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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武林大會風雲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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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一次的總賬時刻,雲逸的書房總縈繞著龍涎香與墨汁混合的氣息。獨孤雪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月白色中衣外隨意披著件玄色大氅,腕間纏著的繃帶還滲著淡淡的藥香。她玉指輕點灑金賬簿上的數字,朱紅蔻丹在宣紙上劃出豔麗的痕跡:"瞧瞧這進項,玄鐵礦脈怕是要被咱們買斷了。"忽然話鋒一轉,美目如電射向正在研墨的少年,"不過雲小子,你這《驚鴻刀譜》的批注,可比賬本上的數字差遠了。"

晨光初露的演武場,青石地麵還凝著夜露。師徒二人的身影早已倒映在荷花池中,獨孤雪的幽冥雙絕刀舞得密不透風,雙刀相擊時迸發的火星墜入池塘,驚起滿池漣漪。她的身法忽如遊龍擺尾,忽若靈蛇出洞,刀光化作銀蛇狂舞間,竟在虛空中凝成狼首虛影。雲逸全神貫注地跟招,刀訣運轉時帶起的勁風將鬢角碎發吹得淩亂,殘影刀法施展開來,七道刀影層層疊疊,與師父的攻勢堪堪相抗。

夜深人靜時,雲逸書房的窗欞總透出暖黃的光暈。書架上整齊碼放著百來卷典籍,從先秦時期的《百刃真經》到前朝秘傳的《破陣刀譜》,每本書的扉頁都貼著泛黃的便簽,字裡行間擠滿蠅頭小楷的批注。少年時而皺眉翻閱,時而揮毫疾書,案頭狼首燈台跳動的幽藍火焰,將他的影子投射在牆上,隨著思索的動作時大時小。第五層刀訣的奧秘如同深埋在濃霧中的險峰,儘管前路艱難,他摩挲著狼首刀柄的手指卻越握越緊。

當朱雀大街的柳樹枝條垂成簾幕,武林大會的氣息已浸透帝都的每寸空氣。藏豐山莊前豎起三丈高的牌坊,彩繪的雲龍在陽光下栩栩如生,簷角懸掛的萬盞燈籠尚未點亮,卻已將整條長街映得通紅。晨鐘敲響時,十大門派的儀仗隊如潮水般湧來:青月海閣的馬車由四匹雪白駿馬拉著,車簾上繡著的冰魄花在風中輕輕搖曳;雲風派的弟子們身著月白勁裝,腰間佩劍隨著步伐發出整齊的鳴響。

"青月海閣,閣主司徒紫月,長老吳丹!"通傳官手持鎏金號角,聲音響徹雲霄。裝飾著明珠翠玉的馬車緩緩停駐,車簾由內向外掀開,一縷幽香撲麵而來。司徒紫月身著月白鮫綃長裙款步而下,腰間的冰魄扇泛著幽幽藍光,每走一步,裙擺上綴著的碎鑽便折射出萬千光芒,引得圍觀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驚歎。她抬手輕搖折扇,扇麵所過之處竟凝結出細小的冰晶,在陽光下閃爍如銀河落塵。

藏豐山莊外的朱雀大道被朝陽染成鎏金色,通傳官的銅鑼聲驚起簷下白鴿。"雲風派,掌門司馬青衫!"喝聲未落,八匹黑鬃烈馬踏起如雲煙塵,居中老者銀發飛揚,手中追風槍吞吐寒芒,槍纓上的赤金流蘇隨著馬步劇烈翻卷,恍若燃燒的火焰。當馬蹄聲在白玉階前驟停,司馬青衫抖腕收槍,槍尖竟在石板上劃出寸許深痕,火星四濺中,圍觀的江湖客們紛紛後退半步。

緊接著,天際傳來鶴唳長鳴。"天風宗掌門王道文!"隨著通傳聲,一位道骨仙風的道長腳踏祥雲徐徐降落,道袍上的八卦金線在陽光下流轉光華,周身縈繞的淡金色罡氣將飄落的柳絮震成齏粉。他拂塵輕點,便有清越道音擴散開來:"無量壽佛,江湖劫難,還望諸位以大局為重。"話音未落,鐘古寺渾厚的鐘聲自十裡外蕩來,了覺主持袈裟翻飛,腳下蓮花虛影步步生蓮;道宗趙曉龍袖中陰陽魚暗紋若隱若現,每走一步,青磚縫隙裡便泛起神秘卦象;繡門智靜師太的金針在袖中輕顫,寒芒如星,竟能將百步外的飛蟲釘在廊柱之上。

最令人屏息的當屬邪望穀的登場。黑霧自山穀深處翻湧而來,遮天蔽日,其中傳來桀桀怪笑,聲如夜梟,震得眾人耳膜生疼。待黑霧散去,邪皇身披血色披風緩步走出,所過之處花草瞬間枯萎,地麵裂開細小縫隙,滲出暗紅液體。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刀宗任何傷背負的九尺重劍,劍身上的符文泛著幽光,他每踏前一步,地麵便留下深陷的腳印,整座山莊都隨之微微震顫;古劍門馬峰輕撫劍柄,刹那間劍氣迸發,竟將空中流雲斬作兩截,驚得觀禮者們紛紛祭出兵器防身。

雲逸隱在人群深處,狼首刀的刀柄被汗水浸得發滑。看著各大門派或威風凜凜、或暗藏殺機的模樣,他腦海中閃過滄州城破時的慘狀——老弱婦孺的哭嚎、同門師兄倒下時的鮮血,還有那麵被魔教染成暗紅的狼首旗。江湖的裂痕太深了,門派間的猜忌、利益的紛爭,早已讓對抗魔教的聯盟千瘡百孔。他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或許這場武林大會,真能成為扭轉局勢的關鍵。

然而,藏豐山莊議事廳內的氣氛卻比戰場更壓抑。檀木長案上的青銅香爐青煙嫋嫋,卻掩不住滿室肅殺。百草堂的老掌門突然將茶盞砸向地麵,瓷片飛濺間,他蒼老的聲音帶著泣血的悲憤:"玄水派那些懦夫!我百草堂弟子為救他們的傷兵,被魔教包圍時,他們竟鎖死城門,眼睜睜看著三十個孩子被剁成肉泥!"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染血的藥鋤,上麵還沾著半截斷指,"這是我關門弟子的!"

小門派的掌門們紛紛響應,哭聲、罵聲此起彼伏。天機閣長老展開的輿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標記著門派覆滅的慘狀;鐵血盟盟主扯開衣襟,露出胸前猙獰的爪痕:"這是為護玄水派少主留下的,結果呢?他們卷著糧草連夜跑路!"

盟主陸軍生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上令旗倒落。他銀白長須劇烈顫動,指向廳外高懸的"匡扶正道"匾額:"都看看!這四個字被你們的私怨蒙了眼嗎?南疆祭壇的血還沒乾,魔教的探子就在牆外聽著!"話音未落,議事廳的雕花木門"砰"地被撞開,渾身浴血的斥候跌跪在地:"天鷹寨失守!魔教夜襲隊突破防線,正在屠城!"

瞬間,廳內死寂。陸軍生腰間的玉佩"啪嗒"墜地,碎成兩半。他望著滿地狼藉,忽然發出一聲悲愴的長笑:"看看!當我們在這互相指責時,前線的孩子們正在用命填防線!"他抓起案上染血的戰報,字跡被血水暈染得模糊不清,"鎮北堡最後一名弟子,在城牆插滿刀劍的情況下,抱著炸藥包跳進了敵群!"

議事廳外,淒厲的號角聲破空而來。雲逸握緊狼首刀,刀鋒出鞘三寸,寒芒照亮他決絕的麵容。江湖的血,不能白流;這場武林大會,必須成為扭轉乾坤的。

藏豐山莊議事廳內,鎏金獸首燭台吞吐著幽藍火焰,將檀木梁柱間的陰影都染成詭譎的紫色。十二盞青銅鶴形香爐中,龍涎香混著血腥氣在空氣中翻湧,熏得眾人眼眶發紅。各大門派掌門圍坐在直徑三丈的雲紋圓桌旁,桌心鑲嵌的夜明珠本該璀璨奪目,此刻卻被凝重的氣氛壓得黯淡無光。青玉鎮紙下壓著的密報邊角已然卷起,暗紅的血漬在"南疆祭壇異動"幾字上暈染開,活像一道未愈的傷口。

天機閣長老顫巍巍展開泛黃的輿圖,羊皮卷上密密麻麻的朱砂標記如毒蛇盤踞。"諸位請看!"他枯瘦的手指劃過西域荒漠,"半月前,魔教右護法率三千死士潛入雪山,而那裡正是蠻荒巫蠱族的禁地。"隨著輿圖緩緩展開,眾人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從昆侖山口到東海之濱,星羅棋布的紅點如瘟疫蔓延,將中原武林的版圖切割得支離破碎。刀宗掌門任何傷的重劍突然"當啷"砸在地麵,震得酒盞裡的殘酒潑出:"這些雜種,竟想前後夾擊!"

就在此時,副盟主獨孤武寧緩緩起身。玄色長袍上暗繡的狼首圖騰在燭光中若隱若現,每走一步,靴底的鐵齒便在青磚上擦出火星。他伸手撫過袖中佩劍,劍身與劍鞘摩擦的細微聲響,竟讓廳內瞬間鴉雀無聲。"諸位可知,雪山之巔的冰棺已現裂痕?"他的聲音低沉如暮鼓,"十萬巫蠱大軍正在集結,那些以活人煉蠱的秘術,當年曾讓南疆十城化作鬼蜮!"

說到此處,獨孤武寧的目光掃過滿座豪傑。當與雲逸對視時,他瞳孔微微收縮——那個年輕的天刀門主正死死攥著狼首刀柄,指節發白卻依然昂首挺立,眼底燃燒的火焰,竟比燭火更加熾熱。"蒼古帝國的氣運如風中殘燭,"副盟主突然冷笑,袖袍一揮震落案上密報,"朝堂內鬥不休,調運糧草要三省互推,邊關將士餓著肚子守城!但我們是誰?"他猛地抽出佩劍,劍芒直指穹頂,"我們是執刀踏血的江湖人!不是爭權奪利的跳梁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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