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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通廣大的四貝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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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臘月初,弘曆結束了他的祭陵之任,正式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回京路上,大地山川,銀裝素裹,萬籟俱寂。

前方兩列護軍,後麵也跟著兩列護軍,長長的在大地上行進者,綿亙上千步。

待臨到夜幕將至時,護軍校都打起了燈籠,看上去大約有上千盞之多。

弘曆的寶蓋車裡也打起了燈。

被全身捆綁,跪在燭台下的小太監鄧承偉,也正無可奈何地看著,弘曆將年羹堯給老九的信,比照著老九自創的密語本,一字一句的翻譯著。

他是真沒想到,先帝九皇子會在弘曆麵前,毫不猶豫地把他出賣。

雖說,他是雍正在潛邸的奴才,但真正對他有大恩的是年羹堯。

因為是年羹堯在當年把他救下來,然後安排進潛邸的,他也一直擔任著替年羹堯盯著雍正身邊諸多情況的角色。

不過,他被雍正安排來景陵盯老九,是他預料不到的,但也湊巧,讓年羹堯有了一個通過他聯絡老九的機會。

因為他暗中通過秘密渠道,把他同其他太監一起輪流監視老九的事,告訴了年羹堯,讓年羹堯知道他現在被雍正派去了景陵。

年羹堯也就因此通過他聯絡到了老九。

至於,年羹堯為何要聯絡老九?

弘曆在翻譯完年羹堯給老九的信後,也才明白了過來。

而因此,弘曆也看向了這鄧承偉:“你知道,你們年大將軍為什麼聯絡九叔嗎?”

鄧承偉搖頭:“奴才不知道,奴才隻求四爺開恩,給奴才一個痛快的。”

“你們年大將軍就是想知道,我汗阿瑪對付九叔是不是要奪海利,奪了海利是為了做什麼?”

弘曆回答後,就揉了揉眼:“你們這位年大將軍啊,膽子很大,居然想通過九叔窺測起聖意來,而且,竟也盯上了海利這塊肥肉!”

“果然是財帛動人心啊!”

“隻是可惜,你成了這裡麵被犧牲的一顆小棋子。”

弘曆因此感慨了一下,然後伸手撩開了車簾,隻見據景陵不遠的隆福寺行宮已近在眼前,但在隆福寺行宮前,倒是多了些探頭探腦的人。

鄧承偉這裡一臉彷徨,他一個小太監,哪裡關心什麼海利。

他現在,隻是傷心,傷心先帝九皇子會出賣他家大將軍,讓他也因此死罪難逃。

弘曆看見鄧承偉彷徨的樣子,隻淡淡一笑。

他也沒想到,這一世,因為自己這隻蝴蝶煽動翅膀後所產生的效應,會讓老九除了和年羹堯已無與外界聯絡的機會,而使得老九為了與自己交好關係,為他的後人鋪路,且在自己詐了他後,就隻能把年羹堯聯絡他的事告知給他。

這樣也使得,他意外獲得了年羹堯聯絡老九的罪證,和在雍正身邊奴才裡安插自己人的罪證。

在弘曆身邊的陳士順和李玉也沒想到自家四爺祭個陵,還會有立下如此意外的功勞。

兩人現在也因此都在心裡越發佩服起弘曆來,佩服自家四爺的神聖明睿,而也因此,兩人在弘曆麵前不禁更加恭順小心起來,覺得在這位小爺麵前說是真不能有任何小心思,因為這位爺太神通廣大了!

待寶蓋車停在隆福寺行宮時,弘曆剛下車,陳士順這裡就滑跪在了他麵前的雪地上,捧著一熱手爐:“四爺,天冷,抱著這個吧。”

弘曆點頭接了過去。

跟著下車的李玉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陳士順就已從自己底下隨行宦奴手裡拿起一把大油傘,打在了弘曆頭頂,把柳絮一般的雪遮在了傘外麵,陪著弘曆先往隆福寺行宮方向走去了。

李玉張著嘴,過了一會兒,才立即提著琉璃明瓦燈跟了來,暗歎自己伺候主子的本事,比陳公公還是差的遠啊!

弘曆雖然隻是皇子,但也是可以在隆福寺行宮歇腳的,隻是不能住行宮中皇帝住的地方而已。

因為皇帝往往帶著諸皇子等出行時,這些隨扈的皇子也都會住行宮,行宮也都有給諸皇子以及隨扈王公大臣安排的住處。

弘曆這裡下車,往隆福寺行宮走來時,就見滿都護之弟海善與阿布蘭之弟法布蘭(蘇努之子)一起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給四貝勒請安!”

法布蘭更是跪在了他麵前。

海善也因此非常驚訝地看了法布蘭一眼。

法布蘭和他都是宗室子弟,而且法布蘭跟弘曆是平輩,所以是不用跪見的。

曆史上,法布蘭堂兄阿布蘭就因為跪見撫遠大將軍胤禵被雍正痛批過。

弘曆對此倒是不覺得奇怪,隻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據他所知,這阿布蘭和法布蘭兩兄弟,在愛新覺羅宗室裡,是出了名的牆頭草。

阿布蘭為巴結老十四,既然曾經會跪見胤禵,其弟法布蘭如今見他,給他下跪自然也就不足為奇了。

儘管,法布蘭比弘曆大,論親緣關係,是他的堂兄。

弘曆這時忙扶起了法布蘭:“堂兄請起,萬勿如此。”

接著,弘曆又向海善見了禮:“請堂叔大安!”

按宗室親緣關係,法布蘭屬於他堂兄,而海善更是他親堂叔。

所以,弘曆如此稱呼著兩人。

海善也扶起了弘曆。

而接著,弘曆就問著海善和法布蘭:“不知堂叔和堂兄來這裡見我是為何事?”

“我是家兄派來的,來這裡,是要告訴你,皇上四哥已下旨斬殺鄂倫岱和阿爾鬆阿。”

海善回道。

弘曆聽後故作驚駭:“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得儘快回去,看看能不能勸勸汗阿瑪。”

弘曆接著又說了一句。

法布蘭聽後非常感動,而跟著道:“沒錯,但他們已經在菜市口行刑了。”

弘曆當場故意張嘴,隨後歎息了一下。

海善也越發神色凝重起來,說:“這也是鄂倫岱咎由自取,竟摔諭旨於乾清門!”

“他竟做出這樣的事?”

弘曆再次故作驚訝:“他怎麼敢的?”

“他素來跋扈,這是這次竟如此,也著實讓難以預料,可憐阿爾鬆阿被他連累了。”

海善回道。

弘曆道:“阿爾鬆阿又是為什麼?”

海善回道:“皇上四哥的意思是,他心懷險惡,沒有指出銅錢標範過於精美的弊病,就將他下了獄,而鄂倫岱說是他蠱惑阿爾鬆阿的,也就被定成了同黨。”

“鄂倫岱這蠢貨!”

弘曆依舊故作驚奇地罵了一句,心裡卻叫好不已,暗想自己這位阿瑪果然不會讓人失望。

接著,弘曆就對兩人說道:“堂叔、堂兄,天色已晚,你們先去行宮客院暫歇,明日我跟你們一起回京。”

兩人點首。

翌日。

弘曆就與海善、法布蘭一起回了京。

而弘曆則在回京的路上發現,越接近京師,流民就越多。

這些,三三兩兩在離官道很遠的地方走著,且走著走著就有人倒下的流民,就像對所謂盛世的一句句無聲的控訴。

海善見弘曆眸露憐憫之色,就回答說:“北直去年大旱,冬小麥減產嚴重,許多百姓隻能再次來京師逃荒,京師米價已飛漲至三兩一石。”

弘曆聽後點了點頭:“那朝廷下旨蠲免賦稅了嗎?”

“已經下旨了,但北直經常發生饑荒,也不能年年都蠲免,而沒有歲入,使地方官衙越發不能運轉,加上兼並嚴重,所以,直隸巡撫李維鈞已經上疏請旨,明年在北直推行攤丁入畝,進而保證稅源。”

海善繼續說道。

弘曆知道,海善隻是試探他對攤丁入畝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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