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武俠修真 > 天狼訣2 > 第六十二章讒臣之話不要信

第六十二章讒臣之話不要信(1 / 1)

推荐阅读:

江南的雨,總帶著一股子化不開的黏膩。天聖三年的黃梅季,潤州城郭記布莊的後院裡,十三歲的郭悠之正蹲在青石板上,用一根枯枝在泥水裡劃著圈。屋簷下漏下的水珠砸在他單薄的肩頭,濺起的泥點糊住了粗布短褐的袖口,可他渾然不覺,目光死死盯著那團被雨水泡脹的棉絮 —— 那是今早被賬房先生扔出來的次品,據說要拿去填灶膛。

“悠之,還愣著做什麼?” 布莊掌櫃的嗬斥聲穿透雨幕,“這批雲錦的邊角料得趕緊理出來,要是耽誤了給織造局的供奉,仔細你的皮!”

郭悠之猛地抬頭,雨水順著他尖瘦的臉頰滑落,那雙眼睛裡沒有少年人該有的怯懦,反而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冷靜。他默默起身,將散落的絲線攏進竹筐,指腹被粗糙的布料磨出細小的紅痕。

布莊的東家是他遠房表舅,收留他不過是礙於族中情麵。後廚的婆子總說他 “眼高於頂”,賬房先生更是常當著眾人的麵斥責他 “手笨心懶”。這些話像針一樣紮在郭悠之心上,卻從未讓他紅過眼眶。有次表舅娘故意將餿掉的粥給他,他端起來麵無表情地喝下去,事後卻在柴房裡用石塊刻下 “辱我者,必百倍償之” 七個歪扭的字。

十五歲那年,潤州知府巡視市集,郭悠之趁著人群混亂,故意撞翻了知府的儀仗。當差役將他按在地上時,他突然高聲喊道:“大人!小人有要事稟報,關乎織造局貪墨大案!”

知府本想發作,卻被他眼中的狠勁吸引。郭悠之伏在地上,將平日在布莊聽來的隻言片語拚湊成一套 “證據”,添油加醋地指控表舅勾結官吏、偷工減料。他知道這些話多半是假的,但他更清楚,當官的就愛聽這種 “秘聞”。

三日後,表舅的布莊被查封,一家人流放嶺南。知府覺得郭悠之 “有功”,便讓他在府衙當了個雜役。那天晚上,郭悠之站在曾經的柴房裡,看著牆上模糊的刻字,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發現,語言原來可以成為最鋒利的刀,不用沾血,就能殺人。

府衙的日子讓郭悠之見識了權力的滋味。他每天端茶送水,卻總在不經意間豎起耳朵,記下官吏們的閒談。誰與誰結了怨,誰收了賄賂,誰想往上爬,這些信息像蛛絲一樣在他腦中編織成網。

他很快發現,刑房的李典吏與戶房的張書吏積怨頗深。李典吏曾因一樁案子得罪了張書吏的親戚,兩人明爭暗鬥許久。郭悠之瞅準機會,在給李典吏送公文時,“不小心” 掉出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張書吏與某鄉紳密會的時間地點 —— 這是他憑空捏造的。

李典吏果然上鉤,帶人 “抓現行”,雖沒抓到實質證據,卻讓張書吏在知府麵前失了顏麵。事後,李典吏覺得郭悠之 “機靈”,常把一些跑腿的活交給她。郭悠之借著這個機會,又在張書吏麵前暗示是李典吏故意刁難,挑得兩人鬥得更凶。

這般借刀殺人的把戲,郭悠之玩得越來越熟練。他懂得在恰當的時機說恰當的話,比如在知府抱怨賦稅收不上來時,他會 “無意” 中提起某鄉紳家的糧倉堆到了屋簷;在知縣發愁盜案頻發時,他又會 “恰巧” 看到某捕頭與賊寇在酒館碰麵。這些話半真半假,卻總能戳中當官的痛點。

二十二歲那年,知府升遷至京城,點名要郭悠之隨他赴京。臨行前,郭悠之回到潤州城外的破廟,那裡埋著他唯一的朋友 —— 一個曾與他一起討飯的孤兒。當年那孩子病重,郭悠之本能去找郎中,卻被一個老乞丐攔住:“救他?你有這個力氣,不如想想怎麼活下去。” 最終,他眼睜睜看著朋友斷了氣。此刻,他對著墳頭倒了一碗酒,輕聲說:“我活下來了,而且會活得比誰都好。”

京城的繁華遠超郭悠之的想象,也讓他更加渴望權力。知府將他安排在吏部當差,雖然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吏,卻能接觸到各路官員的檔案。他像海綿一樣吸收著信息,很快就摸清了官場的派係:以丞相為首的文官集團與手握兵權的鎮國公勢同水火,而皇帝則在兩者之間搖擺不定。

一次偶然的機會,郭悠之聽到丞相的門生抱怨鎮國公在邊關虛報軍餉。他連夜將此事整理成密折,卻沒有直接交給皇帝,而是托人轉交給了丞相的心腹。果然,不出三日,朝堂上就掀起了軒然大波,鎮國公被暫時解職查辦。丞相覺得郭悠之 “識時務”,便將他調到自己府中擔任幕僚。

住進相府的那晚,郭悠之站在雕梁畫棟的庭院裡,望著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表舅流放前的眼神 —— 那裡麵有震驚,有憤怒,還有一絲不解。他輕輕笑了笑,原來權力的滋味,比江南的蜜餞還要甜。

丞相府的幕僚生涯,讓郭悠之的讒言術臻於化境。他不再滿足於搬弄是非,而是開始係統性地構陷異己。他發現,最有效的讒言往往不是直接詆毀,而是迂回包抄,用看似無意的細節拚湊出致命的假象。

鎮國公被解職後,兵部尚書蕭衍成了丞相的新目標。蕭衍為人正直,素有威望,多次在朝堂上反對丞相的新政。郭悠之仔細研究了蕭衍的履曆,發現他十年前曾在西北任職,而當時的副將如今因貪腐入獄。

郭悠之買通獄卒,讓那副將在供詞中 “無意” 提及蕭衍當年曾收受西域商人的 “謝禮”。隨後,他又在丞相與禦史大夫閒聊時,狀似隨意地說:“蕭大人近日總與西域使者往來,聽說還收了一匹汗血寶馬,真是好福氣啊。”

禦史大夫本就與蕭衍不和,立刻上奏彈劾。儘管蕭衍極力辯解,拿出證據證明那匹馬是朝廷賞賜,但 “收受謝禮” 的流言已傳遍京城。皇帝雖未降罪,卻也漸漸疏遠了蕭衍。郭悠之看著蕭衍在朝堂上日漸沉默,心中竟生出一種庖丁解牛般的快感。

他的手段越來越隱蔽。有次皇帝想提拔正直敢言的翰林學士溫彥博,郭悠之就在皇帝批閱奏折時,輕聲說:“溫大人學問是好,隻是前幾日臣聽聞,他在酒桌上說陛下過於寵愛外戚……” 話未說完,便低頭退下。皇帝臉色鐵青,提拔之事就此擱置。

溫彥博得知後,氣得直拍桌子,卻抓不到任何把柄。郭悠之就像一條毒蛇,躲在暗處,一口一口地吞噬著朝堂的清明。他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皇帝的多疑,大臣的嫉妒,官員的自保,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為了鞏固地位,郭悠之開始刻意迎合皇帝的喜好。皇帝癡迷長生術,他便四處尋訪 “異人”,獻上所謂的 “仙藥”;皇帝喜歡古玩,他就搜羅奇珍異寶,美其名曰 “民間敬獻”。在皇帝眼中,郭悠之不僅 “懂事”,而且 “貼心”,漸漸對他言聽計從。

有次黃河泛濫,災民流離失所。戶部尚書懇請撥款賑災,丞相卻想將錢款挪作修建行宮之用。朝堂上爭論不休,皇帝猶豫不決。郭悠之在禦書房侍奉時,突然 “不慎” 打翻茶盞,燙到了手。皇帝關切詢問,他卻忍痛說:“臣這點小傷算什麼?隻是想到那些災民,若是陛下不修行宮,他們就能有飯吃了。可臣又想,陛下日理萬機,也該有個清靜地方休養……”

這番話看似矛盾,實則將難題拋給了皇帝。皇帝果然大手一揮:“朕豈能與百姓爭利?隻是行宮乃國體所在,稍減些規模便是。” 最終,賑災款被削減了大半,無數災民死於饑荒。消息傳來時,郭悠之正在家中把玩著新得的玉佩,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他的權勢越來越大,門下依附者眾。官員們見了他,無不點頭哈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抓住把柄。朝堂之上,敢說真話的人越來越少,隻剩下阿諛奉承的聲音。郭悠之站在權力的頂峰,俯視著這座被他攪得烏煙瘴氣的京城,仿佛整個天下都在他的股掌之中。

郭悠之的讒言如同藤蔓,緊緊纏繞著大胤王朝的命脈,而那些試圖掙脫的忠良,無不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禮部侍郎蘇子明是第一個公開反對郭悠之的大臣。他在朝堂上痛陳郭悠之 “結黨營私,惑亂聖聽”,懇請皇帝將其罷黜。郭悠之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蘇大人誤會了!臣一心為國,若有不妥之處,甘願受罰,隻是臣死不足惜,怕就怕有人借題發揮,動搖國本啊!”

皇帝本就對蘇子明的直言不諱有些不滿,聽了郭悠之的話,更是覺得蘇子明小題大做。郭悠之趁機暗中散布蘇子明與廢太子有舊交的流言,又讓人偽造了幾封 “往來書信”。皇帝震怒,將蘇子明貶為庶民,流放三千裡。

蘇子明離京那天,百姓夾道相送,不少人泣不成聲。他望著巍峨的宮門,長歎一聲:“奸臣當道,國將不國啊!” 郭悠之站在城樓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接下來遭殃的是鎮守北疆的大將軍衛青。衛青戰功赫赫,深受軍民愛戴,卻因拒絕了郭悠之的拉攏,成了眼中釘。郭悠之利用皇帝對武將的猜忌,不斷進言:“衛將軍手握重兵,又深得軍心,若是有異心,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還買通衛青軍中的一個小校,讓其謊報軍情,說衛青與匈奴暗通款曲。皇帝本就疑慮重重,立刻下令召回衛青。衛青剛到京城,就被打入天牢。老將在獄中悲憤交加,絕食而亡。消息傳到北疆,軍心大亂,匈奴趁機入侵,邊境百姓死傷無數。

朝堂之上,再無人敢公開反對郭悠之。但仍有一些人在暗中積蓄力量,試圖扳倒他。吏部尚書王晏就是其中之一。王晏為人謹慎,多年來一直默默收集郭悠之的罪證。他聯合了幾位正直的大臣,準備在秋獵時向皇帝呈上奏章。

郭悠之很快察覺到了動靜。他沒有直接下手,而是先將王晏的門生故吏一一貶斥,斷其羽翼。然後,他在皇帝麵前誇讚王晏 “清廉正直”,推薦他負責河道治理 —— 那是個耗資巨大且容易出錯的差事。

王晏明知是計,卻無法推辭。果然,工程進行到一半,郭悠之暗中派人破壞堤壩,造成洪水泛濫。他立刻上奏彈劾王晏 “治水不力,殃及災民”。皇帝本就對王晏有所不滿,當即下令將其處死。臨刑前,王晏仰天長嘯:“郭悠之!我在九泉之下等著你!”

接連的打擊讓朝堂死氣沉沉。官員們要麼依附郭悠之,要麼明哲保身。皇帝被隔絕在虛假的太平裡,整日飲酒作樂,對民間疾苦一無所知。地方上災害頻發,流民四起,而郭悠之卻趁機中飽私囊,將賑災款據為己有。

有個叫張角的秀才,懷著一腔熱血來到京城,想向皇帝上書陳情。他在宮門外跪了三天三夜,卻連皇帝的麵都沒見到。郭悠之讓人將他打了一頓,扔出城外。張角躺在破廟裡,看著天上的星星,眼中燃起了怒火。他喃喃自語:“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不久後,黃巾起義爆發。起義軍迅速席卷了半個國家,直指京城。皇帝這才慌了神,急忙召集大臣商議對策。郭悠之卻還在粉飾太平:“不過是些亂民,很快就能平定。” 他推薦自己的心腹統領禁軍,結果一戰即潰。

京城危在旦夕。皇帝這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他指著郭悠之,氣得渾身發抖:“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朕!” 郭悠之卻還想狡辯,可不等他開口,宮外傳來消息,起義軍已經攻破了城門。

京城陷落的消息像驚雷一樣炸響,皇宮裡一片混亂。宮女太監們四處奔逃,官員們慌不擇路,皇帝癱坐在龍椅上,麵如死灰。郭悠之卻異常鎮定,他早已收拾好金銀細軟,準備趁亂逃走。

他換上一身平民的衣服,帶著幾個心腹,想從後門溜出皇宮。剛走到宮牆邊,就被一群禁軍攔住了去路。為首的校尉冷冷地看著他:“郭大人,陛下有請。” 郭悠之心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妙。

他被帶到皇帝麵前,隻見龍椅上的皇帝雙目赤紅,手裡攥著一份血書 —— 那是王晏的兒子冒死送來的,裡麵詳細記錄了郭悠之多年來的罪行。“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皇帝的聲音嘶啞,帶著無儘的悔恨和憤怒。

郭悠之還想狡辯:“陛下,這都是汙蔑!是亂黨想挑撥離間!” 可當皇帝一一念出他構陷忠良、貪汙受賄、通敵賣國的罪狀時,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就在這時,宮外傳來喊殺聲。起義軍已經攻進了皇宮。皇帝看著湧入大殿的起義軍,突然拔出寶劍,朝著郭悠之刺去:“朕殺了你這個奸賊!” 郭悠之慌忙躲閃,卻被一名起義軍士兵一腳踹倒在地。

士兵們認出了郭悠之,憤怒地圍了上來。“就是他!害得我們家破人亡!”“殺了他!為蘇大人報仇!”“剮了這個奸賊!” 憤怒的喊叫聲此起彼伏。郭悠之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求饒:“饒了我吧!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

可他的求饒在滔天的恨意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一名失去兒子的老兵舉起刀,狠狠地砍了下去。郭悠之的慘叫聲戛然而止,這個殃及災民的讒臣,最終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皇帝看著郭悠之的屍體,又看看滿目瘡痍的皇宮,長歎一聲,拔劍自刎。大胤王朝,就這樣在讒言的侵蝕下,走向了覆滅。

起義軍占領京城後,張角看著郭悠之的首級,眼中沒有絲毫快意,隻有無儘的悲涼。他想起了那些餓死的災民,那些戰死的士兵,那些冤死的忠良。如果當初皇帝能明辨是非,如果當初大臣們能堅守本心,如果當初沒有人聽信讒言,這一切或許都不會發生。

他讓人將郭悠之的罪狀刻在石碑上,立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頭,警示後人:讒言如毒,能毀人,能滅國。

大胤王朝的覆滅,像一麵鏡子,映照出讒言的巨大危害。郭悠之的故事,並非孤例,翻開史書,從趙高指鹿為馬,到秦檜陷害嶽飛,再到嚴嵩殃及災民,讒臣的身影從未消失。他們用花言巧語蒙蔽君主,用陰謀詭計陷害忠良,最終將國家推向深淵。

那麼,我們該如何識彆讒言,避免重蹈覆轍呢?

首先,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被表象迷惑。讒言往往披著美麗的外衣,迎合人的喜好,卻掩蓋了真實的目的。就像郭悠之,總是在皇帝耳邊說些順耳的話,卻從不提及民間疾苦。我們要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警惕那些隻說好話、不說壞話的人。

其次,要兼聽則明,偏信則暗。皇帝如果能多聽聽不同的聲音,尤其是反對的意見,就不會被郭悠之蒙蔽。我們在做決策時,也要多征求彆人的意見,特彆是那些敢於直言不諱的人。隻有這樣,才能全麵了解情況,做出正確的判斷。

再次,要明辨是非,堅守原則。麵對讒言,很多人因為害怕得罪人而選擇沉默,甚至同流合汙。就像大胤王朝的那些大臣,正是因為他們的縱容,才讓郭悠之的勢力越來越大。我們要像蘇子明、王晏那樣,敢於堅持真理,反對錯誤,即使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

最後,要加強製度建設,從根本上杜絕讒言的滋生。大胤王朝之所以會出現郭悠之這樣的讒臣,與製度的不完善有很大關係。我們要建立健全監督機製,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讓讒言無處遁形。

郭悠之的故事已經遠去,但它留下的教訓卻永遠值得我們銘記。讒言如毒,能腐蝕人心,能敗壞風氣,能毀滅國家。我們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被讒言所迷惑,不被奸佞所利用,隻有這樣,才能避免重蹈曆史的覆轍,創造一個清明、公正、繁榮的社會。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