都吃驚了。
平兒抬起頭,那張靈巧聰慧,又不失溫柔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
寶琴紅了臉,寶釵則是看了幾眼平兒後,若有所思。
夏守忠也吃驚。
在後宮裡頭,哪個妃嬪侍寢不是高高興興,覺得是天大的恩寵?怎麼到新皇帝這兒,就成了責罰她們的手段?
“你們都下去罷,寶姑娘你們今晚住東廂房,平兒你沐浴後再過來。”
楚延說道,寶釵悄悄拉了下寶琴的手,兩人一起下了軟塌,行禮後出去。
平兒也出去了,三人離開後殿,她才拉著寶釵的手:“寶姑娘,我……”
寶釵含笑道:“我們該恭喜平兒姐姐才是,聖上對您才是恩寵有加,才見麵就要平兒姐姐侍寢。”
聽了她的話,平兒怔住,半晌才無奈說:“寶姑娘的話可是真心的?我原本隻是進宮替二奶奶給皇帝請罪,誰知……皇上看到我,就有了叫我侍寢的念頭……”
她心裡甚至懷疑,皇帝是想要在晚上折磨她,所謂“活罪難逃”?
“皇上寵幸是天大的事,我怎敢說些掃興的話?”
寶釵笑著道。
若是沒有之前楚延吻她們,寶釵或許會覺得是自己和琴妹妹不入皇帝的眼,眼下她算是看出來了,皇帝對未出閣的姑娘家寬容一些,沒有立刻叫她們侍寢。
已經嫁人的,如秦可卿和平兒,以及王熙鳳,皇帝都是有意臨幸她們的,且都是見麵第一天就寵幸。
寶琴忽然轉頭看向寶釵:“方才我以為我和姐姐要今晚給皇帝侍寢……”
寶釵也紅了臉。
剛才兩人被楚延親了好一會,個中滋味,皇帝對她們的寵愛,隻有她們知道。
楚延雖前麵說今晚不要她們侍寢,但一時興起,又臨幸她們,也未必可知。
見平兒還在憂慮,寶釵低聲問:“平兒姐姐心裡記著璉二哥,不大樂意侍寢?”
平兒忙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說:“皇帝下旨,哪有什麼樂意不樂意……隻是我擔心不懂宮裡的規矩,也不知道皇帝喜好……驟然叫我去侍寢,我哪裡會?”
寶釵勸慰她,叫她彆擔心,又跟她說,等會沐浴時候可以悄悄問一下宮女。
恰好這時,宮女上前來:“請平姑娘去西耳房沐浴更衣。”
平兒停下腳步,與寶釵、寶琴對視眼神,隻能道彆,目送兩人與丫鬟鶯兒、小螺去了東廂房。
平兒跟著宮女,來到了後殿的西耳房,因見這裡離後殿很近,她多問一句:“這裡是後宮妃嬪所住地方?是不是該換個地方沐浴……”
她到底隻是二奶奶的丫鬟,是璉二爺的通房丫鬟,頭一回進宮,就給皇帝侍寢,還在如此近皇帝的地方沐浴更衣。
實在叫她受寵若驚。
宮女道:“東耳房是皇後來臨敬殿與皇上同房時住處,西耳房是貴妃,東西廂房則是其他嬪妃,如今陛下命林姑娘住西廂房,又叫寶姑娘、琴姑娘住東廂房,故而將平姑娘帶來西耳房更衣。”
宮中規矩一絲不亂,林黛玉住在西廂房七八日,在楚延改口前,西廂房不會再住人,默認是她住處。
平兒問她:“我初來乍到,敢問這位姑娘,不知給皇帝侍寢可有什麼規矩?”
四五個宮女都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同是奴婢,她們就沒有侍寢的機會,平兒才入宮,就被皇上召幸。
剛才說話的宮女繼續說道:“按理,初進宮的人都會有嬤嬤教規矩,初次侍寢前,會再教一次侍寢的規矩,可不久前陛下有旨意,侍寢的人不必再教什麼……平姑娘隻管去,順承陛下就好。”
平兒臉上羞紅,坐在椅子上等。
不一會,太監提來熱水,宮女端來毛巾、臉盆、熏香,捧來今晚她所穿的衣物。
太監將桶內裝了熱水後,退出去,留四個宮女伺候她。
平兒雖是賈府的大丫鬟,卻也是頭一回被人如此服侍著沐浴。
宮女們為她解開衣裳,替她梳洗頭發,將香氣濃鬱的薔薇露倒入木桶內,攪拌後,再請她入木桶泡著。
半個時辰後。
梳妝打扮完畢的平兒,在幾個宮女的注視下,再次進入到後殿。
心中的忐忑到了極點。
皇帝仍在東次間,似乎也沐浴完畢,身上換了一件薄衣裳,斜倚在軟塌上看書。
“平兒來了?”
楚延看向她,打扮一番後,平兒的姿色更為出眾,溫柔可親的長相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加之紅樓書中平兒的所作所為,楚延頗為期待今晚。
“陛下。”
平兒欲再拜倒,卻被楚延伸手攔住,笑道:“你好不容易化妝好,還跪什麼?來我這兒。”
說著,將她抱上軟塌。
平兒身軀緊繃,片刻後,整個人都軟了,臉上也紅得厲害。
楚延握著她柔軟小手,親昵的問:“聽雲姑娘說,平兒你從小就和她認識?”
召幸女子前,與她們閒聊一番,能讓她們放鬆一些。
平兒紅著臉點頭,“我原是王家的丫鬟,在二奶奶未出閣時就伺候她,二奶奶常去賈府,故而我跟雲姑娘認識多年。”
她笑道:“雲姑娘脾氣好,也不在我們跟前拿小姐的款,不過……雲姑娘跟襲人親近多一些,許是因為二奶奶事情多,我不像以前那麼多時間陪她頑。”
楚延笑道:“你家二奶奶在賈家好不威風,要我說,寶姑娘不給她協管才好,叫她閒下來……她身子可好?”
他記得王熙鳳因太過忙碌,身子累壞導致小產,也是鳳姐自作自受。
平兒忙說:“替二奶奶謝陛下關心,二奶奶身子還好,隻是璉二爺出去後,她有些記掛著,夜裡總要念上幾回。”
皇帝若是追問,她就把二奶奶獨守空房的事說出來!
“是嗎?叫她以後不必想了。”
楚延摟著平兒的腰,開始慢慢解她衣裳。
平兒羞得不行,忙說:“陛、陛下……我們回床上,再……”
“床上無意趣,不急著去。”
楚延笑了下,一邊動手動腳,一邊跟她閒聊:“聽說,璉二爺一年到頭都沒召你侍寢幾次?你家二奶奶是母老虎,看管得嚴。”
平兒吃了一驚,這事皇帝也知道?
可下一刻,她就驚叫起來。
因楚延的手已經觸摸到她肌膚。
“是、是。”
平兒吞吞吐吐,“不敢瞞陛下,奴婢已是璉二爺的通房丫鬟。”
“沒事,朕不介意。”
楚延笑道。
他對未出閣的姑娘格外恩寵,卻也沒有看不起嫁人的,曹孟德之事他也喜歡。
平兒漸漸說不出話來。
沐浴後換上的衣裳,此刻一件一件的離開,皇帝一邊戲弄她,一邊問些王熙鳳和賈璉的密幸,平兒不知自己回答了多少,腦子裡昏沉沉的,不久後,她躺在了軟塌矮桌上。
茶杯茶壺書籍散落一地。
許久。
平兒以為結束了,正要撐著無力的身子起來,給皇帝擦洗,可下一刻,她就被皇帝攔腰抱起。
往裡邊的床榻走去。
“陛、陛下?”
平兒吃驚,且越來越驚訝,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她才昏死過去。
睡過去之前,心裡恍然,原來世間男人的差距,比皇帝和百姓的差彆還大。
隻一次,她承受的,就比她當陪嫁丫鬟幾年來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