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家庭餐廳的霓虹燈牌在漸暗的天色中流轉著光暈,將人行道映照得如同水彩畫般斑斕。
我們剛推開掛著風鈴的玻璃門,一陣混合著咖啡與肉桂香氣的暖風便迎麵拂來。
就在這時,穿著咖啡店製服的春政小姐抱著裝滿食材的紙箱從後巷拐出。
她米色的發梢還沾著幾滴未乾的奶泡,在霓虹燈下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澤。
見到突然出現的人群,她像隻受驚的兔子般猛地刹住腳步,差點撞上正在旋轉的彩虹燈柱。
紙箱裡的燕麥奶搖晃著發出咕咚聲響。
"信長閣下?以及…諸位?"
她慌忙用肩膀頂住下滑的紙箱,另一隻手扶正被風吹歪的白帽。
圍裙口袋裡露出半截記賬本,頁角還粘著咖啡漬的痕跡。
她下意識將沾著麵粉的手指藏在身後,耳尖因為突如其來的相遇微微發紅。
"唔姆!是春政嘛?來得正是時候呀!"
小信製服的深藍領結在晚風中揚起,像展翅的蝴蝶。
她突然單腳踩在消防栓上,學園製服裙擺如花瓣般綻開,指尖擦過鼻尖擺出武士姿態:
"四月十日的開幕式,汝可願當見證曆史的目擊者嘛?"
披著鬆鶴羽織的神子小姐掩唇輕笑,金線刺繡的鶴翼隨著她肩頭的顫動流光溢彩:
"我猜,小信是想說,正式演出需要觀眾呢。"
她伸手幫春政穩住搖晃的紙箱,
"特彆是像小春政這樣可愛的人。"
"在、在下"
春政的睫毛快速眨動著,記賬本從圍裙口袋滑落,啪嗒一聲掉進裝滿哥倫比亞咖啡豆的紙箱。
她低頭深深鞠躬,發梢上的奶泡隨著動作滴落在柏油路上。
"承蒙閣下厚愛!屆時定當前來助陣!那麼,在下這就去和愛德華茲先生請個假,隨後便來!"
她小跑著消失在轉角時,圍裙帶子像兔尾巴般在身後飄蕩。
我推開繪著奶油鬆餅圖案的玻璃門,風鈴在頭頂叮咚作響。
家庭餐廳裡暖黃的壁燈將木質卡座照得蜂蜜般透亮,靠窗的座位正好能看見霓虹燈牌在暮色裡流轉的彩光。
"請給我靠窗的八人人位。"
我對領班說完,神子小姐的羽織已經掠過我的肩頭,金線刺繡的鶴羽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小鳩像影子般跟在她身後,黑色西服的衣袂邊隨著步伐輕輕顫動。
"小鳩也坐這裡嘛~"神子小姐突然轉身。
小鳩手裡的檸檬水壺差點傾斜,冰塊在玻璃壺裡撞出清脆的聲響。
"這、這實在是不合禮數"
小鳩耳尖泛紅的樣子像極了受驚的垂耳兔,可神子小姐已經把她按在了靠窗的座位。女仆裙的荷葉邊陷進軟墊時,她條件反射般要站起來,卻被神子小姐用櫻花團扇抵住了肩膀。
我忍著笑翻開菜單,彩繪的鬆餅圖片上還冒著熱氣。
"在下要這個戰國武將限定牛排套餐!"信長的手指戳得菜單嘩啦作響,"附帶火焰布丁和甲胄造型的咖喱麵包!"
"信醬!你點的根本是兒童餐吧?"晴鬥的吐槽被淹沒在服務生的點單鈴裡。日向正用吸管戳著檸檬片上的薄荷葉,突然發現為誠悄悄把辣椒醬倒進了我的草莓奶昔。
玻璃門再次被風鈴撞響時,春政的圍裙帶子先飄了進來。她氣喘籲籲地扶著門框,發梢的奶泡已經乾了,變成一小撮翹起的呆毛。
"愛德華茲先生給了三小時假"她平複呼吸時,圍裙口袋裡的記賬本滑出來半截。神子小姐立刻招手,窗邊的霓虹燈光正好掠過她遞向春政的蜂蜜檸檬茶,玻璃杯沿還沾著未化的糖霜。
小鳩條件反射要起身服侍,卻被神子小姐按住了膝蓋。女仆小姐僵直的背影映在玻璃窗上,和窗外流轉的霓虹、桌上融化的冰淇淋,還有信長正舉著的火焰布丁,全都模糊成溫暖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