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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章 他是凶手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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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學。

校園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熙來攘往的學生似乎對已經發生的凶殺案並沒有更大的驚慌,隻有掩隱在高大林木間的建築,悲憫地看著眼前發生的罪惡。

第四個被謀殺的許麗住在校園a區506棟,領著老柴和皮德的校保衛部長介紹說:a區是學校的辦公區,506棟是50年代專門為援華俄羅斯專家們修建的,雖然陳舊,卻很講究,深灰色的建築,氣派莊重,儘管日久失修,也還是掩飾不住其貴族的底色。

90年代,學校為了評優,想過要拆除它。經過幾次討論,考慮到它的巴洛克建築風格,以及所處地理和曆史位置,學校又放棄了拆除,就打算修葺成小型的校史陳列館。後來由於資金緊張和學生連續擴招,校舍不夠,便經過簡單維修,變成了生物係的女生宿舍樓,也是全校唯一一幢不在大學城的宿舍樓。

遠看506棟,三層的灰色小樓,麵積不超過1500平方米,四周被高大的白楊樹環抱著,格外地幽靜。進入大門,歐式的高舉架屋頂使人感到了一種心理上的威壓,也平添了一絲陰冷之氣。牆壁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到處是斑駁的痕跡,還有“文革”期間留下的標語。光滑的樓梯和結實的扶手仍然顯示著它過去的與眾不同,尤其是鍍銅的扶手連接處,曆經歲月的撫摸,散發著金子般誘人的光芒。

許麗住在三層靠近走廊儘頭的房間,四個人一間的宿舍已經人去屋空,隻有許麗的床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幾乎全部為暖色的被褥、枕頭、毛巾和窗簾,甚至幾個大小布娃娃也都是淡粉色。

老柴站在窗前,透過隱約的白楊樹,可見學校主樓的窗戶。保衛部長站在老柴的背後說:很多學生都不願住在這裡,因為幾十年前這幢樓裡死過一個學生,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聽來的,為此我們還專門增派了一個清潔工,擔當晚上的門衛。

現在還有多少學生住在這裡。老柴問。

基本沒有了。一部分到校外租房住,你知道,現在的大學生,不是萬不得已,根本不稀得住宿舍,尤其是那些談戀愛的。保衛部部長感歎著接著說,剩下的一部分在許麗出事後就搬到了大學城。

這是什麼?原來沒有。皮德看著一張書桌。

哦,是許麗的。考慮到一切為了破案,我們把她的書桌連同裡麵的東西,統統封存後搬到了這裡。

你們想得很細。皮德說。

應該的。發生這樣的事,再不破案,學校就完了。保衛部部長憂心忡忡地說。

裡麵的東西都沒有動吧?皮德戴上手套。

沒有。保衛部部長肯定地回答。

裡麵沒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一個普通的牛仔包吸引了皮德。除了一件很前衛的緊身衣服外,皮德發現了一個黑色的日記本。皮德示意老柴,老柴打開一個無菌證據收集袋,把日記本裝了進去。

從許麗宿舍出來後,他們又找了許麗的一些同學,所得的信息都沒有什麼更大的價值。甚至很多同學還不知道許麗在前衛迪吧做領舞。

沙器教授是許麗所在班級的輔導員,也是北方大學年輕教授裡麵的佼佼者。保衛部長在介紹沙器的時候,顯得十分的敬佩,老柴和皮德便感到沙器一定有著過人的長處。

老柴和皮德第一眼看見沙器教授,就被沙器教授的溫文儒雅所吸引。沙器教授30歲左右,高大俊朗,麵龐白淨,說話的聲音很輕,語速也緩,但字字清晰。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著就溫暖,像一種安慰。

沙器教授的辦公室很乾淨,物品擺放井然有序,穿著普通,卻十分得體大方,在某種程度上,沙器教授更像一個藝術家。尤其是沙器竟然如此年輕,不由得老柴和皮德更加刮目相看。

許麗是一個難得的好學生,我指的不僅僅是學習上的。要知道,現在的時代,有許麗那樣嚴謹自律健康向上的精神,實在難得。沙器教授把咖啡放在老柴和皮德麵前的桌子上說。

謝謝。老柴一向很少說話,包括詢問某些當事人,他往往是注意在傾聽中尋找疑問。

您一定知道許麗在課外所從事的職業。皮德問。

我不覺得那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任何人在任何特定的時期或情況下,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沙器的話帶有明顯的書卷味道。當然,如果她不是被生活所逼迫,我相信她不會到那樣一個危險的場所從事那樣危險的工作。你們都是社會工作者,更清楚現在的社會。我們中國在急速轉型以後,給她們這一代人預留的思考時間太少了,她們不得不立即投入到生活當中去,因為生活不會為某個人而止步。

您的思想一定會令你的學生們感到生活是公平的。皮德說。

我從來不和他們探討這些問題。我今天之所以說,是因為我為許麗感到惋惜。她是個好學生。

皮德:您了解她嗎?

沙器:也許有一點兒,畢竟我是她們的輔導員。

皮德:最近,她的情緒或精神是否有什麼不一樣?

沙器:沒有,她是一個快活的女孩。

皮德:她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嗜好或特殊的異性朋友。

沙器:我從不過問她們的私生活,何況她們在這一點上也相互封閉。

皮德:謝謝您,也許我們還會麻煩您。

沙器:我很少和警察,特彆是刑事警察打過交道,不過……你們給了我不一樣的認識。

皮德:是的,警察在某些人的心裡有疑問。

告彆沙器教授,老柴很久才輕吐了口氣說:沙器教授的城府很深,那麼年輕的教授,本不該如此深不可測。皮德笑著說:不會吧,我覺得他很誠實,我倒擔心他將來會變成一個迂腐的老學究,那可白瞎了。

他不會。老柴肯定地說。

皮德和老柴出校門時,看見帶有《現場》字樣的直播車進去。皮德回頭看了一眼說:現在就算記者最牛逼了。

要不咋叫無冕之王呢!老柴感歎著。

{7}

中央大街。

高非明和蘇汶看著兒子高小明在兒童廣場坐穿梭機。高小明的頭發被巨大的離心力拋向腦後,像一隻棕毛倒立的獅子。看著過山車呼嘯著旋轉過去,又大頭朝下掉落,蘇汶不覺一陣暈眩,並不自覺地把頭靠向了高非明。直到兒子從過山車上下來,悄悄地走到他們的身邊,“嗷”了一聲,才把他們驚醒。高非明佯裝打人,蘇汶卻仿佛還在暈眩當中,望著高非明和高小明的嬉鬨,無邊的落寞突然襲上心頭,結成大團大團的死結。

對於他們的婚姻,絕對是郎才女貌,無論在親友間還是在各自的單位,他們都是公認的最完美的結合。在短暫的戀愛和結婚後沒有孩子的那一段日子,她也確實深切地感受到某種隱秘的甜蜜,她一直認為那種甜蜜是隱秘的,是被人遺落或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偷來的,是用一會兒就要還給人家的。她像所有的幸福女人一樣,獨自守在燈光下,看著精心做好的一桌飯菜,耳朵靈敏地諦聽著走廊裡熟悉的腳步,甚至丈夫還在遠遠的街上,高非明還在車上邊開車邊打電話,以及高非明“砰”地關上車門和蹬蹬蹬上樓的聲音,她都能感受得到。

他們每天都要赤裸著膠合而眠,枕著丈夫結實的胳膊,臉貼著丈夫光滑堅硬的胸膛,耳朵聽著丈夫心臟有力地跳動,任憑丈夫有些粗糲的大手摩擦著自己柔軟嬌嫩的乳房,以及沉重的胳膊壓在她的身上,沉重得她連喘息都非常吃力,可是,她就是覺得那樣的幸福是如此實在和真切,就在她的手邊、她的身邊、她的眼前。隻要她要,他就在。

可是,自從兒子出生後,丈夫就像一個影子,突然消失了,連個招呼也沒打,連個婉轉的告彆也沒有,他不僅消失了,甚至她都懷疑自己,她的生活裡到底還有沒有那樣一個曾經令她魂不守舍,朝思暮想,連一秒鐘也不想離開的男人。有時她不禁自問,或許那隻是一個曾經有過的夢吧,在現實和現實交彙的地方。

此時,她每天忙碌的不再是高非明的飲食起居,而是另外一個叫高小明的小男人的吃喝拉撒。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扯著她內心裡最薄脆的部分。她知道了什麼是牽掛,什麼是疼痛,什麼是忘我,什麼是全心全意。她再一次被一個從她身體裡走出來的男人徹底地征服了,而他卻對她毫不在意,甚至還經常地以各種無情的理由來折磨著她,總是大聲地喊叫,自由地命令她:快來抱我。

高非明已經不再經常回來,即便回來,要麼回來就直奔兒子,要麼問她他的東西放在了哪裡。她的存在已經不再吸引高非明的眼球。有一天早晨起來,看著一個男人離開後的空床和一個男人正在鼾睡的小床,蘇汶突然厭倦了,厭倦婚姻、厭倦家庭、厭倦一成不變的生活,甚至她和高非明那種機械的十幾年毫無新意的性生活也令她難過。他們怎麼能把性生活過成那樣,像每隔幾天就要洗個澡一樣,根本不去享受洗澡的樂趣,而是把洗澡僅僅當成了不生虱子或不使皮膚瘙癢的工具……在規定的時間內,她相信他們誰也不願意識到,夫妻間還必須有那樣一道功課要做。

於是,她渴望某種改變,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間和地點,一個哪怕是可怕的情節,危險的旅程,錯誤的方向,齷齪的對象,隻要是新鮮的、刺激的、令人激動的、令人回味的,即使她會因此而丟掉更多賴以生活的部分和美好的記憶,而換來的也許是一生也無法抹去的痛苦和惡心的記憶,她也毫不足惜。

可是,在他們分居的兩年來,她始終沒有發現和找到她所期望的奇跡。她不得不對自己的內心產生了巨大的懷疑,如果一個35歲的成熟得可以誘發一場戰爭的女人,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愛她,哪怕隻是對她進行一下小小的騷擾,那便已經不是可悲的問題了。

她很苦惱,也很絕望。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高非明的存在,她曾一度懷疑是高非明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她身邊的人,她因此也想和高非明好好談一下。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又突然感到毫無意義。為什麼要談?談什麼?向自己投降還是向高非明乞求?告訴高非明她要壞,要奇奇怪怪的男人來愛她?哪怕是在做愛中死亡,可是她從來沒有和高非明以外的男人做過愛,即便是在她和高非明分居以來,也曾有很多的,甚至也有令她心猿意馬的男人向她示愛,而她也並沒有拒絕,甚至曖昧著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她也曾一度沉浸在那種曖昧的幻想和美麗當中,然而,一旦哪個男人提出了以床的方式來加深他們的關係的時候,她會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咆哮著,冰冷地,決絕地拂袖而去,並在內心裡以無比厭惡的腔調和她最陌生和最不相信的口氣罵道:臭狗屎,他媽的臭狗屎!該死!

其實她已經不在乎高非明的看法和感受,對於她和高非明,她已經說不上愛還是不愛,也許僅僅是一種親緣,可以很久不見,也可以互不關心。隻要有兒子的出現,他們自然就親密起來,像真正的一家人。

那個女人不錯。蘇汶迷離著眼睛,看著蹦蹦跳跳的兒子說。

哪個?高非明顯然沒明白蘇汶的意思。

蘇汶竟然輕輕地笑了,笑得極為嫵媚。蘇汶本身就屬於那種嫵媚型的女人,也更樂於在生活中扮演著小女人的角色。這在他們多年的夫妻生活裡,蘇汶一向如此,而她突然放棄小女人的角色,隻是從兒子出生後才開始。當兒子第一次吮吸著她的乳頭,那種與性無關,卻令她內心一下子變得極為空虛,仿佛心被突然從身軀裡被挖走,她已經遊離了她的生命,她的生命中的某一部分突然死亡了。

你笑得很奇怪。高非明對蘇汶的這種笑,在他們分居以後就十分熟悉,他還無法真正理解蘇汶笑的最真實的含義。有時候高非明也感到很悲哀,一個專門研究心理的專家,竟然連妻子的笑的心理都沒有研究明白。

是嗎?蘇汶歪著頭。陽光正好照在蘇汶的臉上,蘇汶不得不眯起眼睛。蘇汶的眼角有了淺淺的魚尾紋,可那淺淺的魚尾紋更增加了蘇汶骨子裡的嫵媚。

我們要說什麼,不應該這樣……高非明拉了一下蘇汶的胳膊。

不說了。蘇汶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明亮,輕快得甚至像一個初中生。她跑向兒子,分享著兒子手裡的玉米花,還轉過身,一邊倒著走路一邊把玉米花遞給高非明。

高非明搖搖頭,沒有接玉米花,卻給了蘇汶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可蘇汶好像根本就沒有看他的笑,隻是和兒子一樣,在灑滿陽光的中央大街上,嬉笑著遠去。

高非明把蘇汶和兒子送回家的時候,已經中午。從蘇汶的住處出來,剛到局門前,就看到已經退休幾年的老隊長勝山,在馬路對麵的樹蔭裡招手。

高非明把車靠邊,跳下車:老隊長,您這是?

路過。勝山把手裡的魚竿和魚兜一舉,沒釣著魚,買了幾條,請你吃魚。

好啊,我還真是饞魚了。

勝山的家就在市局對麵的家屬公寓。雖然退休時隻是個副處級,可他是建國前參加工作的老革命,因此市局在分房的時候,按照局級待遇,給勝山分了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資曆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勝山的業務水平在冰城市公安局,絕對前無古人。從肅修反特時的偵察員到成功偵破一係列大要案時的刑警隊長,勝山的名頭,在全國公安係統都有一定的名氣。高非明在剛入警的時候,就在勝山的手底下乾事。老頭什麼都好,就是較真兒,對業務要求嚴。他的說法是:我們那時候沒文化,靠的是拚和磨。你們現在得依靠文化,用知識武裝頭腦。勝山那麼說,其實他的理論水平還是很高的,在探索中學習,理論會更加紮實。

喝不喝點兒?勝山給自己倒了一盅藥酒。

我可消受不起啊!下午還要研究案子。高非明邊吃魚邊說。

頂不住了啊!勝山喝了一口酒。看著默默無語的高非明。他很喜歡高非明,在高非明第一天到他手底下工作,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寡言務實的年輕人。他說過,當一名好刑警,就要具備少說、多問、多聽、多走、多思考的品質。

我早就想來請教您了,可是……高非明認真地看著勝山。

可是什麼?要不是我找你,你才想不起我來,我可不喜歡說謊的人哦!

您總是明察秋毫,連說個謊都逃不過您的法眼。高非明放下筷子。

吃好了?勝山看著高非明。

飽了。這魚要是您親自釣的就更香了。

寒嗔我。勝山笑著,也撂了碗筷,拉高非明到書房。

我是無事不找你呀。勝山在書櫃裡拿出一個文件夾。我不知道是否把你引向歧途,可是我已經反複思考了很久,我相信你的辨彆能力,但願它與你的案子有關。

高非明打開文件夾,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上是一具女性的屍體,照片非常模糊,尤其是臉,好像有很多的傷口,隻剩下了輪廓,另有幾張謄寫的筆錄。高非明疑惑地望著勝山:這是……

那是30年前的一樁謀殺案。死者名叫林玉,26歲,生前為北方大學進修學生。我們偵察了將近半年,可是,因為那時候正是大躍進剛剛開始,人們都忙著趕英超美,局裡人力和物力又相對緊張,案子也就成了懸案,直到我退休後收拾東西,才發現了我當年留下來的這些東西。

她會和我們的案子有關係嗎?高非明端詳著照片中的那個死者,不知道那是一個如何漂亮的女人。

不知道,也許是我老了,有懷舊的情結,我一生破案無數,懸案也很多,可是,我還是記住了她。勝山用手拍著文件夾。但至少有一點,讓我和你們要偵破的案子產生了聯想。

什麼?高非明急切地問。

死者也是穿著一件紅色連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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