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蒼瀾的身影現身場中。
雖然隻是通過通靈陣，可威壓依舊在。
那超級強者的氣息落在長老台，每個人都感覺到心頭一緊。
有些，甚至忍不住跪下了。
徐陽子知道。
若非顧蒼瀾收斂著，場麵隻怕更難看。
而另一側的洛清風也一樣不容小覷。
因那氣息雖是煉虛，可已經是大圓滿之境，隻差一步，就進入合體境。
又一個頂尖高手。
這就是天一宗的實力。
眼前這三個人，兩渡劫一煉虛，哦不對，裴玄還不止一個境界，那就是兩渡劫兩煉虛，還有一個化神。
人不多，境界倒是挺多。
他們甚至還懷疑，顧蒼瀾跟洛清風是不是也有後手。
畢竟天一宗——有藏一手的傳統。
“師弟，我們來處理。”顧蒼瀾出聲，“你先休息一會。”
洛清風冷笑，“欺負了我們小弟子，還氣壞了我們七師弟，我看你們真是活膩歪了，是不是覺得日子太閒了，要不大家開戰啊，在仙魔之戰還是滅仙之戰前，先來一場宗門亂戰。”
柳夢瀾：“開開開！”
另一個通靈陣忍不住冒出來，但被洛清風壓下去了，“忙你的去。”
柳夢瀾：“……”
徐陽子麵色複雜。
顧蒼瀾出聲，“都鬨成這樣了，不讓弟子們散場，是打算繼續讓他們看你們的笑話嗎？”
徐陽子閉了閉眼。
其他長老看了看徐陽子。
徐陽子道：“散場。”
大比被強行中斷。
所有弟子都遣散下山，等待另行通知。
而這一刻開始，大家也知道了一件事。
“修仙界要變天了。”鳳墟說。
琉璃君問：“怎麼說？”
“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天一宗這是要整頓修仙界了。
“這件事先不說，我比較在意一件事，”琉璃君還記掛著一件事，“你說那個命盤推演，推出來的是過去還是未來？是真實發生過的嗎？”
鳳墟疑惑，“你沒算過命嗎？”
“啊？”
鳳墟展開扇子，“我記得，你剛入人界，沒少被神算子騙過的。”
“……往事可以不提。”
“這推衍之術就等於高級的算命，可以根據每個關鍵的人生節點推演出來一個人的命數，每個節點做的選擇不同，推演出來的結果也不同，所以一個推衍之術可以推演出幾百或者幾萬種人生，再根據天道指引，推斷出來一個最有可能發生的結局。”
“所以……”琉璃君還是沒聽明白。
鳳墟眼眸微深，“如果葉綰綰沒有離開無上宗，那命盤裡死在師兄們的劍下，大概率就是她的結局。”
“可她沒有。”
“因為她改變了。”鳳墟說，“命盤的節點變動了，所以某些東西也變了。”
琉璃君思索，“那她以後不會死在仙魔大戰了吧？”
聽到這話，鳳墟的笑容更意味深長了。
“琉璃，你要記住一件事，節點可以改變，過程也可以改變，但有些命定的軌跡，是無法改變的，即便你想改，天道也不允許。”
琉璃君臉色一變，“什麼意思，她還是會死？不能避免？”
鳳墟看了看天，“我也不知道。”
琉璃君追問，“我不明白，既然都已經知道了結果，那避開不就好了，為什麼還會死，你看她現在不是離開無上宗了嗎？也沒入魔界，對了，我看裴玄道尊推演的閆定命盤裡，宗門也沒輸啊。”
鳳墟意味深長地道：“天運難測。”
“推衍之術隻是可以提前衍算，讓人避免一些即將發生的事，可有時候你的避免，卻反而推進結局，所以，這東西很難說。”
“有時候什麼都不做，反而才是最好的。”提起這，鳳墟突然問，“你猜，裴玄剛才想不想殺了閆定？”
琉璃君眼眸一深，“想。”
殺意。
他動了。
“可他不能殺。”鳳墟說，“他如果動了，那他就要承受天道反噬，不過看他那性格也不是在乎一點反噬的人，能讓他在意的，應該是在他推演的葉綰綰命盤裡。”
“什麼意思？”
“在他推演的葉綰綰命盤裡，他應該也算過，如果他殺了閆定，葉綰綰的結局會如何。”
“會怎樣？”
“當然是更慘烈了，不然他怎麼會忍住了。”鳳墟無語。
琉璃君皺著眉頭，“這推衍之術怎麼這般複雜，知道了也不能改，那要知道乾什麼？”
鳳墟：“所以沒事彆學這個，短命。”
“可不算也不行，難道要自己經曆了才知道錯了嗎？”琉璃君又問，“那如果這一世過得不好，有可能重開一局，重新開始嗎？”
“……”鳳墟認認真真地看著琉璃君，語氣也帶了嚴肅，“你可知道重開一局的代價有多大嗎？且不說這世間有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即便有，那代價之大，也非常人所能承受。”
琉璃君：“那真的有人能做到？”
鳳墟淡聲道：“如果有，那至少要仙的級彆，你猜這修仙界，有嗎？”
琉璃君輕歎，“所以這葉綰綰，之前口中說的都是推衍之術了？我還真以為她有上輩子呢，還重開了一局。”
鳳墟嘴角抽抽，“你話本子看多了，居然真信了。”
“可她那個情況，確實像經曆過的啊。”
“聽過造夢嗎？隻要給你造一場夢，推演一個人生，你也能誤以為是自己多出來了一世，你如果喜歡，我下次去靈市給你問問小攤主，問她有造夢符嗎，送你一場美夢，一場不夠，就多來幾場，挑你喜歡的。”
“……你還是送你自己吧，假的我不要。”
鳳墟笑笑，可隨著琉璃君罵罵咧咧地跟著小廝離開，鳳墟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是啊，夢是假的。
如果是夢。
那是不會疼的。
可葉綰綰感受到的疼痛——太真實了。
鳳墟回頭看向了長老台上的少女。
難道這世間，有誰在撥動棋盤，送她回來了嗎？
那……又是誰呢？
又是為了什麼呢。
鳳墟眼眸深深。
區區一場仙魔大戰，不至於此，除非是更嚴重的事。
這修仙界，怕是要出大問題了。
“你還站在那乾什麼，快走啊，人家要趕人了！”
琉璃君的聲音傳來，鳳墟的思緒被喚了回來，他慢悠悠地跟上了琉璃君，“我覺得咱們的生意，可以往內收一收了。”
“為啥，你不是賺得很好嗎？”
“嗯，賺太多了，有點花不完。”
“……草你大爺！”
琉璃君罵了一路，鳳墟聽了一路，偶爾刺激兩句，聽琉璃君越生氣，他好似就越高興，小廝在一旁直搖頭。
公子的惡趣味啊。
首陽山。
山頂已經封閉。
本來要進行的大比，也延遲了。
此刻，長老台上，除了各大宗門的重要人物，其他弟子已經全被清走。
但無上宗的人，全部被留下了。
悟心、悟靜跟葉倩他們都在，可剛才還耀虎揚威的他們，此刻，一個個麵色慘白，像是等待審訊的罪人。
而主宰者，是顧蒼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