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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腦中尖角,琉璃玉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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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病抱著黑壇子,用布蒙著小女娃的腦袋,以免引來路人驚慌。

牽著雪裡紅,走過長街。

看著街道上人流往來。

時不時的,還有一些人駐足行禮,滿臉敬畏的避讓開來。

他也沒有去問對方的身份。

大抵明白,這些人要麼就是【金玉堂】門下弟子,要麼,就是老爹重開的【回春堂】醫治的病人。

來到明陽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大多數時間是在山上。偶爾下山,也是匆匆來匆匆去的,多少算是被人看了個臉熟,在城內算是個小小名人了。

尤其是這一次,自己轉戰山上山下,又剿殺了丐幫明陽分舵,把那五六十個惡丐一網打儘……

這消息瞞都瞞不住,當時很多百姓偷偷在旁看著呢。

不單是百姓,甚至還包括各方探子。

四麵竅竅私語,不時傳入耳中,都在討論此事。

遠方酒樓之上,一個文士高談闊論:“沒想到天星宗竟然出現這麼一個殺伐淩厲的弟子,出手全然不留絲毫餘地。

有此人存在,天星宗要麼扶搖直上,要麼惹禍上門,前景不明啊……”

“兄台這話說得過了,此子江湖人稱南劍之名,一手快劍如奔雷似閃電……

早上得聞玄冥千骨等黑榜高手亡於此人之手。如今又親手斬殺德高望重的丐幫九袋長老吳天誌,並不能以後輩新進弟子視之。轉眼之間,已成一方豪雄。

明陽城中,有此人坐鎮,魑魅魍魎儘皆退散,實乃我等之福,又何談前景不明?”

這話說得在理。

陸無病轉頭遙遙望去,輕輕點了點頭。

心想明陽城中,還是存在有識之士的。也不枉自己此番設計,掃蕩群醜,忙碌一番。

隔著數十丈遠,三層酒樓靠窗之處,聲音突然一停,兩個中年文士住口不言。

見到一人一馬,緩緩遠去。良久,左麵一人才歎道:“好敏銳的五感!隔著這麼遠,都能聽清我們在說什麼。

崔兄,如今戰局將起,邊地不靖。明陽處於腹地,就算偶有生亂,有此等驚才絕豔之輩在此,倒是可以嘗試一番,遷移產業至此。”

“此事還得與家中商量一番,不比李兄如今已然分家,可以獨斷專行。不過,李兄你剛剛有沒有覺得,似乎有那麼一瞬間,體內氣血流通不暢,四肢發麻?”

“崔兄竟然也有這感覺?在下還以為是錯覺呢……”

兩人麵麵相覷,同時感覺後背一股潮濕陰冷,卻是剛剛紅馬身側那年輕人,一眼望來,如劍如刀,給人一種命如飄蓬,不能自主的感覺。

“好厲害的年輕人。”

“如此人物,方才稱得上是北霸南劍,慕容天罡果然敗得不冤。”

兩人一飲而儘,匆匆結帳走人,再不敢多留。

陸無病儘力壓製著自己腦海裡翻騰著的精神力量,暴戾之意,如怒海狂潮般,時時衝擊著識海。

他感覺,自己可能是真的病了。

腦子裡麵長了一個虛幻的肉瘤。

似真非真,似幻非幻。

仔細觀測,那東西並不存在,但是,等到注意力轉開之後。又分明覺得,腦海裡那團凝結物什。

就像……

就像是腦門之上,長出了一隻尖角萌芽。

這根尖角,不是紮根在血肉氣脈之中,竟然是長在靈魂精神之間。

好家夥。

陸無病眼中閃過一絲憂愁,走到路邊,伸手揉了揉臉,露出六顆大白牙,麵上浮現出陽光溫暖笑意。

剛剛他試過了,自己的目光之中似乎有點控製不住的殺意外放,精神敏銳之輩,能感知得到。

神經衰弱者,很可能會受到自己的精神溢出影響。

還是得好好控製一番,影響到家裡人就不好了。

路邊一朵石榴,斜斜落在泥塵之中,陸無病眼睛微眯,那朵花就無風自動,飄飄蕩蕩的到了手中。

聞著淡淡花香,陸無病心中一動,就看著這朵紅花,眨眼間走過了一生,變得枯萎、變色,直至化為乾枯灰燼碎片。

被輕風一吹,灑落地麵。

‘是真的,吞天神脈打通一半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想吞天噬地,吞落萬物。殘花之中並無什麼靈性,當然也無什麼抵抗力量,竟然被我一口吞儘……這破劍法,也太殘暴了點。’

陸無病終於明白了,這個身體幼小之時的記憶當中,祖父為何一直靜坐在家廟之中,默默敲著木魚,很少見人。

自己每次遠遠拜見之後,總是被老爹匆匆抱開……尋常人家的祖孫天倫之樂,完全不存在。

那位【南天一劍】,很可能早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精神力。

就算是不曾意識失控。

無意中泄露出來的思緒餘韻,也能傷人。

“少爺好武功。”

兩人急急奔出迎接。

一個大塊頭,麵容憨厚,摸著腦袋笑得爽朗,目光則是仍然沒有離開那被風吹走的殘花碎片。

以他的腦容量,估計無法理解先前見著的一幕。

陸無病一眼望去,就發現王鐵頭身上手臂肌膚黑了不少,隱隱中,有一絲看不太清晰的金絲遊動在皮膚深層,與青筋混在一塊。

“已經外煉七品了?”

他大為詫異。

家中這些個護院,他一直是放養著。

主要是這段時間忙著提升自己,應對外部危機,就傳下了【金縷衣】、【碧波劍】、【驚濤掌】以及數招散手,然後讓他們自己練。

原本不指望他們能突飛猛進……

真正的高手強敵,也指望他們不上。

能對付尋常毛賊,不至於讓一些雞毛雜事,影響到家宅安寧,就已經很不錯。

沒想到,王鐵頭就這麼隨便練一練橫煉硬功【金縷衣】,隻是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就已經練到了精通境。達到七品巔峰,體生金絡。

下一步,就要完全煉通筋骨皮……

從而一步踏入外功六品洗髓境界。

從九品到七品,這家夥一下子跨了兩境,吃什麼藥了?

“主要是老爺,這些日子每天熬了許多苦藥,一個勁的讓俺吞服。俺都不好意思了,那藥該多貴啊,就給我浪費了。哪是吃什麼藥,是在吞銀子啊……”

王鐵頭叫苦不迭。

陸無病看出來了,他是真的很心疼。

王鐵頭沒爹沒娘的,叔父王忠就把他帶在身邊,因此,他是從三歲大小就已經進了陸府。

這些年,從跑腿小廝到護院家將,他一直任勞任怨的,樂嗬得很。

也許是早就把陸府當成自己家。

自家老爹陸長風,經曆過幾番事件之後,想必是安全感嚴重不足。

難得發現自己家裡還有一個好苗子,又找到合適的功法修煉。立即不計工本的,用心調配藥材,給他洗浴、吞服,想要硬生生的催出一個高手。

這種心情也可以理解。

“讓你吃你就吃。”

陸無病表示不在意,看著對方才十七歲就長滿絡腮胡子的大臉,有些嫌棄的說道:“你隻比我大了一歲,留胡子作甚?每天都剃乾淨了。

這不修邊幅的模樣,在府內走來走去的,彆人還以為咱家收留了山匪。”

王鐵頭被罵得腦袋一縮,連忙應下。

他被自家叔叔說過多次,但總是懶得打理。認為男子漢大丈夫,哪用得著精心打理妝容,那就不是爺們兒該做的事情。

這時被陸無病一說,卻是半句也不敢抗辯。

連忙從袖中拿出一柄牛角尖刀,蹭蹭蹭刮野豬皮一般的,把臉上頷下的胡子刮了個乾淨,刮得崩崩響。

看得陸無病都眉毛直跳。

心想這【牛皮】是已經練成了的。

這小子天生筋骨強橫,倒是適合繼續在外功一門上深造。

“我這裡有一門【龍筋虎骨拳】,是師娘親手傳下,當年修練此功之人,殺得西蠻聞風喪膽,以功受賞於北境封侯……可謂是極上乘的外家煉體術,能由外而內,煉出強橫罡氣,等會教你。”

陸無病轉頭又看向管家:“貴叔,讓唐教頭、王教頭他們也一起來練……”

“少爺,他們進境並不算快,還有,碧波劍法太過高深,隻是剛剛入門。倒是鐵頭,驚濤掌練得還可以,劍法也是不成的。”

管家微微搖頭,失落道。

少爺上山那會,他們身為八品。

一個多月過去,還是八品,比起王鐵頭的修練進度,完全見不得人。

“不礙事的。”

陸無病沒解釋什麼。

正常人修行起來,無論是內功外功,還是劍術槍法,全都是慢如蝸牛。

有些人單是奠基就要兩三年。

這並不是他們太過愚鈍。

而是修練武功,本來就該有這麼難。

否則的話,豈非人人都是高手,那天下還能有個好。

修得一身本事,能夠安身立命,從而跨越階層,人生大為不同。

難一點,才是正常。

就如天星峰上的那些弟子們。

在自己想出修練捷徑之前,他們同樣的也是練得如同老牛拉破車。

有些人練到三四十歲,也沒能突破至七品……得不到上乘真傳,隻能無奈下山。

要麼加入鏢局,要麼加入大戶當個護院。要麼,就是開設拳館,討個生計……

不是他們不想再練下去,是天賦和悟性限製,隻能練得這麼強。

再進一步,極為艱難。

顯然,自己家裡,如今就隻是王鐵頭一個好苗子。

修練外功上麵是奇才,算得上稟賦超群……其他人,都是廢才。

“倒是那些個孤兒,如今已經收養了七十八人,從中發現六個好苗子。四個男孩,兩個女孩。”

“好好培養,這些人,以後就是我陸家的根基。這方麵還要有勞貴叔多多費心。

如今北麵生亂,流離失所之人太多,若是見著有那過不下去的人家,想要賣兒賣女,儘量收下吧。”

“老奴省得。”

“鐵頭,你去隔壁,請我心竹師姐來一趟家裡。”

陸無病想了想又道。

話音未落,他餘光掃見一道紫裙身影,笑道:“不用去了,師姐來了。”

“少掌門。”

“叫我無病吧,師姐不用那麼生份。”

“陸師弟,我尋了一個還未斷奶的乳娘,弄了點吃食給小家夥吃。”

“喵嗚……”

陸無病肩上的貓貓“蹭”的一聲站了起身,眼神灼灼的望向沈心竹,小尾巴晃來晃去的,劃出一個個圓圈。

“不是給你吃的哦,是給那個小妹妹。”

沈心竹麵上閃過一絲悲容,輕輕的撫了撫小貓頭頸,目光看向陸無病的左臂臂彎處,那裡用黑布蒙著一個小壇子。

“師姐有心了,進屋吧。”

陸無病低頭看了看手肘處,感覺到小女孩的腦袋拱來拱去,似乎也聞到了大碗中飄出的奶香味,發出極輕微的咯咯笑聲。

“爹,家中的五珍大補丸還有沒有?我這裡需要三粒……化入水中,加虎骨粉、蛇膽汁、紅花,熬成一桶藥水。”

進了門,就見到父母兩人和翡翠丫頭幾人全都迎了上來。

看他們氣色,這段時間過得還不錯。

陸無病也沒心思多做寒喧,立即讓父親去熬藥。

這方麵,老爹比自己還要拿手,畢竟是老醫師了,做熟了手。

熬藥的火候掌握得極好。

“是誰傷了筋骨?用得著如此好藥……”

陸長風眼中奇怪,差點就沒反應過來。

他可是最知道自家孩子的根底,那門【六陽神針術】明悟了根本圖之後,尤其是修成了秘冊上麵的觀想印圖,生機之浩大,簡直是匪夷所思。

如果說,自己一生行醫,被人稱一聲神醫,那是半事實半吹捧。

那麼,以陸無病如今的醫術,稱一句神醫,那是在貶低他。

什麼斷筋傷骨,哪裡用得著補藥?

在那無限生機加持之下,六陽奪命針是真的能從閻王爺那裡爭回一條命的。

隻要不是當場一口氣斷絕,腦袋被砍斷了的傷勢,隻要接得及時,思維未散。

電光火石之間,就能接續下來,生肌活血、通脈續筋,把人重新救活。

就有這麼神奇。

“主要是孩子還小。”

陸無病歎了一口氣,進了堂屋,緩緩揭開臂處的黑布。

“啊……”

堂內響起一陣驚呼聲。

陳玉蓮和翡翠、綠珠兩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叫,眼淚珠子滾落下來。

她們心軟,見不得人間慘事。

倒是沈心竹,隻是手中大碗顫抖了下,旋即恢複正常。

她先前在家中聽得師弟傳訊,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也知道了丐幫明陽分舵裡發生的一些慘事,此時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等到她親眼見著這壇子裡的小姑娘的時候,仍然心臟重重一跳。

隻覺滿腔怒火殺意湧上心頭,忍不住狂躁起來。

“該殺……那些人怎麼忍心,葛老英雄一生英名,遲早毀於一旦。”

沈心竹紅著眼圈,伸手出去,又縮了回來,甚至不太敢看壇子裡那兩三歲小姑娘的笑臉。

小姑娘大眼睛,睫毛很長,發絲如瀑,粉雕玉琢般可愛,也不知父母到底是誰?看著就不像是平常人家生出來的。

關鍵是,看這模樣,已經養在壇子裡有較長一段時間,不少於兩個月。

因為,小家夥已經習慣了壇子裡的生活,完全不覺得苦。

也失去了過去自己正常生活的記憶。

或許她心裡隻是有一點點奇怪。

為何身邊的這些大人,不像自己一樣,生活在壇子裡,他們怎會長得很奇怪,還會走來走去的?

“竟然真有這等喪儘天良的手段,以往隻是聽說,並未親眼見過。”

陸長風也是怒不可遏,想要暴怒嘶吼,卻又強行壓低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和,生怕嚇著了這個壇子姑娘。

“什麼人做的?該死!”

“已經死了,城南丐幫明陽分舵總計五十三人,再加上一個九袋長老吳天誌,全都被陸師弟殺了個乾乾淨淨。我隻恨當初沒有在意一些消息,也沒有親自去尋訪一番,五師兄這事做得差了啊……”

“不怪你們,丐幫行事隱秘,各方勢力都顧忌於他們的名聲,也不會盤根究底細細探查。多半也是看在葛老前輩的麵子之上,任由他們行事,沒人會想到這些人如此凶殘。”

世人經常會被表象所誤導。

總會認為,乞丐就是苦哈哈吃不上飯,隨時都會餓死的一群可憐人。

不但沒有什麼威脅,而且,還老實巴交很好欺負。

一般人見著了,都會暗道一聲晦氣,悄悄躲開一點行路。

更彆提那些貴人富戶。

那是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老爺心善,見不得人間疾苦,就是這個道理。

但凡看上一眼,就感覺有點臟了眼睛。

這種情況下,誰會去吃了沒事乾的關注乞丐們的生活狀態,跟蹤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因此,明陽分舵人手,明明在城內城外打著轉轉,存在感也不低。做了很多事情,就是能讓人視而不見,見而不聞。

沈心竹所說的五師兄,是【金玉堂】一脈的全士傑,七品內修。

這一次還跟自己學了大成【流光劍式】,資質不錯,與四師兄張德興有得一拚。

除了他,金玉堂這邊,還有一個三師兄【滕三郎】,比全士傑修為還要強一些。

已經打通了九條經脈,修為與望天崖一脈三師兄伍雲衝相差無幾。

劍法水平,也很不錯。

當日七日劍訓,表現得最好的,就是小蘭師姐、七師姐,與這位滕三郎。

其人劍法悟性甚至還在沈心竹之上。

之所以沈心竹隻怪五師兄,不怪三師兄和大師兄。

是因為,那位全士傑是在明陽府衙當差,擔任緝盜捕頭。

城內大小諸事,他應該上上下下的都要清楚才是,出了這麼大一個漏子,實在是大大不該。

“當時畢竟趙知府還在,全師兄隱忍度日,並沒什麼權力,說話也很少人聽。自從趙知府出事之後,他立刻收攏府衙數百捕快,收服其餘兩位捕頭,也算乾才,不用苛責了。”

陸無病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位金玉堂五師兄,不但把自己家的【回春堂】從那次事件之中摘了出去。並且,把自己的瘋劍客身份也遮掩了下來。

這段時間,明陽城風平浪靜,並無什麼不好的消息傳出,功勞還是有的。

尤其是,他派出八位捕快,整日裡圍著陸府家宅巡視,算是有心人。也是第一批投奔自己這個少掌門的。

“媽……媽……”

壇子裡的小丫頭,一雙眼睛骨碌轉,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定定的看著陸無病,咧開嘴巴笑出聲來,竟然張嘴叫媽媽。

陸無病心中微微一痛,他想起了前世,自己的小棉襖,也曾經這樣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甜甜的叫著爸爸。

那是餓了。

彆看這麼丁點大的小孩什麼也不知道,其實,她們也有簡單的認知,餓了會叫爸爸媽媽,尿褲子了會哭……

往事俱如雲煙。

自己多日操勞,猝死之後,也不知她過得可還好?

陸無病輕輕撫摸了一下小丫頭的頭發,輕輕說道:“她餓了,喂點奶吧。也不用吃太多,其實營養是足夠的……下手之人,不知喂了什麼藥物,頭腦沒有損傷,身體卻是殘損嚴重。再過一段日子,四肢五臟,就該與壇子長到一塊去了。”

這種做法就殘忍在這裡。

把人當花來養。

可想而知,壇子裡的身體和四肢,已經爛成什麼模樣?

這也是陸無病先前叮囑七師姐和小蘭師姐兩人,萬萬不可打碎了壇子。

壇子碎了,小丫頭的身體也跟著碎了。

唯有以無上針術,海量生機,才可以把小丫頭的全身筋絡骨骼肌肉修複過來。

這一點,就算是陸長風老爺子,也是做不到的。

沈心竹更彆說了,她一看就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我來吧。”

沈心竹的手很穩,動作極輕柔。

拿著湯匙一點點的喂著母乳,直到喂進去小半碗,見到小女娃偏著嘴巴躲開,才停下來。

“怎麼弄?”

“既然孩子喜歡吃母乳,那就多找一些來,混入生肌壯骨的大補之物,補充營養。

接下來,我會催化她體內的生長之力,消耗有些多。”

知道了。

沈心竹轉身出了陸府,吩咐保安堂的人手,到處搜羅新鮮母乳。

她平日裡與待產婦人打交道比較多,這方麵的人脈一點也不缺。

陸長風則是熬了一鍋紅彤彤的藥湯,裝在大木桶內,提了過來。

並且,還貼心的在木桶裡麵墊了一些絲布綿枕,以免傷到小家夥……

等到藥湯不熱,母乳到齊。

陸無病深吸一口氣,轉眼看向陳玉蓮和家裡兩個大丫環。

“娘,你們要不要去後堂休息,就彆看了。”

他擔心陳玉蓮看了之後,晚上睡不著,憑借著精神感知,此時的陸無病已經感覺得到,壇子裡血肉已經快要化成一砣。

極為淒慘。

“不,我還要看著小家夥叫祖母呢!”

陳玉蓮倔強的說道。

她敏銳的感知到,自家兒子剛剛看小家夥的時候,眼裡有著柔情和溫暖,就像看自家孩子似的。

這孩子也長得極好看,跟個小公主似的,也不知什麼身份來曆。

不過,不管如何,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去找她的父母親人,找著了,多半也會嚇到彆人。

當然,這麼小的孩子,就落到丐幫手裡,幾人還是傾向於,她的父母已經凶多吉少。

明陽城四通八達,乃四戰之地,人來人往的。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哪些人從此經過?

又有誰死在哪個荒郊野外?

不過,等治好之後,倒是可以到處打聽打聽。

實在找不到,就收養了。

“好,不怕您就看著吧。”

陸無病笑了笑,一手按在壇子左側,一手按在小丫頭百會穴處。生機有如涓涓細流,循經過脈,一一貫通。

第一件事,就是以強橫精神力,隔絕小女娃的痛覺,營造一個小小搖藍映入心田……

嘴裡念叨著,睡吧睡吧,一點不痛,醒來就好了。

眼見著小女娃眼皮打架,發出極細微的呼嚕聲,麵上還掛起了笑容。

陸無病內力輕震。

壇子四分五裂。

四周一片寂靜。

沒人說話。

就看到那一團血肉模糊的身體,漸漸長出骨骼,生肌長皮。

短短一盞茶時間,一具粉嫩的細小人形出現在幾人眼前。

“神乎其技,簡直是匪夷所思。”

沈心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發出聲音,驚醒了睡著的小娃娃。

這該得多痛啊。

可是,小女娃卻沒有哼出一聲……甚至,她都沒有醒。

她知道陸無病這一手的難度。

如果換做自己,就算是有著如此神奇手段。內裡的經脈接續與內臟骨骼正位,也是完全無法做到的。

而陸無病卻像是能夠看穿極細微所在,差不多是把小女娃的整個身體重新絆組合起來。

並且,還能用海量內力,分成數百股,輕柔固定住每一處肢體,每一處骨骼,使其不能移位。

甚至能看到,小女娃的身體浮現出晶瑩玉色,有著半透明的錯亂感。

這種手段,隻是在神話故事裡聽到過,哪裡能夠親見?

就連陸老爺子,此時也摒住呼吸,全身激動得發抖。就像看到一個極其珍貴的藝術品,又像是看到了神跡。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陸無病臉色變得微微憔悴,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如同水洗。

他也不在意……

雙手微舉,氣勁如水,輕柔探出,把小小身體捧著放到木桶藥湯裡麵。

看著小家夥粉嫩肌膚恢複白晰,胖嘟嘟的腳丫子無意識的打著水,眾人才齊齊吐了一口長氣。

“竟然真的可行!”

陸無病麵上也是露出微笑來。

剛剛開始治療之時,他就發現,這小女孩天生經脈寬廣,雖然支離破碎,但還是能看得出來,比起尋常人,要強上數倍不止。

而且,筋骨韌性十足,血肉晶瑩。

隻是憑借一些藥力支撐,其內全無雜質。

‘也不知到底被喂了什麼樣的藥物?’

陸無病心中一動。

他以自身為藍本,重塑小女孩的氣脈經絡,血肉筋骨,組成琉璃劍體,無垢之軀,竟然成功了。

差一點,自己的體內無限生機,都支應不過來。

“以後,就叫你琉璃。”

在幾人心中放鬆的同時,陸無病大笑出聲。

小女娃被驚醒,嘴一扁就要哭,看到陸無病,又笑了起來。

先是很不習慣的撲騰著手腳,很快,就找回了曾經的記憶……支手支腳的爬到木桶邊緣,向陸無病伸出小手,嘴裡奶聲奶氣的喊著“媽媽……”

“好吧,你得叫爹爹才行。”

陸無病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吩咐道:“貴叔,讓人去衙門口守著,把小丫頭的形貌說出去。對了,眉心的紅痣不要說出去,耳後的胎記也不要說,有人認領要仔細問一問。”

“是。”

貴叔在堂前探頭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應著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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