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使，前方的港口，就是地圖上標注的天方。”
曾秉點了點頭，望著異域風格的港口，心中並無波瀾。
幾個月的航海，讓他早已習慣船上的生活。
出海時，他是“俊俏小生”現在卻是“粗鄙老農”，身上的皮膚，又黑又粗，再也找不到一絲書生的氣息。
不過，相較於以前他從書本上學來的知識，他這段航程，親身體會到書本以外的東西。
不同於大明的風土人情，不同於大明的製度律法，甚至連軍隊作戰方式都與大明不同。
這一路，他曆經大大小小十餘個國家，有貧窮的，有富裕的，但沒有一個能與大明相比較的。
他現在才明白，為何曆朝皇帝總把華夏叫做天朝上國。
華夏幾千年，擁有的文明，叫做傳承！
“嗚嗚”
蒸汽船發出的巨大聲響把港口的人群嚇得四散奔逃。
就連港口守衛，也跟著人群奔逃。
曾秉站在甲板上看著下方的逃跑的人群，露出一絲微笑。
周武身著一身明晃晃的鎧甲，招呼道：“走，咱們下去！”
“曾大人，這是咱們最後一站了吧！”
曾秉點了點頭。
其實船隊航行到祖法兒，就該回去的。
船隊攜帶的貨物，基本銷售一空。
船上裝著的不是金銀，就是香料以及名貴藥材礦石等。
這些，都是商賈賺回來的。
曾秉默默把手中的地圖給卷了起來。
上麵用朱砂精細勾勒的航線，終點正落在此處——天方。
不僅因為它是海圖所載的西方大港，更因為殿下耳提麵命、反複強調的一樣東西：石油。
天方盛產石油。
而石油是大明未來必用之物！
所以，曾秉是帶著殿下的口諭，堅持航行過來的。
船門打開，曾秉一行人踏上岸。
不同於蘇門答臘的熱帶蔥鬱，也不同於古裡的香料喧囂，天方的建築多為土黃色或白色，低矮而敦實，圓頂的寺廟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乾燥塵土、香料和駱駝氣息的獨特味道。
“周將軍，麻煩你讓士兵注意點，不要出現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周武拍了拍胸脯，笑道：“都去了這麼多的國家，咱都懂！”
躲在遠處的人群，竊竊私語，臉上充滿了敬畏與好奇。
不多時，一個須發皆白、裹著厚厚纏頭巾、身著長袍的老者，在幾個同樣裝扮但年輕些的男子簇擁下，迎了上來。
“尊貴的…來自遠方的客人。”老者開口道：“我是本港的阿訇（宗教領袖兼地方長老），易卜拉欣。歡迎…歡迎來到天方港。不知諸位…有何貴乾？”
老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周武身上那寒光閃閃的鎧甲和腰間的長刀，又迅速移開，最後落在氣質沉穩、身著文官樣式皮甲的曾秉身上。
曾秉一行人自然聽不懂老者在說什麼。
身邊的翻譯，主動開口，把曾秉一行人的航行簡單說了一遍。
聽到是從遙遠的東方跨海而來的，老者詫異的看了曾秉一行人一眼。
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古老又強大的國家，那裡遍地是黃金，糧食堆得比山還高，擁有數不儘的珍寶！
遠行的商人帶回來的絲綢、茶葉、瓷器，無一不是貴族爭搶的地方。
隻是那東方大國，距離天方不下萬裡之遙，凶險異常，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踏足。
沒想到，他們自己航海過來了。
看著港口明顯比其他船隻高幾倍的巨船，老者心中充滿敬畏，暗道，果然是一個強大的國度！
“尊貴的東方使者。”易卜拉欣再次撫胸躬身，語氣比先前更加謙卑：“您的船隊跨越萬裡波濤，光臨鄙港，實在是真主賜予的榮光。不知貴使有何吩咐？但凡鄙港能做到的，定當竭力。”
曾秉的目光越過易卜拉欣，投向港口外那片戈壁。
他沒有繞彎子，通過翻譯：“阿訇閣下，大明船隊此來，一是為了經商，二是為了給貴國帶來數不儘的財富！”
“經商？帶來財富？”
易卜拉欣望著曾秉身後，從船上抬下來的一口口箱子，想必裡麵裝滿了貨物。
經商他能理解，但帶來什麼數不儘的財富，他卻弄不懂了。
曾秉微微一笑：“聽聞天方的沙漠中有一種黑色油水…”
易卜拉欣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聲音帶著驚惶：“使者你說的是‘災厄之泉’？”
災厄之泉？
曾秉疑惑的看向老者。
老者連忙解釋道：“那…那是真主降下的懲罰，是惡魔的眼淚！觸之不祥，靠近便會帶來瘟疫、乾旱和部落的毀滅！我們避之唯恐不及。”
曾秉聞言，心中估算這老頭說的便是石油。
其實在大明也有這石油，也叫猛火油。
這玩意兒，除了可以點燃以外，沒有一點用處。
並且有石油湧出的地方，田地就不能用來種糧食。
大明以前對石油並未重視過，也沒怎麼管過。
但太子說過，石油可以提煉，能變成什麼柴油汽油煤油等等，是車輛機器運作燃燒的主要燃料。
大明的石油要留給子孫後代，大明以外的地方，有數不儘的石油。
這些石油靜靜的躺在地下，等待著被發掘。
尤其是天方，石油多得不得了。
隻是沒想到，這天方人，把石油當做上天的懲罰，是不祥的東西。
於是……
“阿訇閣下。”曾秉態度溫和的說道：“正因為如此，真主才派我等來解決這個問題。”
“我大明將派人來挖掘這些石油，然後運出天方，再進行銷毀！”
“當然，我大明作為天朝上國，願意為貿易盟友處理一些麻煩！”
“為了彰顯誠意，我大明將免費為天方服務！”
曾秉再也不提，什麼給天方帶來財富的事。
他原本還想用之前跟其他國家進行合作。
大明出設備技術，當地出人，然後進行挖掘，挖掘出來的東西，又賣給大明。
一路上的國家都跟大明簽訂了貿易、礦產挖掘的合約。
既然天方這麼厭惡石油，正好便宜了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