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頭講下鬥的經曆講得津津有味,三個孩子聽得入迷。
孔武:“啊、啊啊、”
“放心放心,給你們一人一顆夜明珠,不許告訴彆人啊。”秦老頭掏出圓潤的夜明珠分給他們。
薛澈接過夜明珠:“這麼大的一顆很少見。”
好大一顆,打磨得很圓潤,也隻有皇家能集齊如此多夜明珠放在墓室裡。
蘇知知手裡撚著珠子,卻對秦老頭說的故事更感興趣:
“然後呢然後呢……還有哪些人的骨頭是黑的?像炭一樣黑嗎?為什麼有人給他們下毒?”
秦老頭點頭又搖頭:
“先帝呀、太妃呀,好幾個骨頭都是黑的。嗐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們去尋常富貴人家的鬥裡一瞧,也都是差不多的狀況。誰讓他們娶那麼多老婆?”
蘇知知:“娶的老婆多就容易被毒死麼?”
秦老頭哈哈大笑:“那當然。”
蘇知知恍然大悟:“怪不得秦爺爺這麼長壽,因為你沒有老婆。”
秦老頭“嗬嗬”兩聲,這下笑得有點假,有點勉強了。
孔武又比劃起來:“啊、啊啊。”
秦老頭在孔武腦袋上敲了個栗子:“村長隻有瑛娘一個老婆,不會有問題的。”
孔武揉著腦袋,憨憨地笑了。
秦老頭看向薛澈,笑著打趣:“阿澈長得俊俏,過幾年就是個風流郎君了,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說不定阿澈要娶好多老婆的。”
蘇知知也望向阿澈,看著他清秀的五官點頭道:“阿澈以後肯定是個大美人。”
薛澈攥著夜明珠,臉上和脖子瞬時就蔓延了一片紅色,又急又惱地站起來:
“我要去西北當男子漢,不是大美人,我要當將軍,才不娶老婆,一個都不娶!”
當天晚上,薛澈做噩夢了。
薛澈夢見自己明明是去西北的路上,結果半途中被一群骷髏精抓去當新郎了。
骷髏精一個個的骨頭都發黑,黑得像炭一樣,兩個窟窿眼裡各嵌著一顆夜明珠,發著幽綠幽綠的光。
好多好多骷髏精排著隊要跟他磕頭拜堂,嘴裡還說:
“誰讓你長成大美人,趕緊拜堂!”
滿天鋪地的紅緞下,薛澈被骷髏精們壓著腦袋磕頭,覺得頭都要磕破了。
他扭頭一看,後邊骷髏精排成的長隊居然看不到儘頭,也不知道得拜堂拜到什麼時候。
薛澈當場就崩潰了,眼睛都紅了:
“我不想拜堂……我不是大美人……”
哐哐哐!
這時候一道人影衝進來,在一片紅色中橫衝直撞。
“阿澈,我來救你了。”蘇知知揚著鞭子把那些骷髏精打得七零八落,碎成一片骨頭渣。
薛澈大喜,破涕為笑:“知知,我在這!”
結果蘇知知揚鞭子打著打著,腳下踩到一顆石子,摔了一跤,然後也被骷髏精擒住了。
蘇知知也哇哇大叫地被骷髏精綁來成親拜堂了。
他們倆絕望地被骷髏精們壓著腦袋,拜堂拜了九十九下……
“啊——”薛澈從夢中驚醒,一頭冷汗。
荒謬,太荒謬的夢了。
薛澈擦擦頭上的汗,從床頭摸到一本書,打算看書壓壓驚。
他正要點亮油燈,無意間往窗外瞥了一眼。
夜深人靜,秋月高懸。
外麵還是黑黢黢的一片。
可慕容棣睡的客房燈還亮著,窗戶上映出兩個影子。
一個大一點,一個小一點。
小一點的那個影子,一看就知道是蘇知知!
薛澈穿上衣服,走到慕容棣房門口,敲敲門,叫了一句:“哥。”
吱——
慕容棣過來打開門,眉毛一挑:
“阿澈,你怎麼也還沒睡?”
蘇知知坐在榻上朝薛澈招手:
“阿澈,快來快來~聽哥講京城的事。”
薛澈走進去,也爬上了慕容棣的床榻:
“知知,你一個人來找哥說話,怎麼也不叫我?”
薛澈的語氣裡有小小的不高興,接著一掀被子,看見裡麵藏著一堆果脯瓜子。
他更震驚道:
“你居然還把零嘴帶到床上吃,瑛姨知道了肯定要發火的。”
蘇知知趕緊塞了一個梅子乾堵住薛澈的嘴:
“隻要你不說,娘就不會知道。”
慕容棣把門關好,笑著說:
“不怪知知,這些吃食是我買了帶上山的。”
薛澈正要吐出梅子乾,表示堅決不和蘇知知“同流合汙”,可接著就聽蘇知知誇張地講:
“阿澈,我本來是好好睡覺的,但是我剛才做噩夢了,我夢見好多好多骷髏精把你抓走抓去拜堂了,我去救你,可是我自己也骷髏精抓起來了,然後骷髏精壓著我的腦袋拜堂,我的腦袋都要壓碎了……我嚇醒了,看見哥還沒睡著,就來找哥說話。”
薛澈聽得瞪大眼睛,不知不覺地把嘴裡的梅子乾給咽下去了。
慕容棣無奈道:
“師父也真是,什麼都給你們講。從墓裡拿出來的東西陰氣重,你們晚上睡覺彆貼身放。”
蘇知知和薛澈連連點頭。
蘇知知把一塊豬肉脯放進嘴裡:
“哥,你繼續說~在禮和殿念書是不是有好多課業要做?什麼樣的人和你一起在禮和殿念書啊?”
慕容棣方才被蘇知知纏著說京城裡的人和事,想到蘇知知過兩日就要出發去京城,有些事告訴她也好。
知知很頑皮,很鬨騰,但是她也懂事,知道什麼可以往外說,什麼不可以。
慕容棣:“禮和殿的學子由張太傅親自教導,張太傅對學生寄予厚望,課業的確不少。除了方才講的太子、寧安公主和其他幾位小皇子小公主,還有些宗室子弟,都在禮和殿念書。”
慕容棣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眼中劃過一抹黯然:
“若是當年裴家沒出事,姨母還在世,知知你也會在這裡念書。”
蘇知知卻拍拍胸脯,像是躲過一劫般:
“之前在明德書院,邱夫子布置的功課已經很多了,要是更多的話,那我就沒時間玩了。”
慕容棣失笑。
蘇知知又問:
“哥,我們要對付你爹,你不難過嗎?”
慕容棣平靜搖頭,隻說了一句:
“知知,不是所有生父都配作父親。在京城,虎毒亦食子。”
薛澈心思敏感,知道慕容棣這句話是對他自己說,也是對蘇知知說的。
他看向蘇知知,見蘇知知聽得一臉認真。
“嗯嗯,哥說的有道理。”
蘇知知聽明白了意思,點點頭。
可她的思維卻還是一如既往地跳躍,想到了不相乾的問題:
“對了,京城附近也有很多老虎麼?”
慕容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