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隨後就看了看彤雲密布的天,而借故說有些怕冷,就與弘時告了彆,而回鹹福宮了。
弘時自然沒有阻攔,隻是有些憤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發泄。
他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怎麼感覺弘晝也沒那麼好對付?”
於是,弘時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了一句。
次日。
弘晝這裡,在遇到弘曆時,就對弘曆說起了弘時昨日跟他說話,且提起了弘時想代雍正去祭景陵的事。
弘曆見弘晝主動給他說弘時見他的事,心裡非常滿意,也就笑了笑說:
“三哥能主動問你,說明他是把你這個弟弟放在心上的。”
弘晝微微一笑,似乎對弘曆這個看法不以為然。
接著,弘曆就又把弘晝要的話本給了他:“這是你要的話本。”
弘晝接了過去,笑了笑:“多謝四哥!”
弘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
弘晝則在翻閱著話本的同時,問著弘曆:“四哥,你說,這話本裡的未來世界中,為何車能夠跑的那麼快,還不用擔心散架,坐在裡麵的人能受得了嗎?”
“這是因為這話本裡的車有可以減震的部件,比如讓車子有些彈簧之類的,就能避免跑太快太久時震動所帶來的損失。”
弘晝聽後非常頗為讚同的點首:“倒也是。”
而待弘曆和弘晝來到雍正這裡,向雍正請安時,卻見弘時剛好也在。
弘時剛問完雍正的病情,隨後又笑著說:
“汗阿瑪,眼看汗瑪法的忌辰快到了,兒臣想著,您身子近來不好,四弟和五弟功課又比較緊,且時下天冷,他們去也不合適,所以兒臣就打算請旨代您去景陵,不知您覺得如何?”
雍正聽後,則看向了弘曆和弘晝:“這事,你們怎麼想的?”
弘曆拱手:“兒臣也可以代汗阿瑪去,向汗瑪法儘儘孝心,告訴他我大清臣民,一直銘記著他的恩德!”
而弘晝則在這時也跟著說:“兒臣覺得,汗瑪法肯定更希望四哥去,因為汗瑪法素來喜歡四哥,如果是四哥去,汗瑪法在天有靈,肯定會更高興的。”
弘時詫異地看了弘晝一眼。
弘曆會爭,他是不意外的。
但一向不爭且擺爛弘晝,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幫弘曆,他則有些難以接受。
雍正倒是在這時點頭,然後看向弘時:“弘時,你覺得呢?”
弘時訕訕一笑:“兒臣隻是擔心,四弟禁不住風雪。”
“沒事,三哥大可放心,無論我們誰去,我相信,有汗瑪法在天之靈的保護,蒼天也不會為難儘孝之人的。”
弘曆這時回道。
“四哥說的對。”
弘晝這時跟著附和道。
雍正笑著頷首,然後又看向弘時,繼續問道:“你覺得呢?”
“也是,兒臣的確多慮了。”
弘時勉強笑著回道。
雍正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這麼定了,還是讓弘曆去,如弘晝所言,汗瑪法這樣會更高興。”
弘時尷尬地笑了笑。
“汗阿瑪,兒臣去了景陵,必然是要見到九叔,可有話要帶給他?”
弘曆則主動提起了老九。
他可不會背著雍正跟老九接觸。
雍正想了想道:“就說宜太妃很想他。”
“嗻!”
弘曆應了一聲。
三人因不太好多打擾雍正休息,在接下來不久後,就都離開了養心殿。
而三人在出來後,三人都沒有說話。
弘時隻在轉身時,回頭冷冷地瞅了弘晝一眼。
弘晝微微怔住。
但弘時也沒好說什麼。
弘曆見此笑了笑,他本來打算,弘時真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比如打弘晝,他也要幫弘晝挨一挨的,那樣肯定會讓雍正更加反感弘時。
但弘時沒有這樣做,弘曆的這個想法也就白有了。
很快,弘時就見到了老八。
老八則因為弘時一臉落落寡歡,便問道:“怎麼了?”
“汗阿瑪,最終還是定了讓四弟去代祭景陵。”
弘時回道。
老八聽後也很是失望,而沉默了半晌。
弘時接著就把兩手一往腰上一放:“弘曆跟我爭也就算了,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弘晝也幫著老四說話,我難道對他還不夠好嗎?”
老八也百思不得其解地點頭:“如果弘晝不爭,按理,他都不得罪才是;如此看來,弘晝是站在弘曆一邊的。”
“那弘曆是怎麼收了他的心的?”
“侄兒著實想不明白,侄兒近來也不是沒關心他這個弟弟,至少,對他沒有對弘曆那樣流於形式的關心!”
弘時有些不服氣地追問著老八。
老八擰眉認真思索著,然後看向他:“你是不是管他了?”
弘時皺眉,微微點頭,複又辯解說:“我那也是為他好啊,我怕他被人看不起,他卻說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彆人看不起他很正常。”
“話又說回來,他就算不願意我管他,也犯不著幫弘曆不幫我吧?”
弘時繼續問著老八。
老八笑了笑,就看了弘時一眼:“弘時呀,不是八叔說你,你有時候應該站在弘晝的角度想想,你要是他,會想看見你將來繼承大位嗎?”
“應該會的吧?”
“我支持共治,自不會獨斷專行,他作為至親皇弟,自會比獨治之君更能包容。”
弘時回道。
老八又笑了笑弘時:“但你現在表現出包容的樣子來了嗎?”
弘時一時啞然。
“在拉攏弘晝方麵,你其實是比弘曆有優勢的,就如同,大多數明白的宗室王公肯定是更願意支持你一樣,隻是你沒有表現出你的優勢來。”
“你其實應該多向弘曆學學。”
老八也不好跟弘時久聊,說後就轉身去了南書房方向。
弘時不由得喃喃自語起來:“向弘曆多學學?”
……
……
“四哥,你覺得我應該多向你學學嗎?”
弘曆這裡,在與弘晝一起回宮時,弘晝也問起他來。
弘曆背著手,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著問:“學什麼?”
“一次碰見八叔,八叔跟我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他讓我跟你學什麼?”
弘晝回道。
弘曆微微皺眉:“看你自己,你覺得我可學就學,不可學就不可學,彆逼著自己跟我學,以免邯鄲學步。”
“明白嗎?”
弘曆說後就回頭看向弘晝。
弘晝抿嘴點頭。
接著,弘晝又微笑著說:“剛剛汗阿瑪問代他去景陵的事,我舉薦四哥你,也不僅僅是因為汗瑪法在世時本就很喜歡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覺得也就四哥你將來可能不會要讓小弟做些循規蹈矩的事。”
“儘管,四哥你挺注重禮法。”
弘晝這麼說後,弘曆也笑了笑說:“那是因為禮自天子出,而天子又沒說你做的事不合禮。”
“應該是四哥你沒覺得小弟做的事不合禮吧?”
“你說的也對!”
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而弘曆也算是明白,弘晝選擇支持自己,根本在於自己不反對他鑽研百工。
在弘曆和弘晝回了各自所居宮殿時,老八這裡也來到了南書房。
而老八一來,雍正就熱情地招呼著他坐下,笑著說:“八弟你來的正好,剛剛,戶部送來了新製的新朝銅錢樣品,你也瞧瞧。”
雍正說著就把放在黃盒子裡的一枚銅錢遞給了老八。
老八雙手接了過來,認真摩挲了一會兒,就笑著對雍正說:“四哥,很精美呀,摸起來也不過於厚重,光澤也很亮麗,正是新朝新錢該有的氣象。”
“八弟,你也有不懂的時候呀。”
雍正說了這麼一句,雖然是笑著說的,但話語裡倒是藏著刀鋒,在其他總理王大臣眼裡,顯得老八還是不如皇帝明白一樣。
老八也震顫了一下,他沒想到雍正也在給自己挖坑,隻得拱手:“還請四哥賜教!”
“賜教談不上,隻能說阿爾鬆阿這個狗奴才,剛任戶部尚書,就把朕和你當猴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