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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升卿啊,是駝鈴響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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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如意目不轉睛地盯著咖啡上的絲綢駱駝花紋,開口時幾分驚奇,“這也太好看了,我都不舍得喝了。”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忍不住喝了一口,眉間驚喜,“行老板做咖啡的手藝不錯。”

怪不得排行榜第一。

行臨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我剛剛說的你沒聽清?”

“聽清了。”喬如意的語調和喝咖啡的動作一樣不緊不慢的,然後又突然抬頭看向行臨,“能請行老板幫個小忙嗎?”

“什麼?”

“我的行李丟了。”喬如意一臉真誠,“轉車的時候被人誤拿了。”

行臨默了會兒,似在沉氣,再開口時幾分冷淡,“現在天氣異常,人人都不出門,找行李這個忙我幫不了。”

喬如意嗯了聲,倒也沒惱。“那就……幫點力所能及的,不出店的那種。”

“比如?”

“比如,我想在店裡借宿一晚。”喬如意直截了當。

行臨微怔,隨即走到桌前,拉了把椅子往她對麵一坐,兩條大長腿岔開,侵略氣十足。

“離開這,外麵到處都是酒店可住。”

喬如意一手搭在咖啡桌上,手旁隔離架上的清香木長勢很好,枝條垂在桌麵上,她輕輕撚葉,手指沾了清香。

口吻似無奈,卻又有幾分無賴,“我的行李都丟了啊……”

行臨盯著她,目光鋒利。

壓迫感籠罩頭頂,喬如意也不是感覺不到,但就能做到神情十分坦然。“走不出瓜縣,瓜縣的酒店民宿都關門了……”

行臨沒眼看,伸手順勢移開了那盆被她蹂躪的清香木。

西北地界,把一株植物養成老樁不容易。

良久,開口,“你是拓畫師,既然是研究院的人,他們解決你的住宿問題不難。”

“這個時候他們也沒辦法,而且我也聽說了有關黑沙暴的事,一旦真有危險,還請行老板護我周全。”

“護你周全?”行臨目光如炬,似有打量。

喬如意笑盈盈地與他對視,“對,聽說行老板在當地是出了名的樂於助人,您又高又帥的,保護我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綽綽有餘了。”

行臨聞言,眼尾流轉極淡的陰翳,顯出幾分涼薄,可喬如意看得清楚,暗影裡他的耳朵微微泛紅。

帥哥還不經逗呢。

“店裡不留客——”

“我跟研究院裡的人也不是那麼熟,這年頭欠人情最難還,倒不如在行老板這花錢買安心,外麵都開始起風沙了,如果我從店裡出去遇了不測,那心想事成多受影響?再說了,我勢必要進古陽城的,也隻能找行老板幫忙。”

喬如意輕聲打斷他的話,隨手拎過手包,掏出手機,“所以,行老板開個價?”

小包不大,裡麵裝的東西一目了然。隨身帶的小支香水、口紅、化妝鏡、紙巾等,還有一枚金餅,不大,有暗紋。

行臨的視線落下來時有微微的停頓,但很快又不著痕跡地掃過,思量片刻,再開口時風輕雲淡的,“明知道是風沙季,為什麼還要進古陽城?”

沒提錢的事。

喬如意將手機又揣了回去,“我要找的古壁畫就在古陽城的主城裡,風和日麗的時候找不到,非得是趕上風沙季,主城裡的沙丘有了流動才能找到那幅壁畫。”

行臨的眸光點漆似墨,明目張膽落她臉上。

喬如意也沒有躲閃的意思,就跟坐在外麵時一樣,視線大大方方迎上去,似笑非笑的,眸若星辰,“行老板,你這麼盯著我,不怕我喜歡上你?”

行臨沒被她牽著走,眸光似隼,“冒著沙塵暴的風險進古陽城,隻為了拓畫?”

“當然不是。”喬如意意外說了句。

見行臨的眸光裡閃過一絲探究,她又抿唇輕輕一笑,“賺錢啊,拓一幅古壁畫能賺不少錢呢。”

行臨從她淺笑的眉眼裡窺見存心故意來。

喬如意微微挑眉時幾分嬌,“除了觀光和我這種因為工作需要的,還有人抱著其他目的進去的?”

她輕輕朝前探身,腰身如她腕間的蛇般柔軟,麵露幾分無辜好奇,“古陽城裡還有什麼?”

行臨沒回答她的話,起身時很輕淡的口吻,“沙塵暴馬上要來了,想在心想事成借宿一晚不是不行,但要守這裡的規矩,入夜後隻能待在房間裡不準下樓,不能到處亂走。”

“當然。”喬如意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客隨主便。”

行臨走了幾步又停步,轉身看她,“手機擺弄了半天,錢呢?”

喬如意坦率,“其實,手機裡沒錢,錢包在行李箱裡。”

行臨嗤笑一聲。

“哎……”

又怎麼了?

行臨轉頭看她。

喬如意微微一笑,指著桌上的咖啡,“這杯也先欠著。”

據對麵老板娘說,行臨雖說麵冷,但街坊鄰居來找他幫忙他還是樂意的,小到丟了雞鴨,大到出麵擺平亂局,當地人都說,隻要心想事成的老板點頭,那這事兒肯定能成。

當然也有人是衝著行臨這個人來的,長得帥,膽子大的姑娘可不少。

一樓的西南角是通往二樓的樓梯,常年隱在暗影裡,年頭挺長,踩上去就是歲月留痕的嘎吱聲。樓上的格局清晰明了,三室一廳的格局,其中一間改成了書房,廚房是半開放,鍋碗瓢盆一應俱全,看得出是有人長期住店裡。

窗外風沙起來時天就徹底黑了,月和星被遮得嚴實,沙粒打在卷簾門上發出啪啪的聲響,風力愈發大了,樹影搖曳著似瘋似魔。

“喬如意在文物修複和拓畫領域是挺有名,一方麵是因為她的拓畫技術的確了得,有實打實的本事在身,另一方麵是她的性格。”

行臨接到沈確打來的電話時,外麵的風沙聲不小,蹭得牆壁、門窗發出刺耳的聲響,沈確在手機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時強時弱。

“聽說研究院的人平日裡挺看不慣喬如意的作風,對她的評價就是做事態度不正經,恣意妄為,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是單打獨鬥。”

行臨靠在窗邊,二樓的窗子沒封,外麵形同妖物過境般的場麵就能儘收眼底。漫天黑沙拍打在窗上,密封條塞得再嚴實也還能鑽進沙土來,灰鏘鏘的味兒。

“她跟研究院沒關係。”

沈確嗯了一聲,“喬如意的確不在研究院任職,但這次出現在瓜縣是接了研究院的任務。她輩分不低,他們那行論資排輩,就算喬如意單打獨鬥,她想調動同行資源也是易如反掌。”

他頓了頓補上句,“不過,她的情況你怎麼知道?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喬如意要進古陽城不像是有彆的目的,你……確定看清楚了?”

行臨微微眯眼,點了支煙,夾煙的動作嫻熟又略帶幾分不羈,目光落在窗外愈發陰沉的黑沙,天與地已經失去了界限。

“她有金餅,我不會看錯。”

“她是發願人?”

“她不是。”

沈確笑,“那麼多發願人,你每個都記得?”

有調侃的意思。

擱平常,行臨會跟沈確你來我往兩句,他是個深沉冷靜的性子,同時戒備心警覺性也強,人脈關係雖說廣,可真正信任的沒幾人,沈確就是其中一位。

今天卻有股子煩躁的火苗在心頭亂竄,他夾煙的手搭在窗棱上,手背上凸起的血管蜿蜒而上。

他不耐皺眉,對手機那頭低喝,“每一個發願人老子都記得。”

手機那頭沈確在笑,半點沒怵怕的意思,笑問,“這個小插曲似乎讓你不痛快,既然這樣,乾嘛還要留人住宿?等等……”

沒等行臨開口,沈確就一下反應過來,肅了口吻,“她有金餅,就那麼巧被你看到,如果她有問題,那勢必是以身入局,這點伎倆你不會看不出來,卻把她留下來……”

他倒吸一口涼氣,“她不會是……”

行臨沒說話,薄薄煙霧,虛化了他眼尾的那一抹暗沉。

“行臨,你沉默是什麼意思?被我猜中了?”沈確心裡沒底了。

一截煙灰落地,行臨這才開口,“或許隻是巧合。”

“行臨,我了解你。”沈確語氣深沉。

兩人之間有短暫的沉默,還是沈確主動道,“不管是不是巧合,這次你都不能心軟,必要的時候,我可以代勞。”

“沈確。”行臨的嗓音冷得似瓦上霜,“這是我的事。”

話音剛落,就見窗外黑沙撲襲,緊跟著是一串悠悠的風鈴聲。

那隻掛在門外雀替下的青銅駝鈴。

它響了。

喬如意很自覺地住進了書房,靠近台燈角落有張舒適的沙發床,展開正好能睡下一人。

二十分鐘前店裡停了電,行臨敲門來送蠟燭時又跟她強調了一遍:已經起風沙了,早點休息,睡不著可以看書。

喬如意微微貼近他,借著躍動的燭光打量著男人好看的眉眼,“白天我聽人說黑沙暴裡有能抓人的東西,這裡安全嗎?行老板要不然留下來吧。”

兩人離得近,落在牆上的影子就相貼交纏,徒生了曖昧。

喬如意說完上述話半點臉紅的跡象都沒有,大言不慚地說了句,“我畢竟是個有身價的人。”

行臨的視線移到她臉上,打量的意味,口吻無波無瀾,“喬小姐是文化人,還信這些?不過就是風沙大點,留在房裡彆亂跑就行。”

風沙哪是大點?

喬如意總算見識了對麵攤位老板娘說的那句“像是黑戈壁灘倒灌了似的”的場麵。

窗子緊閉不假,但燭火搖曳,將她的影子扯得搖搖晃晃。

喬如意把玩著金餅,手指輕輕一彈,金餅就像是硬幣似的在桌麵上旋轉,形成無數個金色麵。

等轉動的速度慢下來後,金餅的兩麵就清楚了,一麵是茫茫戈壁間隱現樓宇的圖案,一麵是四字小纂:心想事成。

素白的手指再一按下,金餅就靜置桌麵。

喬如意摩挲著帖上“心想事成”四個字,稍許拿過手機,給一個微信頭像是塊生薑的人發了條消息——

找到了。

生薑頭像很快回了消息:金餅上的?

喬如意:不是,但店鋪不簡單,透著古怪,升卿有反應。

生薑頭像:如果不對勁,你主動招惹他會很危險。

喬如意:不入虎穴焉得帥哥?

生薑發了個無語的表情。

喬如意笑了笑,手指飛快輸入:金餅就是鉤子,正逢黑沙暴,機會難得,放心,我會小心。

生薑頭像打了個嗯。

微信界麵沒退,喬如意沒繼續發信息,半分鐘後對話界麵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果然,一條消息發了過來:長得有多帥?

喬如意回了兩個字:賊帥。

手旁的金餅突然震動了一下,就聽幽幽的鈴聲伴著風沙揚起,與此同時攀附在喬如意手腕上的青蛇陡然抬頭,警覺地盯著窗子方向。

喬如意用手指輕點了一下青蛇頭,轉頭看向窗外,“升卿啊,是駝鈴響了。”

原來不是隻壞的。

升卿並沒得到安撫,就見它幾乎直立起身體,雙眼掄圓衝著窗戶的方向吐信子,情緒看上去挺激動。

喬如意起身走向窗子。

窗外起了黑沙,青銅駝鈴一聲緊過一聲,聲音急促又清晰,像是隻隔著一層窗玻璃似的。

很快,周遭也發生了變化。

視線所到之處都像是被什麼力量扭曲了似的,入眼的景象虛虛實實不清楚,還透著一股子淺淡的血腥氣。

喬如意使勁眨眨眼,眼前又似乎恢複了正常,可氣息不對。

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

她心底升騰出一種感覺來,絲絲拉拉竟是來自心口的淺疼。

又見有什麼東西在撞擊著窗玻璃,剛一湊近,冷不丁的一張臉就貼在了窗上!

喬如意呼吸一窒,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是張什麼樣的臉呢。

五官扭曲的,乍看像是被人按在了窗玻璃上,可又像是天生長那樣,沒了一隻眼,用黑色皮質眼罩扣著,凶神惡煞。周圍都是黑魆魆的沙,就襯得這張臉格外可怖。

他在往窗子裡麵看!

意識到這點時,喬如意隻覺腦袋忽悠一下。

這是二樓,這人怎麼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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