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聽到外頭有敲門聲的平兒,悠悠醒轉。
身旁有人,她原以為是二奶奶,可下一刻感覺到自己胸襟處有不屬於女子的手,她才猛然驚醒。
隨後才想起來,昨晚上她給皇帝侍寢,難怪身子酸軟無力,卻又不難受,反倒心底多出幾分暢美。
平兒轉頭看向他,卻見皇帝已經醒了。
“昨晚上可好?”
楚延笑問。
平兒臉上一紅,卻也大著膽子,用稍有些嗔怪的話說:“奴婢昨夜裡難以承受龍體之勢,陛下也不可憐奴婢。”
昨晚上兩人肌膚相親,平兒在心裡對皇帝也不再是十分畏怯。
楚延笑道:“我有分寸,不會讓你傷到的,還有,你既已給朕侍寢,不必再稱什麼奴婢,稱妾身,或者說我。”
平兒應下了,又忍不住輕喘。
因身子還被他戲弄著。
楚延問她:“如今你還伺候著鳳姐?”
“是、是。”
“既然她是母老虎,以往看得緊不讓你受用,朕今日給你出頭,你回去後,跟她說,讓她來伺候你,你當主子她當丫鬟。”
楚延笑道。
平兒聽了,先是吃驚,隨後連忙起身跪著:“陛下,妾身不敢!”
楚延撫著她臉蛋:“有什麼不敢的,她還能違逆聖旨?”
平兒眼睛看著他:“敢問陛下,將來可會臨幸二奶奶?”
“當然。”楚延點頭,王熙鳳是十二金釵之一,怎麼也跑不掉。
平兒娓娓道來:“既如此,那我就不敢叫二奶奶伺候我。
二奶奶無論家世、身段、長相,都遠勝於我,未來入宮受陛下寵幸,與我同在宮中,即便不去管將來誰是妃子誰是奴婢,我與二奶奶都是陛下後宮的人,二奶奶又是個心氣高傲的,她若是伺候了我,與我之間豈不生隙?
求陛下收回旨意,我與二奶奶相識多年,不願就此壞了往日情誼。”
聽完她的話,楚延讚歎道:“平兒真有遠見!怪不得你是賈府的四大丫鬟之一,王熙鳳的四個陪嫁丫鬟都被她趕走了,隻剩下你一個伺候著。”
平兒跪在床榻,就在他旁邊,聽到皇帝誇自己,也不禁掩嘴笑著。
楚延伸手抓她,平兒就順勢躺下,仍舊依偎在皇帝身旁,隻是忍不住低聲求饒:“陛下龍威,平兒難以奉承,可召鶯兒和小螺來伺候……”
小螺是寶琴的丫鬟,陪嫁丫鬟先行伺候將來主子也是常有的事。
楚延笑道:“不必,朕等會還要去上朝,過下癮罷了。”
平兒臉一紅,昨夜裡她受了那麼多,剛才略看幾眼身上,還到處都是痕跡,陛下還是未過足癮?
可想到昨晚,倒、倒也不奇怪,皇帝在床榻上可謂威猛至極。
楚延想了一會,才說:“雖不能下旨讓鳳姐伺候你,但朕也想了個辦法,替你出口惡氣。”
“先謝過陛下~,是什麼法子?”平兒笑道。
楚延也笑了,可見她對鳳姐也是有一些怨氣的,隻是擔心鳳姐未來更受寵,又怕主仆顛倒讓她氣壞,才婉拒先前的提議。
楚延道:“等你回家後,我再派太監給你賞賜。”
平兒忙又謝恩。
楚延繼續說:“鳳姐肯定奇怪,就會問你,你照實說,朕臨幸了你,並且你跟她說,她將來也要進宮伺候。”
“另外。”
楚延嘴角勾了勾,“你再跟她說,她放貸的事朕要罰她,命她繡一件抹胸和肚兜,在上麵繡幾個字。”
“啊?”
平兒大吃一驚,眼睛都瞪大了。
皇帝……竟想出了這法子來責罰二奶奶?!
非但要二奶奶侍寢,納她入後宮,還要她親手繡肚兜和抹胸,還要繡上那羞人的幾個字,並要二奶奶在皇帝去榮國府的時候穿上。
其中羞辱,真真是叫人聽到就臉紅,更彆說去做了。
“怎麼樣?你以為這事她能受得住嗎?”
楚延笑問平兒。
他的這個惡趣味,放後世很常見,但對古代女子來說,絕對是聞所未聞的荒唐事。
王熙鳳跟賈璉在床上都不願變個樣,看似體格風騷,粉麵含春模樣,其實鳳姐相當保守。
“陛下……”
平兒委婉道:“二奶奶倒不至於為這起事尋死覓活,隻是這事,萬不可傳出去,否則,二奶奶再沒臉活了。”
她光是想到林姑娘、寶姑娘、琴姑娘、三姑娘等未出閣姑娘們,又或者老太太、太太、珠大奶奶,還有府內的管事婆子們知道這件事,就不由得一陣後怕。
二奶奶在肚兜上繡那些臊人的字,被她們知道,二奶奶哪還有臉活著?
“朕準了。”
楚延心情愉快的答應下。
恰好這時門外又傳來宮女敲門提醒的聲音,楚延於是起床,跟平兒說:“你可以再休息一會,有什麼需要跟宮女說。”
說著就出門沐浴更衣去了。
平兒沒有跟出來,楚延洗澡的時候,宮女跟他稟報件事:“寶姑娘起床了,在外頭像是要求見陛下。”
楚延點頭,等洗完澡,才讓人把寶釵叫進來。
見到她,楚延說道:“朕要去上朝,南方的官員們來了,要接見他們,你有什麼事不?”
寶釵忙回話:“不敢打擾陛下,隻是想跟陛下說一聲,琴妹妹初次進宮,我想帶她在宮裡頭走走,認一認人。”
她們已定下要住在宮裡三日。
楚延點頭:“叫幾個宮女帶你們去,等宮裡人認識你們就好了,也可以坐步輦。”
說著他已穿戴完畢,穿著明黃團龍圓領袍,身軀高大,走到寶釵麵前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朝她笑了下,轉身出去了。
太監們已在外等候,跟著去前殿。
寶釵送他出門,停住腳步,看著九五之尊的皇帝從穿堂走去前殿,群臣想必已在外邊等著他。
寶釵心中一時想到了許多事情。
她曾祖父是紫薇舍人之職,祖父做了皇商,到她父親一輩,家中再無人為官。
如今,她卻站在了皇宮最中心,遠比她曾祖父大的官,此刻都等在前殿,等著跪拜她的皇帝夫君……
寶釵心裡輕輕一歎,皇帝稱不上她的夫君,若是她能當皇後,才能名正言順的說皇帝是她夫君。
“寶姑娘在外頭?”
屋內傳來平兒的聲音,寶釵於是進去,見到了床榻上驚人的景象,又見剛穿兩件衣服的平兒,脖頸上殘留許多痕跡,鼻子間又聞到一股濃鬱的……男子氣息。
原來侍寢是這般羞人?
寶釵暗暗驚訝,一度懷疑自己能不能博得皇帝寵幸,她見平兒身子上的慘狀,真真是叫人害怕。
平兒稍遮掩自己,羞笑道:“寶姑娘將來侍寢就懂得了……有些累人,但心底是痛快的。”
這還痛快?
寶釵不解其中意味,跟她閒說一會話,略略探知了昨晚她給皇帝侍寢是什麼樣的。
一個多時辰,任由皇帝賞玩擺弄,完畢後睡在他身旁,與夫妻無異,不必急著離開。
寶釵心裡稍安,與平兒說笑一回,送她去廂房沐浴更衣,再與寶琴吃了早飯,準備去宮裡找元春和可卿聊天。
“我們坐這東西去?”
寶琴見到了等在外邊的步輦,太監陪笑著請她姐妹兩人坐上去。
寶釵多問一句:“故順朝的妃嬪都能坐步輦?”
一太監笑著道:“回娘娘,舊朝規矩隻有嬪以上有步輦乘坐,貴人往下就隻有走路。”
另一太監回:“按理是嬪以上能坐,可先前宮中妃嬪眾多,許多太妃和嬪出門也沒有步輦。”
寶釵記下了,因笑問他們:“不知公公們怎麼稱呼?”
兩位太監忙回,他們一個叫趙德,一個叫李忠。
寶釵記下兩人麵貌,與寶琴坐上步輦,吩咐說:“先去長春宮,等見了大姐姐,再去拜見皇後娘娘。”
太監們扛起步輦,四個宮女相隨,兩人的丫鬟鶯兒與小螺也跟著。
到了長春宮,卻不見賈元春,問了才知道,她一早就去老太妃那看望去了。
寶釵留心到宮女用詞,不是給老太妃請安,賈元春如今是皇帝妃子,老太妃卻無身份,故而不是請安,隻是看望。
“寶丫頭來了?”
聽到動靜的李紈,從長春宮側殿走出,她如今在宮裡有自己住處,彆人也把她當做低位妃嬪看。
寶釵、寶琴與她見過麵,三人去了李紈的側殿坐著喝茶。
李紈左右看了看,因問道:“平兒怎不見來?”
寶琴臉上有些紅,卻也是心直口快的說:“平兒姐姐昨晚給皇帝侍寢,今早上休息。”
李紈那張清雅的臉上,也有些羞意,說道:“皇帝竟一眼相中了她,可見是她的造化。”
寶釵察覺出異樣,大嫂子臉上再不是素麵朝天,而是化了淡妝,穿的也不是宮女或賈府奴婢的衣服,而是宮中的一件裙子,讓寡居多年的她,看上去竟顯得美豔端莊。
三人聊了一會。
李紈笑問她:“你一直看我做什麼?”
寶釵笑道:“你跟我說實話,在宮裡可是也受寵了?”
寶琴頓時驚訝,看向大嫂子,見她的臉唰的紅透了。
“好丫頭,到底你瞞不住你。”李紈手掌撫著滾燙的臉,求她道:“我的事你彆說出去,皇帝還不知道我是賈家的媳婦,上回見了我,就……”
寶釵拉著她手,“大嫂子你隻管放心,我跟琴妹妹誰也不說出去。”
李紈給她們謝過,坐一會後,才送她們兩人離開。
看著兩人坐著步輦的身影,李紈心亂如麻。
這次入宮,她看似是為賈蘭而來,實則,腦海裡總想著那日被皇帝擁吻的事,皇帝給了她賞賜,卻又沒再召她去見麵……
後宮的妃子,到底是太多了。
或許她不該期盼什麼,安心守寡才是,等過幾年,再求情將賈蘭放出去。
李紈回了房內枯坐著,寶釵這些姑娘入宮,以皇帝妃子身份在後宮中行走,她身份卻有些不明不白,連去鳳藻宮探望賈蘭,都有些束手束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