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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賬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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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無星無月的夜,黑得像潑墨。

韓旬坐在客棧的窗前,看著手中的玉佩。

玉佩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上麵的“韓”字似乎比往日更加清晰。

三天了。

自從聽雨樓一戰後,已經過去三天。

青衣人受傷逃走,冷月跟著柳無眉離開了,說是要去查青衣人背後的勢力。

韓旬沒有阻攔。

他知道柳無眉的能力,也相信她會保護好冷月。

隻是

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青衣人手中的木盒,冷月的突然出現,還有柳無眉的及時援手這一切都太巧合了。

“咚咚。”

敲門聲很輕,但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韓旬收起玉佩:“誰?”

“送酒的。”

是個陌生的男聲。

韓旬皺眉。

他沒有叫酒,也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半夜送酒。

“進來。”

他說,同時握住了枕邊的劍。

門開了,一個小二打扮的人端著酒壺走進來。

他低著頭,看不清臉。

“客官,您要的‘醉仙釀’。”

小二將酒壺放在桌上。

韓旬冷笑:“我沒叫酒。”

“是樓下的姑娘叫的。”

小二依然低著頭,“她說您愛喝這個。”

韓旬心頭一動:“什麼樣的姑娘?”

“穿白衣,戴麵紗。”

小二說,“眼睛很亮,像星星。”

冷月?

韓旬心中疑惑。

她不是跟柳無眉走了嗎?

“她人呢?”

“走了。”

小二說,“付了酒錢就走了。”

韓旬盯著酒壺:“酒裡有什麼?”

小二渾身一顫:“沒沒什麼”

“說實話。”

韓旬的劍已經出鞘,抵在小二咽喉。

小二撲通一聲跪下:“大俠饒命!那姑娘逼我在酒裡下藥,我不從她就要殺我全家”

“什麼藥?”

“迷迷藥”

小二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就是這包”

韓旬接過紙包,打開聞了聞。

確實是迷藥,而且是上等的“千日醉”,無色無味,常人難以察覺。

“她說了什麼?”

“她說說您喝了這酒,就會睡上三天三夜”

小二結結巴巴地說,“等她辦完事,自然會來救您”

韓旬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冷月想迷倒他,獨自去找青衣人報仇?

愚蠢。

“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東東城門”

韓旬收起劍,丟給小二一錠銀子:“今晚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

小二連連點頭,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韓旬拿起酒壺,倒了一杯。

酒香撲鼻,確實是上好的“醉仙釀”。

他冷笑一聲,將酒潑在地上。

東城門

那是去“斷魂穀”的方向。

斷魂穀是青衣人的老巢,三年前韓旬就是在那裡與青衣人決裂的。

冷月一定是查到了什麼,獨自前往了。

韓旬迅速收拾行裝。

他必須趕在冷月之前到達斷魂穀,否則

他不敢想下去。

夜更深了。

韓旬出了客棧,向東城門疾行。

街上空無一人,隻有他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蕩。

快到城門時,一個黑影突然從巷子裡閃出,擋在他麵前。

“這麼晚了,韓大俠要去哪?”

是個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

韓旬鬆了口氣:“柳無眉。”

柳無眉從陰影中走出,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衣,腰間依然係著那串銀鈴,但鈴鐺沒有發出聲音。

“你跟蹤我?”

韓旬問。

“我跟蹤的是冷月。”

柳無眉說,“她趁我睡著偷溜了。”

“你也知道她去了斷魂穀?”

柳無眉點點頭:“她查到青衣人在那裡有個秘密據點。”

“為什麼不攔住她?”

“攔得住嗎?”

柳無眉反問,“她的性子,你還不了解?”

韓旬沉默。

確實,冷月的倔強,他三年前就領教過了。

“一起?”

柳無眉問。

韓旬點頭。

兩人出了東城門,沿著官道疾行。

柳無眉的輕功很好,像一隻夜行的貓,悄無聲息。

“你早知道她會跑?”

韓旬突然問。

柳無眉笑了笑:“我給她下了追蹤香,十裡之內都能聞到。”

韓旬看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永遠有後手。

“青衣人背後是誰?”

他問。

“還不確定。”

柳無眉的聲音變得凝重,“但一定是個大人物。血飲劍的煉製方法,隻有幾個隱世門派知道。”

“隱世門派”

“比如‘血影門’。”

柳無眉說,“三百年前被武林正道聯手剿滅的那個。”

韓旬心頭一震。

血影門是傳說中的魔教,以血煉器,殺人如麻。

如果青衣人真的得到了血影門的傳承

“到了。”

柳無眉突然停下。

前方是一片山穀,穀口立著一塊石碑,上書“斷魂穀”三個血紅大字。

月光下,那字像是用血寫成的,觸目驚心。

“有埋伏。”

韓旬低聲說。

柳無眉點頭:“左邊三個,右邊兩個,樹上還有一個。”

韓旬暗自佩服。

他隻察覺到左邊和樹上的,沒想到柳無眉的感知如此敏銳。

“怎麼進去?”

“光明正大地進去。”

柳無眉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這是青衣人的‘血殺令’,我從聽雨樓的小二那裡‘借’來的。”

韓旬挑眉:“你早就準備好了?”

“有備無患嘛。”

柳無眉眨眨眼,“走吧,韓大俠。”

兩人大搖大擺地走向穀口。

果然,剛接近就有幾個黑衣人從暗處跳出,攔住去路。

“站住!什麼人?”

柳無眉亮出血殺令:“奉青衣大人之命,帶要犯韓旬前來複命。”

黑衣人看到令牌,又看了看被“押解”的韓旬,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青衣大人不是剛回來嗎?怎麼又派人”

“放肆!”

柳無眉厲喝,“大人的事也是你能過問的?”

黑衣人被唬住了,連忙讓開道路:“請請進”

柳無眉押著韓旬進入穀中。

走出一段距離後,韓旬低聲道:“演技不錯。”

“彼此彼此。”

柳無眉鬆開他的手,“冷月應該已經進去了,我們得快點。”

斷魂穀內道路曲折,兩旁怪石嶙峋,像無數張牙舞爪的惡鬼。

月光被高聳的岩壁遮擋,穀內一片昏暗。

“前麵有光。”

韓旬說。

遠處確實有微弱的燈光,像鬼火一樣飄忽不定。

兩人悄悄靠近,發現那是一間石屋,窗戶透出光亮。

韓旬貼著牆根,慢慢移到窗下。

透過窗縫,他看到屋內有兩個人。

一個是青衣人,他臉色蒼白,左臂纏著繃帶,顯然傷得不輕。

另一個是個老者,穿著灰色長袍,麵容枯瘦,雙眼卻炯炯有神。

“廢物!”

老者正在訓斥青衣人,“連個韓旬都解決不了,還折了冷月這枚棋子!”

青衣人低著頭:“師尊息怒那柳無眉突然出現,壞了大事”

“柳無眉?”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她怎麼會插手此事?”

“弟子不知”

青衣人猶豫了一下,“師尊,那賬簿”

“閉嘴!”

老者厲喝,“賬簿的事也是你能提的?”

韓旬和柳無眉對視一眼。

賬簿?

什麼賬簿?

就在這時,屋頂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老者猛地抬頭:“誰?”

一道白影從屋頂掠下,直取青衣人咽喉。

“冷月!”

韓旬失聲叫道。

冷月的指風如刀,眼看就要刺穿青衣人咽喉。

老者突然出手,一掌拍出,掌風淩厲,竟將冷月逼退數步。

“找死!”

老者冷笑,又是一掌。

冷月倉促應對,被震得口吐鮮血,撞在牆上。

韓旬再也忍不住,破窗而入,“封喉”劍直取老者咽喉。

老者似乎早有防備,側身避過,反手一掌拍向韓旬胸口。

柳無眉也衝了進來,短劍刺向老者後心。

老者腹背受敵,卻不慌亂,身形一轉,竟同時避開了兩人的攻擊。

“好功夫!”

韓旬讚道。

老者冷笑:“韓家的‘封喉’劍,不過如此。”

韓旬心頭一震。

這老者竟認得他的家傳劍法?

“你是誰?”

他問。

“你不配知道。”

老者突然從袖中掏出一物,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煙霧彌漫。

韓旬屏息衝過煙霧,卻發現老者和青衣人都不見了,隻有冷月倒在牆角,奄奄一息。

“冷月!”

柳無眉連忙上前查看。

冷月睜開眼睛,看到韓旬,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賬賬簿”

“什麼賬簿?”

韓旬問。

“血血字賬簿”

冷月艱難地說,“記記錄了”

她的話沒說完,突然瞪大了眼睛,嘴角溢出一縷黑血。

“毒!”

柳無眉驚呼,“她中毒了!”

韓旬查看冷月的脈搏,已經停止了。

她的眼睛還睜著,裡麵滿是不甘和憤怒。

“救不活了。”

柳無眉黯然道。

韓旬輕輕合上冷月的眼睛。

又一個因他而死的人

“血字賬簿”

他喃喃道,“到底是什麼?”

柳無眉在屋內搜索,突然在桌下發現了一個暗格。

打開暗格,裡麵是一本薄薄的冊子,封麵上用血寫著幾個字:

“血影門名冊”

“找到了!”

柳無眉驚呼。

韓旬接過冊子,翻開第一頁。

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人名和地址,每個人名後麵都畫著一個血紅的叉。

“這是”

韓旬的手有些顫抖。

“血影門的餘孽名單。”

柳無眉的聲音也變得凝重,“畫叉的,是已經死了的。”

韓旬快速翻閱,在最後一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韓天雄”

這是他父親的名字,後麵也畫著一個血紅的叉。

“原來如此”

韓旬終於明白了。

父親當年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我們得離開這裡。”

柳無眉突然說,“有人來了。”

果然,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至少有十幾個人。

韓旬收起名冊,抱起冷月的屍體:“走!”

兩人從後窗跳出,隱入黑暗。

身後傳來追兵的呼喝聲,但很快就被甩開了。

夜,更深了。

冷月的屍體漸漸冰涼,但韓旬心中的怒火,卻越燒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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