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的倒影裡,那抹粉色發絲在人群中一閃而過。
我猛地轉頭,下巴不小心撞到了湊近的小信。
"嗚哇!汝突然間乾什麼啦!"
小信捂著額頭,眼角泛起淚花。
"抱歉啊,信!"
我心不在焉地道歉,目光卻死死鎖住窗外那個身影。
記憶突然閃回烹飪社的場景——小舞櫻總是這樣小心翼翼地抱著麵粉袋,像嗬護易碎品般輕輕放在操作台上。
而現在,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抱著紙袋,在人群中快步穿行。
我捏緊了手中的玻璃杯,指節都開始發白。
上周烹飪課缺席,上周三的社團活動也沒來,短訊上的消息顯示已讀卻始終沒有回複種種異常串聯起來,讓我的胃部一陣發緊。
"小林閣下?"
春政擔憂的聲音傳來,
"您臉色好像不太好"
"啊沒什麼大事"
我勉強扯出笑容,目光卻忍不住追隨著窗外即將消失的身影。
(萬一真的是她呢?)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各種糟糕的可能性: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還是
那個總是安靜微笑的後輩,現在可能正需要幫助
"抱歉各位,我得去趟洗手間。"
我幾乎是跳了起來。
小信狐疑地眯起眼睛:
"現在?在這種重要時刻?"
"阿賢啊!你這家夥該不會是聽到要補過生日,嚇得要逃吧?"
為誠壞笑著插嘴。
我沒心思理會他的調侃,匆匆離席時差點又撞到春政的椅子。
推開餐廳大門的瞬間,四月的夜風帶著櫻花的淡香拂麵而來,但那個粉色身影已經消失在街角。
我小跑著追到十字路口,突然在便利店門口的地麵上發現了幾滴暗紅色痕跡。在霓虹燈照射下,那液體泛著詭異的光澤,正從某個匆匆離去的行人紙袋中滴落。
(是血嗎?!)
喉嚨突然發緊。順著斷續的痕跡拐進小巷,潮濕的空氣中混合著鐵鏽和消毒水的氣味。
這裡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而現在,那個身影正停在防火梯旁,警惕地環顧四周。月光照亮她蒼白的側臉,紙袋不知何時換成了一個銀色金屬箱。
當她轉身時,我清楚地看到——她右手無名指上纏著的繃帶正在滲血。
"小櫻!"
差點脫口而出的呼喚卡在喉嚨裡。因為她突然從懷中掏出的,是一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
"小櫻!你沒事吧!我看你手好像受傷了!"
我的聲音在狹窄的小巷裡回蕩。她像是被嚇了一跳,手術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轉身時,她的動作似乎比平時遲緩了半拍,就像身體不太協調一樣。
她眨了眨眼睛,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刻意,睫毛的弧度比記憶中的要僵硬幾分,
"您怎麼會在這裡?"
月光下,她的臉色蒼白得不太自然。右手無名指上的繃帶滲出點點猩紅,但奇怪的是,傷口的位置似乎比剛才移動了一些。
"要不要去醫"
我上前一步,
"隻是做料理時不小心劃到了!"
她的聲音突然提高,尾音微微發顫,像是刻意模仿某種語調,
"我正要回去包紮"
說話時,她的嘴角偶爾會不自然地抽搐一下,就像麵部肌肉在適應某個不熟悉的發音方式。
我注意到她撩頭發的動作有些生硬,指尖在發絲間停留的時間比平時要長。
"你最近都沒來學校"
我試探著問,
"聽晴鬥說你請了病假?"
"啊對,手一直沒有好,所以請了假。"
她低頭整理著圍巾,這個角度剛好讓月光照不到她的下頜線,
"好像還有些貧血,醫生建議我休息幾天。"
一陣夜風吹過,她的發絲微微飄動了起來。
"對了,您剛剛是在聚餐嗎?我聞到您身上有食物的味道呢。"
"嗯嗯!就在繁華街那邊的家庭餐廳你要不要一"
她的手指突然攥緊了手提箱的把手:
"不、不用了!我還要去圖書館還書,明天就是截止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