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都城黑龍城的晨霧還未散儘,凜冽的北風卷著掠過城頭的狼牙旗。拓跋奎緊了緊身上的貂裘,指尖撫過腰間古樸的青銅劍 —— 這是他祖父留下的遺物,劍身刻著的 “止戈” 二字,在霜雪中泛著冷光。
“拓跋大人,馬車已備好。” 副將楊昭的聲音裹著白氣傳來。拓跋奎轉身,看見身後百餘人的使團陣列整齊,馱馬背上的木箱裡,裝著北燕特產的紫貂皮、東珠,還有慕容光親自書寫的國書。
三日前,慕容光在偏殿召見他時,燭火將帝王的影子投在蟠龍柱上:“盛唐鐵騎已至雁門關,此次議和,你既要保北燕尊嚴,又要探清虛實。若談不攏……” 皇帝頓了頓,“龍城十萬精騎,隨時可踏破燕山。”
馬蹄聲碾碎薄冰,使團沿著古商道南下。越往南行,氣候愈發溫潤,當他們抵達盛唐邊境的玉門關時,城頭的 “唐” 字大旗在陽光下獵獵作響。守軍查驗文書後,一名校尉上前:“我家將軍有請北燕使者。”
軍帳內,檀香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盛唐鎮西將軍高長恭斜倚胡床,目光掃過拓跋奎腰間的劍:“聽聞北燕勇士擅騎射,不知使者可願賜教?” 不等回答,他抬手示意,帳外頓時傳來戰馬嘶鳴 —— 二十名唐軍校尉,已持著長槊列成陣勢。
拓跋奎解下披風,露出內裡勁裝:“既來之,則安之。” 他翻身上馬,青銅劍出鞘的刹那,寒光與夕陽交織。長槊如林刺來,他側身避過,劍鋒挑斷一名校尉的護腕,動作行雲流水。
“好!” 高長恭拊掌大笑,“難怪北燕敢與我盛唐叫板。不過……” 他話鋒一轉,“戰場上可不像比武這般兒戲。” 言罷,命人取來一卷地圖展開,雁門關的布防圖赫然在目,“明日啟程,我派三百輕騎護送使者入長安。”
拓跋奎望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心中一沉。這看似禮遇的護送,實則是盛唐的威懾。他不動聲色地拱手:“多謝將軍美意。”
三日後,長安城的繁華讓使團眾人屏息。朱雀大街車水馬龍,西域胡商的駝隊與高頭大馬交錯,酒肆裡飄出的琵琶聲混著胡姬的歌聲。拓跋奎卻無心欣賞,他的目光落在街邊的望火樓 —— 每隔百步一座,樓上士兵手持千裡鏡,警惕地掃視四方。
鴻臚寺卿李嗣業在朱雀門前迎接,客套寒暄後,引著使團直奔大明宮。金鑾殿上,唐新帝李新宇頭戴十二旒冕冠,龍袍上的金線盤龍在燭光下栩栩如生。
“北燕慕容光,為何不親自來朝?” 唐新帝李新宇的聲音不怒自威。
拓跋奎行單膝禮:“陛下,我王染恙在身,特命臣轉達誠意。北燕願以燕山為界,開放互市,每年進貢東珠千顆、紫貂百張,隻求兩國永息刀兵。”
殿內突然響起嗤笑。右相李九疆出列:“區區貢品,也配換我大唐鐵騎止步?陛下,臣聽聞北燕 皇帝慕容光在訓練新軍,分明是緩兵之計!”
朝堂頓時議論紛紛。拓跋奎早有準備,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圖:“此乃北燕與柔然邊境的布防圖。柔然野心勃勃,若唐燕交惡,恐讓其坐收漁利。反之,若兩國結盟……” 他將圖鋪展,“可共禦外敵,分而治之。”
唐新帝李新宇的目光在地圖上停留許久,突然問:“聽聞北燕女子擅騎射,可有此事?”
拓跋奎一愣,答道:“回陛下,確有其事。我王胞妹慕容雪,更是北燕第一女將。”
“甚好。” 唐新帝李新宇撫須微笑,“三日後,朕設馬球宴,望使者與令妹能讓朕開開眼界。”
出了皇宮,拓跋奎才驚覺後背已被冷汗浸透。李九疆的刁難、皇帝看似隨意的提問,都暗藏玄機。而所謂馬球宴,恐怕更是一場鴻門宴。
三日轉瞬即逝。大明宮的馬球場外,彩旗飄揚。唐新帝李新宇坐在看台上,身旁坐著楊貴妃,鬢邊的金步搖隨著笑聲輕顫。拓跋奎望著場上的十丈球門,心中盤算著對策 —— 他擅長騎射,卻從未接觸過馬球。
“聽說北燕使者不善此道?” 李九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若怕失了顏麵,早早認輸便是。”
拓跋奎還未回應,一聲清脆的馬蹄聲傳來。慕容雪身著紅色勁裝,騎著一匹雪白的戰馬疾馳而來,腰間彎刀與發間銀飾相互輝映。她衝拓跋奎點頭示意,目光掃過李九疆時,閃過一絲冷意。
比賽開始,唐隊率先開球。一名武將騎著驊騮馬,手持朱漆球杖,如離弦之箭衝向球門。慕容雪雙腿夾緊馬腹,白馬人立而起,她側身揮杖,精準地將球擊向反方向。
場上局勢瞬息萬變。唐隊配合默契,多次逼近球門,但慕容雪與拓跋奎兄妹二人,憑借精湛的騎術和出其不意的戰術,屢屢化解危機。當慕容雪最後一記絕殺,將球擊入球門時,看台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好!” 唐新帝李新宇龍顏大悅,“來人,賜北燕兄妹玉如意一對!”
李九疆的臉色卻愈發陰沉。他湊近唐新帝李新宇,低語幾句。皇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聽聞北燕在雁門關增兵三萬,這就是你們的議和誠意?”
拓跋奎心中一緊,他知道這是李九疆的陰謀。正要辯解,慕容雪突然跪下:“陛下明鑒,那是北燕為抵禦柔然所做的部署。若陛下不信,臣兄妹願留長安為質。”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拓跋奎想要阻止,卻見妹妹向他微微搖頭。
唐新帝李新宇沉思片刻,終於開口:“既如此,兩國先簽訂互市條約。至於結盟之事,容後再議。”
第四章:暗流洶湧
夜幕降臨,拓跋奎在驛館中來回踱步。慕容雪推門而入,發絲還帶著馬球場的塵土:“哥,李九疆不會輕易罷休,我們得早做準備。”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異響。拓跋奎迅速吹滅燭火,抽出青銅劍。三支淬毒的弩箭破窗而入,釘在木柱上發出 “嗡嗡” 聲。
“有刺客!” 楊昭帶人衝進來時,刺客早已消失不見。拓跋奎撿起一支弩箭,箭頭刻著的唐字若隱若現。
與此同時,李九疆的府邸中,燭光搖曳。一名黑衣人單膝跪地:“大人,行刺失敗。不過,我們截獲了北燕與柔然的密信。” 他呈上一卷羊皮紙,上麵畫著雁門關的地形圖。
李九疆冷笑:“果然如我所料。明日早朝,定要讓北燕使團有來無回。”
第二日,朝堂上氣氛劍拔弩張。李九疆高舉密信:“陛下,北燕陽奉陰違,表麵議和,實則與柔然勾結!”
拓跋奎接過密信,瞳孔驟縮 —— 這偽造的密信幾可亂真。他正要反駁,慕容雪突然站出:“陛下,此信破綻百出。北燕與柔然乃是世仇,怎會結盟?若陛下不信,可派人前往雁門關查驗。”
“查驗?” 李九疆嗤笑,“等你們通風報信,證據早毀了!依臣之見,應即刻將北燕使團下獄!”
就在局勢僵持不下時,高長恭急匆匆入殿:“陛下,柔然十萬大軍已逼近雁門關!”
殿內一片嘩然。唐新帝李新宇猛地站起:“北燕使者,這作何解釋?”
拓跋奎深吸一口氣:“陛下,臣願帶兵馳援雁門關,以證北燕誠意!”
三日後,雁門關外黃沙漫天。拓跋奎望著遠處柔然的狼頭大旗,握緊了青銅劍。他帶來的三千北燕騎兵,與高長恭的八千唐兵嚴陣以待。
“柔然人擅長騎射,且戰且退,我們不可貿然追擊。” 高長恭提醒道。
拓跋奎點頭,目光掃過城頭的滾木礌石。突然,柔然陣中響起號角聲,上萬騎兵如潮水般湧來。
箭雨遮天蔽日,拓跋奎揮劍格擋,手臂漸漸發麻。身旁的楊昭中箭落馬,他翻身下馬,將副將扶到城牆根下。
“大人快走!” 楊昭咳著血,“我來斷後!”
拓跋奎紅了眼眶,重新翻身上馬。就在此時,一陣熟悉的馬蹄聲傳來 —— 慕容雪率兩千北燕輕騎從側翼殺出,彎刀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哥,我從李九疆處偷聽到消息,柔然此次來犯,背後有人慫恿!” 慕容雪喊道。
激戰正酣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騎快馬奔至陣前,騎手高舉金牌:“陛下有旨,停戰議和!”
原來,唐新帝李新宇派人調查後,發現李九疆與柔然暗中勾結,企圖破壞唐燕議和。此刻,李九疆已被下獄。
雁門關的硝煙漸漸散去,拓跋奎望著殘陽如血的天空,心中五味雜陳。這場危機雖然暫時解除,但他知道,唐燕之間的博弈,遠未結束。
長安皇宮內,唐新帝李新宇看著跪在階下的李九疆,眼中滿是失望:“你身為右相,竟私通外敵!”
李九疆叩首:“陛下,臣隻是不想讓北燕坐大!那拓跋奎絕非善類,他在出使期間,與江湖門派多有往來!”
唐新帝李新宇皺眉,命人傳來拓跋奎。麵對質問,拓跋奎坦然道:“陛下,臣確實與江湖人士接觸,不過是為了調查一件事 —— 半年前,北燕邊境的商隊屢屢遭襲,經調查,幕後黑手竟是……” 他從懷中掏出一卷名單,“盛唐的世家大族!”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唐新帝李新宇展開名單,上麵赫然列著十幾個顯赫的姓氏。
“這些世家,打著互市的幌子,行劫掠之實。” 拓跋奎繼續道,“若不整治,兩國互市不過是一紙空文。”
唐新帝李新宇沉思良久,終於下令:“徹查此事!另外,即刻擬定唐燕盟約。”
盟約簽訂那日,長安百姓湧上街頭,爭睹盛況。拓跋奎與慕容雪站在朱雀門前,看著 “唐燕永結盟好” 的詔書緩緩升起。
“哥,你說這和平能維持多久?” 慕容雪輕聲問。
拓跋奎望著遠處的大明宮,青銅劍上的 “止戈” 二字在陽光下閃耀:“或許,隻有強者之間的平衡,才能換來真正的和平。”
盟約簽訂後,拓跋奎準備率使團北歸。臨行前,高長恭設酒餞行,兩人對飲至深夜。
“此次合作,讓我見識了北燕的風采。” 高長恭拍著拓跋奎的肩膀,“他日若有需要,儘管開口。”
然而,當使團行至太行山時,突然遭遇伏擊。箭矢如雨點般襲來,拓跋奎揮劍格擋,大聲喊道:“結陣!”
楊昭護在拓跋奎身前,不幸被一支穿雲箭射中咽喉。“大人…… 小心……” 他的聲音漸漸微弱。
拓跋奎紅了眼,帶領眾人浴血奮戰。就在危機時刻,一隊唐兵突然殺出,領頭的正是高長恭。
“果然是他們!” 高長恭怒喝,“這些世家餘孽,竟敢違抗聖命!”
原來,那些被查處的世家不甘心失敗,暗中派人截殺北燕使團,企圖破壞唐燕盟約。一番激戰後,刺客被儘數殲滅,但使團也損失慘重。
“高將軍,為何……” 拓跋奎不解。
“陛下早有預料。” 高長恭歎道,“他讓我暗中護送,以防不測。此次回去,怕是還有更大的風暴。”
回到龍城,慕容光親自迎接。聽聞路上的遭遇,皇帝怒拍龍案:“盛唐世家,欺人太甚!”
“陛下,此事或許另有隱情。” 拓跋奎呈上一卷密信,“這是從刺客身上搜到的,上麵的印章,屬於北燕的一個貴族。”
慕容光展開密信,臉色陰沉:“又是他們!這些貴族,仗著先祖的功勞,處處與我作對。”
與此同時,長安城中,唐新帝李新宇也收到了高長恭的密報。他看著地圖上標記的世家勢力範圍,對身旁的張目靈說:“看來,要真正實現和平,必須先整頓朝堂。”
張目靈點頭:“陛下聖明。不過,唐燕盟約雖已簽訂,但兩國百姓之間,仍有諸多誤解。或許,可從文化交流入手。”
不久後,唐新帝李新宇下旨,選派百名學子前往北燕學習騎射、畜牧;慕容光也命人挑選能工巧匠,赴長安傳授冶鐵、紡織之術。
拓跋奎作為兩國交流的使者,往來於龍城與長安之間。他看著邊境的互市日益繁榮,心中欣慰。然而,他知道,和平的道路依然漫長,前方還有無數挑戰等待著他和兩國的百姓。
三年後的深秋,雁門關外的胡楊林一片金黃。拓跋奎與高長恭並轡而行,望著遠處的商隊絡繹不絕,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如今互市繁榮,百姓安居樂業,真是太好了。” 高長恭感慨道。
拓跋奎還未回應,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斥候飛奔而來:“將軍!不好了!北燕境內出現大批不明身份的騎兵,正向雁門關逼近!”
兩人臉色驟變。拓跋奎立刻調轉馬頭:“速回雁門關!”
城樓上,拓跋奎用千裡鏡觀察敵情。那些騎兵身著黑色戰甲,沒有任何標識,卻個個身手矯健。更詭異的是,他們的戰術打法,既有北燕騎兵的影子,又帶著盛唐軍隊的特點。
“這是怎麼回事?” 高長恭皺眉,“難道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
拓跋奎沉思片刻,下令:“先不要輕舉妄動,派人去北燕都城報信,我要親自會會這些人。”
當夜,拓跋奎帶著百名精銳,悄悄出城。他們摸到敵軍營地附近,卻發現這裡靜悄悄的,沒有炊煙,也沒有哨兵。
“不對勁。” 拓跋奎低聲道,“準備戰鬥!”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將他們團團圍住。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拓跋大人,彆來無恙啊。”
拓跋奎定睛一看,竟是失蹤已久的李九疆!他身旁站著一個身著北燕服飾的人 —— 正是當年與柔然勾結的北燕貴族!
“李九疆,你不是已經……” 拓跋奎震驚道。
“死裡逃生罷了。” 李九疆冷笑道,“今日,就是唐燕兩國的末日!”
李九疆一聲令下,伏兵四起。拓跋奎等人陷入重圍,箭矢、刀槍如雨點般襲來。
“殺出去!” 拓跋奎揮舞青銅劍,砍倒一名敵人。他心中明白,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目的就是要破壞唐燕來之不易的和平。
與此同時,雁門關上,高長恭指揮士兵拚死抵抗。他望著城下混戰的局麵,咬咬牙,下令:“開城門,出擊!”
唐兵如潮水般湧出,與北燕守軍一起,向敵軍發起反攻。戰場上喊殺聲震天,鮮血染紅了胡楊林的落葉。
拓跋奎在亂軍中尋找李九疆的蹤跡,終於在一處高地上發現了他。他拍馬衝去,青銅劍直指李九疆咽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李九疆卻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卷密信:“拓跋大人,你看看這是什麼?”
信是慕容雪寫的,內容竟是與李九疆密謀推翻慕容光!拓跋奎如遭雷擊,手中的劍差點掉落。
“不可能!” 他怒吼道,“雪兒不會做這種事!”
“信不信由你。” 李九疆獰笑著,“不過,等這封信送到慕容光手中,你猜會發生什麼?”
就在這時,一支利箭飛來,射中李九疆的肩膀。他慘叫一聲,手中的信飄落。拓跋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信,定睛一看,上麵的字跡確實是慕容雪的,但用詞和語氣卻十分可疑。
“雕蟲小技!” 拓跋奎冷笑,“雪兒的信我看過無數封,這分明是偽造的!”
他揮劍衝向李九疆,此時高長恭也率軍趕到。兩人聯手,終於將李九疆及其黨羽一網打儘。
戰後,拓跋奎回到龍城,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慕容光。經過調查,發現是李九疆勾結北燕貴族,偽造信件,企圖離間唐燕關係。
慕容雪得知後,又氣又急:“哥,我一定要親手宰了李九疆!”
拓跋奎笑著拍拍妹妹的肩膀:“放心,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不過,這次的事件也給我們敲響了警鐘,和平來之不易,我們必須時刻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