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直奔廚房，翻出個藍白相間的瓷碗，盛滿清水後小心翼翼放入玉佩。
陽光透過紗窗灑在碗中，水麵竟浮現出淡金色的太極圖案，正是玉佩的護主陣眼。
玉佩裂紋處滲出絲絲紅黑氣，那是原主本該沾染的血光之災，被玉佩硬生生擋了下來，可依舊沒能阻止原主離開人世。
“放心吧，我會重新溫養你。”她喃喃自語，指尖順著碗沿緩緩畫了個聚靈訣。
空氣中遊離的靈氣如遊絲般彙聚，順著指尖沒入玉墜深處。
清水泛起細微漣漪，太極圖案緩緩轉動，將黑氣一點點逼出。
李耀成站在廚房門口，雖沒看到什麼黑氣，但隱約的太極圖卻儘數落入眼中，不覺錯愕：“這是……”
他忍不住開口，卻又不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
蘇念抬頭看他，凝神畫符後說話不免有些氣虛，“不瞞李警官，這是我一位故人留下的法器，護了我好幾次命。”
她沒說“故人”便是前世的自己，隻是輕輕轉動碗身，讓陽光更均勻地照在玉麵上，慢慢溫養玉佩。
李耀成見她麵色不太好，想追問的話暫時咽了下去。
蘇念重新進屋換過衣裳，出來後，看到李耀成略帶些愧疚的表情。
她不在意笑笑，“沒事，我知道李警官不是來給我送錢的，沒關係，等我和你過去後，賞金應該就沒問題了。”
李耀成被她點破，不太自在，“市局流程快，三天內保證審批下來，隻是這關鍵性的證據你究竟…”
他頓住，目光落在蘇念平靜的臉上，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蘇念抬頭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她知道他想問什麼，不過是她如何得知確切的被害者人數。
看來有些事，不是她想瞞就能瞞住的。
“李警官。”她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您相信這世上有冤魂嗎？”
李耀成挑眉，手不自覺按上腰間配槍的位置，雖然那裡此刻是空蕩蕩的。
但這是他的職業習慣，麵對超出常理的話題時的應激反應。
等反應過來後，他又放下手，警服布料在手臂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車禍那晚。”蘇念繼續道，眸光無意識地看向浸在清水碗裡的玉佩，“我在司機身後看到了她們。”
李耀成盯著她的眼睛，那裡映著午後的陽光，清澈得像不含雜質的泉水。
作為警察，他本該質疑這些“幻覺”，可想起當晚那滲人的場景，和從醫院傳來的怪異消息，話到嘴邊竟變成：“那些……冤魂，現在還在嗎？”
蘇念搖搖頭，“車禍現場的怨氣散了，她們……應該往生了。”
“不過，我再看看那司機，還是可以知道……”
“彆說了。”李耀成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神情嚴肅，“到局裡再說。”
他想起方才在廚房看見的，那瓷碗上突兀浮現出的太極圖案，那絕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更不可能是他眼花。
剛回到警車上，就聽見手機的嗡嗡聲，蘇念這才反應過來先前怎麼會那麼安靜，原來她是把手機忘在警車上了。
李耀成啟動車輛，見蘇念光乾瞪眼盯著手機卻沒動作，不由很職業化地問了句：“是有什麼問題不能接嗎？”
旋即反應過來，蘇念不是自己的犯人，補了句：“我沒彆的意思。”
蘇念聳肩表示自己不介意，不過這嗡嗡聲確實有點煩人，她尋思著要麼給它重新弄下？可這高科技玩意對她來說確實有點頭疼。
李耀成撇過眼，掃見信息裡“騙子”“豪門棄女”等字眼，眉頭微蹙：“怎麼回事？”
“有人在網上誹謗我，說我在天橋擺攤騙老人退休金，真是笑死，我明明才去過一次，都還沒開張就有人來搗亂了。”
蘇念歪頭想了想“不對，還是有位客人的，那大媽人還挺好……”
李耀成打斷她的絮叨，嚴肅道：“如果你說的是事實，那對方就涉及到誹謗造謠，問題嚴重的話，你完全可以報警。”
報警？蘇念還有些陌生，等腦中給出答案後，她眼眸亮起，蒼白的唇瓣浮起淡淡的血色，“怎麼樣算嚴重？”
李耀成乾脆將車停到安全的地方，開始給蘇念科普，“比如拚湊的照片、偽造的記錄，還有假冒“受害者家屬”之類的虛假發言，這些都算。”
蘇念忙將手機打開遞給他看，“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李耀成的目光落在蘇念遞來的手機屏幕上，指尖劃過那些不堪入目的留言，屏幕藍光映著他緊抿的唇線。
他見過太多網絡暴力的受害者，卻極少見到有人能像蘇念這樣，在惡意麵前還能歪著頭認真問“怎麼樣算嚴重”。
“當然能報警。”他的聲音帶著冷硬的怒意，“現在就打，我陪你做筆錄。”
說著，他從內袋掏出鋼筆，在便簽本上刷刷寫下一串數字，“這是我同事的號碼，專門負責網絡輿情。你把賬號、截圖都發給他，剩下的事交給我們警方就可以。”
蘇念盯著那串數字，忽然想起前世的戒律堂。
這個世間的警察，大抵就是“戒律堂”吧，用明文律法護著世人，比玄門的清規戒律更實在些。
“好。”她摸出手機，對著紙條操作，手機又開始震動，這次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邀請。
她不小心誤觸接聽鍵，屏幕裡頓時跳出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是在天橋上找她麻煩的夏詩雅。
“蘇念，就憑你還想和蘇家鬥？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夏詩雅的聲音帶著刺耳的尖笑，背景裡隱約可見蘇家彆墅的水晶吊燈，“我告訴你，網上那些帖子都是我讓蘇家去買的，你能拿我們怎…”
“夠了！”李耀成聽不下去，猛地奪過手機，對著鏡頭厲聲道，“我現在正式通知你，立即刪除所有不實信息。否則…”他側身展示出警號，一臉正氣淩然，“我會以涉嫌侮辱誹謗罪帶你去局裡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