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災星?鑰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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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像是沉在萬載寒冰的湖底,冰冷、黑暗、窒息。偶爾有破碎的畫麵和聲音穿透厚重的冰層:

楊逍冰冷的聲音:“災星!”

寒玉床碎裂的脆響:“哢嚓——”

宋遠橋壓抑的悶哼:“呃”

胡青牛近乎狂熱的低語:“完美的容器鑰匙”

冰冷與灼熱的劇痛交替撕扯著我的神經,仿佛身體被粗暴地撕成兩半,一半在極地冰窟中凍結,一半在熔岩地獄裡焚燒。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的鐵鏽味和冰碴的刺痛。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線刺破了黑暗的冰層。我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粗糙的石質穹頂,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藥味,還有一種硫磺混合著冰雪的奇特氣息。我躺在一張硬板床上,身上蓋著薄毯,鎖骨處的蛛網紅紋已經褪去,隻留下淡淡的粉痕,但體內那種冰火交織、經脈欲裂的劇痛依然清晰。

“醒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費力地轉過頭,看到孫三手(那個獨眼老者)正坐在小凳上搗藥。他左臂纏著厚厚的繃帶,露出的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顯然是被我失控時爆發的寒氣所傷。他那隻完好的獨眼看向我時,帶著一種混合著敬畏、忌憚和探究的複雜神色。

“孫前輩”我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胡先生宋師伯”

“胡師叔在配藥。”孫三手放下藥杵,遞過來一碗黑乎乎、散發著古怪氣味的藥汁,“喝掉。宋大俠的寒毒已拔除大半,在隔壁靜養。”

我接過碗,刺鼻的味道讓我胃裡一陣翻騰。作為醫學生,我本能地分析著成分:硫磺、朱砂、硝石全是劇毒之物!還有幾味難以分辨的礦物。

“這”我遲疑了。

“以毒攻毒。”孫三手似乎看穿我的疑慮,獨眼盯著我,“你體內那玩意兒,尋常藥物就是養料。胡師叔說,隻有用更霸道的火毒,才能暫時壓住那股邪寒。”他指了指自己受傷的手臂,“你的寒氣,差點廢了我這吃飯的家夥。”

我心中一震。看來我失控時造成的破壞遠超想象。不再猶豫,我屏住呼吸,將那碗劇毒的藥汁一飲而儘。一股灼熱的洪流瞬間從喉嚨燒到胃裡,隨即猛烈地擴散向四肢百骸!這股霸道的熱毒與我丹田深處蟄伏的凝髓勁寒氣再次發生劇烈衝突,但這一次,衝突被限製在經脈之內,形成一種危險的、脆弱的動態平衡。劇痛依舊,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失控。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飽脹感”,仿佛身體裡塞滿了即將爆炸的能量。

“呃”我痛苦地蜷縮起來,皮膚下仿佛有無數小蛇在竄動,忽冷忽熱。

“忍著!這是藥力在疏通你被寒氣淤塞的經脈!”孫三手按住我,手法熟練地在我幾處大穴按壓,引導那股灼熱藥力的走向。

就在這時,石室外隱約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聲音透過厚重的石門變得有些模糊,但關鍵詞句卻清晰可辨:

楊逍(冰冷而憤怒):“寒玉床是分壇根基!如今裂痕遍布,寒氣外泄!就為了這個來曆不明、身懷異種寒毒的小子?胡青牛,你昏頭了!”

胡青牛(壓抑著激動):“楊逍!你隻看到損失!你可知他是什麼?他是‘鑰匙’!是打開‘玄冰窟’唯一的希望!那裡麵有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九陽真經》全本可能就在其中!”

楊逍(嗤笑):“鑰匙?笑話!幽冥教追殺的‘鑰匙’你也敢留?他那股力量根本不受控製!今日毀了寒玉床,明日就可能毀了整個分壇!陽教主那裡,我看你如何交代!”

胡青牛(斬釘截鐵):“我自會向教主陳明利害!此子體質萬中無一,是冰火同源的絕佳載體!隻要找到方法引導”

楊逍(打斷,語氣森然):“引導?等他下次失控,拉著所有人陪葬嗎?我提議,趁他虛弱,廢其武功,抽出那股邪寒之力!一了百了!”

宋遠橋(虛弱但堅決):“楊左使!無忌乃我武當弟子!縱然身負異力,也輪不到明教處置!張三豐真人尚在,你們豈敢”

爭吵聲戛然而止,似乎被外力強行中斷。但傳入我耳中的信息,卻如同驚雷炸響!

鑰匙:幽冥教和胡青牛都稱我為“鑰匙”,目標是打開一個叫“玄冰窟”的地方?那裡可能有《九陽真經》全本?

冰火同源載體:胡青牛對我體質的定義,他似乎想利用這點?

楊逍的殺意:他竟想直接廢掉我,抽取力量!

宋遠橋的維護:雖然疑慮重重,但武當的身份此刻成了護身符。

冷汗浸透了我的後背。原來我不僅僅是一個身中寒毒的穿越者,更是一個各方勢力覬覦的“工具”和潛在的“災難”!

石門無聲滑開,胡青牛走了進來,臉色有些疲憊,但眼神深處卻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光芒。他身後跟著臉色鐵青的楊逍,以及被一名明教弟子攙扶著、麵色依舊蒼白的宋遠橋。宋遠橋看向我的目光極其複雜,有關切,有疑惑,更有深深的憂慮。

“感覺如何?”胡青牛直接走到床邊,手指搭上我的腕脈。他的指尖帶著一股奇特的、能安撫我體內衝突力量的溫和熱流。

“很奇怪。”我艱難地描述,“冷熱交替,像像身體裡塞滿了快要爆炸的東西。”

“冰火失衡,力量淤積。”胡青牛點頭,眼中精光更盛,“這正是‘容器’覺醒初期的征兆!證明我的判斷沒錯!”他完全無視了旁邊楊逍瞬間陰沉下去的臉色和宋遠橋更加困惑的表情。

“胡師叔!”楊逍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警告。

胡青牛仿佛沒聽見,自顧自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黑色盒子。盒子表麵刻滿了繁複而古老的冰霜花紋。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一股比寒玉床更加純粹、更加凜冽的寒氣瞬間彌漫開來,石室的溫度驟降,牆壁上迅速凝結出新的冰晶。

盒子裡,靜靜躺著一塊核桃大小、通體幽藍、內部仿佛有星雲流轉的奇異晶體——萬年玄冰魄!

“此物能暫時穩定你體內的寒源。”胡青牛將玄冰魄取出,那幽藍的光芒映照著他狂熱的臉龐。他沒有直接將晶體給我,而是雙手虛按在晶體上方,運起某種獨特的內功心法。隻見他掌心變得赤紅,散發出灼熱的氣息,緩緩注入晶體。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赤紅的內力注入幽藍的玄冰魄後,並未引發衝突,反而像是被馴服了一般,在晶體內部流轉一圈後,化作一縷縷溫潤如春水般的淡藍色氣流,被胡青牛引導著,緩緩注入我的丹田!

“呃!”當這股被轉化過的、溫和卻無比精純的寒流進入身體的瞬間,我體內那狂暴的凝髓勁如同餓狼見到美食,立刻貪婪地將其吞噬融合!那股灼熱的藥力帶來的“飽脹感”和衝突感奇跡般地平息了大半,一股前所未有的、溫順而強大的寒流在經脈中緩緩流淌,滋養著之前受損的脈絡。雖然丹田深處依舊冰寒,但不再有失控的跡象。

“焚心化冰果然隻有焚心訣配合玄冰魄才能中和引動凝髓勁!”胡青牛激動得聲音發顫,看著我的眼神如同看著絕世珍寶。

楊逍的瞳孔猛地收縮,死死盯著胡青牛手中光芒流轉的玄冰魄,又看看我明顯好轉的臉色,臉上的震驚和忌憚難以掩飾。宋遠橋也看得目瞪口呆,武當九陽功至陽至剛,何曾見過如此詭異莫測的冰火轉化?

“胡青牛!”楊逍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怒,“玄冰魄乃分壇至寶!你竟敢”

“為了‘鑰匙’,為了玄冰窟,值得!”胡青牛打斷他,小心翼翼地將使用後光芒略顯黯淡的玄冰魄收回黑盒,“教主那裡,我自會解釋。現在,他的狀態需要靜養,不宜移動。”

“你!”楊逍怒極,但看著胡青牛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我體內暫時被安撫的力量,他最終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你好自為之!此事我必稟明教主!”

石室內隻剩下我、胡青牛、宋遠橋和沉默的孫三手。

“胡先生,”宋遠橋終於開口,聲音沙啞,“無忌體內這股力量究竟是何物?幽冥教口中的‘鑰匙’,還有那‘玄冰窟’”他問出了我心中最大的疑問。

胡青牛小心地收起黑盒,沉吟片刻,似乎在權衡什麼。最終,他看向宋遠橋,又看看我,緩緩說道:“三十年前,昆侖山脈深處,曾有一座神秘的洞窟現世,名為‘玄冰窟’。傳聞其中不僅有上古奇珍,更可能藏有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九陽真經》全本。然而,此窟被上古奇寒‘玄冥罡煞’所封,非至陽神功或特殊體質者無法開啟。”

“無數高手試圖強闖,皆被玄冥罡煞凍斃於窟外。直到一個身負‘凝髓勁’的少年出現。”胡青牛眼中閃過一絲追憶,“凝髓勁,乃西域寒冰門至高絕學,能汲取轉化天地間至寒之力為己用。那少年憑借凝髓勁,竟能短暫抵禦玄冥罡煞,甚至從中汲取力量!他被視為開啟玄冰窟的‘鑰匙’。”

“後來呢?”我忍不住追問,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後來?”胡青牛冷笑一聲,帶著譏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寒冰門因此被所謂名門正派聯手圍剿,滿門覆滅!那少年也下落不明,玄冰窟的線索就此斷絕。”他目光銳利地看向我,“凝髓勁也隨之失傳直到我在你體內再次感應到它的氣息!幽冥教顯然也發現了這點,所以才對你窮追不舍!”

宋遠橋倒吸一口涼氣:“所以無忌他”

“他不僅是張翠山的兒子,”胡青牛的聲音帶著一種宿命般的沉重,“他體內流淌著的,很可能是當年那個寒冰門‘鑰匙’的血脈!幽冥教要抓他,是為了重啟玄冰窟。而我”他看向我,眼神複雜,“我希望你能掌控這股力量,成為真正的鑰匙,而非任人擺布的祭品。”

血脈?鑰匙?祭品?巨大的信息量衝擊著我的大腦。我穿越成的張無忌,身世竟比原著更加撲朔迷離,卷入了更深的江湖秘辛!

“胡先生,”宋遠橋沉默良久,最終艱難開口,“無忌身世離奇,力量詭異,非武當所能護其周全。他就暫時拜托先生了。”他對我投來一個充滿愧疚和擔憂的眼神,“無忌,好好活著,師公會等你回來。”

宋遠橋走了,帶著滿腹的疑慮和沉重的責任返回武當。他的離開,也意味著我暫時脫離了武當的庇護,徹底置身於明教與幽冥教的漩渦中心。

石室恢複了寂靜,隻有我粗重的呼吸聲。胡青牛坐在床邊,仔細檢查著我的脈象,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玄冰魄果然有效。凝髓勁初步穩定,與玄冥掌的殘留寒毒暫時達成了平衡。接下來,你需要學習如何引導它。”

他從藥箱中取出一卷顏色發黃、非帛非紙的古老卷軸,緩緩展開。卷軸上繪滿了複雜的人體經絡圖,但標注的文字卻是一種奇特的、如同冰晶凝結般的符號。

“這是寒冰門《凝髓心經》的殘篇,”胡青牛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當年圍剿時僥幸所得。配合玄冰魄的引導,或許能助你初步掌控凝髓勁。”

我看著那如同天書的符號,心中苦笑。我一個現代醫學生,現在卻要學什麼西域寒冰門的內功?

然而,就在我的目光接觸到那些奇異符號的瞬間,異變陡生!

我丹田深處那團被玄冰魄安撫的凝髓勁,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翻騰起來!一股冰冷刺骨的意念順著我的視線,猛地衝入腦海!

“嗡——!”

眼前驟然一黑!無數破碎而混亂的畫麵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湧入我的意識:

冰封的宮殿:巍峨卻死寂,巨大的冰柱林立,無數人影被封在冰晶之中,麵容扭曲,保持著生前的絕望姿態。

淒厲的慘叫:刀光劍影,烈焰焚天,雪地被鮮血染紅。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婦人緊緊抱著一個哭泣的嬰孩,將一枚冰晶吊墜塞入繈褓

幽暗的密室:牆壁上刻滿了與卷軸上相似的冰晶符號。一個模糊的身影盤坐在冰台上,周身寒氣繚繞

恐怖的冰藍巨眼:在無邊的黑暗中睜開,冰冷、漠然,仿佛俯視螻蟻,目光穿透時空,牢牢鎖定了我!一個充滿無儘寒意與惡念的聲音直接在我靈魂深處炸響:“血脈歸來”

“啊——!!!”

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雙手死死抱住頭顱,仿佛有冰錐在腦子裡攪動!身體不受控製地從床上滾落在地,劇烈的抽搐!剛剛穩定的凝髓勁再次暴走,比之前更加凶猛!冰冷的寒氣不受控製地從我七竅、毛孔中噴湧而出,石室瞬間變成冰窖!

“怎麼回事?!”胡青牛大驚失色,撲上來想按住我。

“彆碰他!”孫三手驚恐地大叫,他看到我裸露的皮膚下,那些血管竟呈現出詭異的冰藍色,如同發光的脈絡在皮下蔓延!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道威嚴、沉穩、仿佛能撫平一切躁動的聲音,如同暮鼓晨鐘,穿透石壁,清晰地傳入混亂的石室:

“凝神,靜氣。引丹田寒流,走督脈,過命門,聚於靈台。”

這聲音仿佛帶著奇異的力量,直接在我混亂的意識中響起。更奇妙的是,我體內狂暴的凝髓勁,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竟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

幾乎是本能地,我強忍劇痛,按照那聲音的指引,將意識沉入丹田,嘗試引導那股狂暴的寒流。寒流如同憤怒的冰龍,在我的意念和那聲音的共鳴雙重作用下,極不情願地、卻真實地開始沿著督脈向上衝擊!

“呃啊!”衝擊帶來的劇痛讓我幾乎昏厥,但寒流所過之處,混亂的意念似乎被強行梳理、壓製!

冰藍色的血管光芒漸漸黯淡,噴湧的寒氣也緩緩收斂。

石室的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

一個身著素白長衫、麵容儒雅卻自帶無上威嚴的中年男子,靜靜地站在門口。他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蘊含著無窮的智慧與力量,正平靜地注視著我。

明教教主,陽頂天!

他緩緩步入石室,每一步落下,地麵凝結的寒霜便悄然融化。他並未靠近,隻是隔空向我伸出一指。

一道溫潤、醇和、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熱力的赤金色指風,跨越空間,精準地點在我的眉心。

“定。”

一股磅礴而溫和的力量瞬間湧入,如同溫暖的陽光融化了最後一絲暴戾的寒氣。我體內翻騰的凝髓勁終於徹底平息,意識也從那些恐怖的畫麵碎片中掙脫出來,癱軟在地,隻剩下劫後餘生的劇烈喘息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陽頂天收回手指,目光掃過震驚的胡青牛和孫三手,最終落在我身上,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子非災星,乃天賜之緣。凝髓勁重現,玄冰窟將啟。明教上下,當全力護持。”他頓了頓,看向胡青牛,眼神意味深長,“青牛,你的研究,本座準了。但記住,他是人,不是器物。”

最後,他的目光落回虛脫的我身上,仿佛看穿了我靈魂深處的驚濤駭浪:

“孩子,你腦海中所見,是血脈的烙印,也是宿命的警示。幽冥教主的‘玄冥之眼’,已經盯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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