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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鬼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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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車出了城門上了官道,方旭手中的馬鞭脆響聲不斷,轅馬放開了蹄子,拖著大車在官道上玩命一般奔跑,木製的車輪碰到路上的坑窪,不時將坐在上麵的人拋起老高後,又狠命地往車板上砸下去,幾人用手緊緊抓住車邊的欄杆,才不至於被顛下車去。塞在布袋裡的屯長此時已經清醒了,本想猛力掙紮,卻被了個七暈八素,有力無處著。初次成功的喜悅讓秦濟和方旭激動不已,一路上放聲大叫,渲泄著心中的興奮,吊和孫旭東相視而笑。

五六裡過後,孫旭東回頭望濟城城牆也不可見,險地已過。伸手拍了一下方旭的後背,方旭手中韁繩輕帶,轅馬噴著響鼻放慢了腳步。

車一平穩,裝在布袋裡的屯長就不老實起來,嘴裡嗬嗬作聲,不住扭動掙紮。秦濟對他極是惱火,對著布袋猛踢一腳喝道:“再動,活剮了你。”也不知那屯長是否聽到,仍是扭動不止,秦濟更怒,一屁股坐了上去說道:“媽的,剛才你壓老子,現在也讓老子壓壓你。”

“兄弟,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吊臉上還有欣喜之色,望著孫旭東道。孫旭東也用腳一踢袋中的屯長,嗬嗬笑道:“幸虧這位屯長大人指點,否則偌大一個濟城,兄弟哪裡去找哥哥?”說罷二人哈哈大笑。

“景將軍好嗎?”吊按住滿心喜悅,問道。孫旭東心裡其實早已想到如果今天結義三兄弟能夠齊聚,那才是真正的快慰平生。見吊相問,不由心中難過,笑容僵在臉上,握著吊的手說道:“大哥,咱們回營再細說。”

吊驀然一驚,見孫旭東神情情知有變,也不再問,淡淡一笑說道:“那好,今晚咱倆同宿一帳,重溫奴隸營中的時光。”

大車轉過一道彎,方旭回頭喊道:“校尉大人,前山快到了。”

“好,到了路口停車。秦濟去山後找找小山。”

一時,大車停下。秦濟從大車上跳下,沿著小叉路飛跑向後山窪。吊是爽直人,心裡實在是存不住事,望著孫旭東嚅嚅問道:“君武,莫非景皓他...”孫旭東低了頭,眼望著彆處,輕輕地點點頭。

“哦。”吊長長地答應了一聲,兩眼頓時黯然失色,望著腳下的幾隻布袋呆呆出神,不再說話。

方旭望著秦濟跑向的後山,忽然驚聲叫道:“校尉大人,好象山後有煙。”孫旭東忙抬頭望去,果然山窪上空有一絲淡淡的藍煙。他知道這地方白天常有猛獸出沒,不及多想,跳下車猛向山後跑去。

等孫旭東跑進山窪,先見四匹馬被拴在樹上,撂著蹶子樣子頗為不安,心中大驚,急跑幾步,就見先到的秦濟一手持劍,正在扶起躺在地上的小山,兩人身上都有血,邊上倒著一頭碩大的狼和一支空弩!

“小山怎麼啦?傷著沒有?”孫旭東邊跑邊喊道。

“有狼,小山差點讓狼給叼了。”秦濟答道。小山見了孫旭東,奮力推開扶著他的秦濟,故意裝作滿不在乎的神情說道:“我沒事,直娘賊的,這兩隻狼中午就一直盯著我。放了一把火也沒嚇走它們。”說罷踢了一腳地上的狼。

“兩隻?”見地上隻有一隻狼,孫旭東問道。小山往山坡前一指,臉上竟有些興奮,說道:“第一隻讓我用弩乾掉了,這弩可真準,總有上百步遠呢,一弩就趴下了。走,我帶您去看。”小山臉上被後來撲上來的狼用爪子撓出了不少的血痕。此時也顧不得痛,拉著孫旭東就往山坡上跑。

山坡頂上的荒草很深,小山放火的地方和這裡隔著一片光突突的岩石,是以火沒能燒過來就熄了。小山撥開草,就見一隻灰色的狼躺在地上,弩箭從它眼框中穿過,箭矢從狼的後腦露了出來,一片腥紅。

孫旭東拍了小山一巴掌,說道:“好,準頭不錯,這些天沒白練。怎麼第二狼沒射中?”

小山笑著摸了一下頭,“這弩準是準,就是上弩箭慢些兒。我射倒了第一隻,正彎腰蹬弩弦呢,那畜生就衝到跟前了,這下隻能拿弩當劍使了。這家夥,勁太大了,跟著被它撲倒了。要不是秦濟趕來刺了它一劍,嘿嘿...”

是啊,改過後的弩準頭得以大大提高,但發射速度還是一個問題,不過這回找到了吊,很多問題可以繼續改良。孫旭東彎腰拖了一下地上的狼,很重,足有一百多斤,不禁想起了和景皓的初次見麵。此時也轉身對小山和秦濟說道:“扛上它放到馬背上,咱們回營吃烤狼肉去。小山,咱們抓了一個大活人回來,軍情要緊,前村咱們隻能下次再去了。”

“是。”小山眼裡雖有一絲失望,嘴裡還是爽快地答應了一聲,現在是軍人了,自然要服從軍令的。

轉過身來正要下山,孫旭東忽然發現小山放火燒過的地方還有一點火苗,發出的卻是黃藍色的光,他有些吃驚,四周都已經被燒得光禿禿的了,怎麼還會有火苗呢?身後的小山和秦濟也看見了,倆人不禁都“咦”了一聲:“鬼火?”

“天然氣!”孫旭東反應過來,不禁大喜,看來這地下說不定是一個天然氣田!上前一步踩滅了火苗,蹲下地用手一試,果然有一小股冷風直往上冒。唉,兩千年前這些資源真是太豐富了。

大車再次啟行,車上就隻有幾隻豬和一名屯長了,吊騎了方旭的戰馬,四騎一車奔馳在回花兒坡營的官道上。路過觀音坡時,孫旭東很想停下來看一看,特彆是那塊睡過的岩石,想想還是以軍情為生,一路策馬不再停留。

花兒坡營中,南宮按劍守在中軍帳前,帳內景監正和孫先生相對而坐,兩人已經談了很長時間了。

“以先生之大才,莫說是這花兒坡營,即是景監軍中,也屈了先生了。先生既來鑫國相助,自當以鑫國國事為重,如是隻窩在這一片狹小軍中細務之中,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孫先生聽完景監的一番話,低頭沉思了半晌。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大將軍,並非是孫某推脫。這一入朝堂便身不由已了。孫某一生耿直,自也喜歡和耿直之人相處,就象在這花兒坡營中,大家彼此坦誠相待,從不需費儘心機去揣摩臆測,更無需裝模作樣去做那小人之態。是以,孫某寧願呆在這花兒坡中,相助君武校尉治軍。”

景監此行就為說服孫先生入朝,見孫先生一直以言語推脫,卻並不著惱。聽罷微微一笑道:“先生所言極是。但依景監看來,先生所見卻也有偏頗之處。今先生在君武軍中,如若有一日朝中一道詔令下來,撤了這護邊大營,撤了這鬥勇軍營,先生如何處之?抑或是今日讓你斷了糧草,明日讓你斷了軍餉,先生又何以處之呢?”景監說完笑咪咪地看著孫先生。

孫先生沉吟良久,景監的話確實有道理,何況自己本就是心懷大誌之人。抬頭說道:“大將軍不用說了,孫某從命就是。也並非是大將軍一席話說動了孫某,而是孫某確想助君武成就一番大事。如此,拚了這把老骨頭就是。”

景監哈哈大笑,起身對著孫先生一躬:“他日君武想在沙場為大鑫立下汗馬之功,還需先生多多相助啊。”

孫先生忙正容拱手回禮,卻又嘿嘿笑道:“如此孫某也隻能入了大鑫朝堂,跟甘臣相他們玩幾年花花腸子了。隻不過孫某入朝,萬不可由太子或是大將軍舉薦。”

“大將軍,君武大人回來了。”南宮伸進頭稟道。

“好,我就在中軍帳中等他。”說服了孫先生,景監大為高興:“那是自然,否則甘臣相必用心排擠。等君武來了,咱們共商先生入朝事宜。”

“不用商量了,大將軍不是說太叔公在林渠掘渠不順嗎?隻要先將孫某送去林渠,孫某可保萬人之力日進一丈。”

孫先生此言大出景監意料,這人難道真是個全材,不光是治軍,為政,還能治水?“先生所言果然當真。”

“大將軍難道信不過我孫某人?”孫先生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景監不信,驚愕之後,縱聲大笑:“大鑫國得先生真萬民之福也。”鑫國缺了幾百年的水,真如孫先生所言,用萬人之力隻需數月就可挖開林屏山引黃水入鑫了,這功勞實在大得沒邊了。

“君武參見大將軍。” 孫旭東帶著吊已大步進帳,行完參見禮後,一指身後的吊對景將軍說道:“大將軍,君武找到吊大哥了。大哥,快拜見景大將軍。”

吊早已五體投地:“鑫國平民吊拜見大將軍。”這又是曾和皓同生共死的兄弟,景監急忙一把扶起他,顫聲說道:“你是器之後?”

“正是,器是小民祖父。”

“好,好,名匠之後啊。”景監一時竟十分激動,器鑄之劍天下名品,花千金亦不可得。吊是他的後人,自懂鑄劍之法,在敵國甘願為奴,卻從未用家傳絕技去替敵國鑄一支劍,僅憑此一點就足可令人敬重了:“景監是你結義大哥的兄長,以後不要再行此大禮了。”

吊抬頭望著名滿大鑫的大將軍,心中又浮出了景皓的身影,見兄如見弟呀,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一旁孫旭東心潮澎湃:這就是我大漢先民,敢恨敢愛的大漢先民。孫先生早聽孫旭東嘴裡聽說過吊,此情此景也不禁唏噓不已。

大家相見已畢,孫旭東說道:“大將軍,咱們俘了一名活口,有重要軍情,大將軍是親審,或是由標下審後報大將軍?”

“既有重要軍情,就將他押到中軍帳中。”景監一聽大喜,白軍在陽明關緊鎖消息,去鄴城打探的人根本過不來。

帳門大開,一時白軍屯長被抬到中軍帳,兀自臭不可聞。景監豪不為意,下令兵士打開袋口,那白軍屯長愣頭愣腦地鑽了出來,口中嗬嗬有聲。

兵士取下了他口中的墊巾,黑地裡呆了半天,忽見亮光猶睜不開眼,屯長深吸一口氣,高聲罵道:“他奶奶的,誰他媽的打了老子的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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