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完了,初小七歎了口氣,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逗他了,直接給他說自己跟他開玩笑的,就沒後麵這事兒了。
“紀景軒,我剛跟你鬨著玩兒呢,你咋那麼小氣呢?”
她伸手戳了戳紀景軒的胳膊。
見不管用,想了想繼續道:
“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不會再開要離開你的這種玩笑了。”
等了一會兒,見炕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皺了皺眉頭,將聲音又放軟了一個度。
“乖……,我那麼愛你,怎麼會離開你呢?”
“乖,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啊!”
“乖……”
“乖”了足足五分鐘,都已經說得口乾舌燥,炕上的人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她準備起身去堂屋喝點兒水,剛起身,就被炕上的人伸手一把拽住手腕。
“才哄了這麼一會兒就沒耐心了?”
紀景軒還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但從有些潮紅的臉色來看,他已經緩過來了,而且此時的心情還不錯。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這家夥是不是早就醒了,故意讓自己在這兒一個勁的講甜言蜜語給他聽?
“紀景軒,你……”
她伸手指著炕上的人,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把拉進溫暖的懷抱。
“你說你是愛我的,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我認真了。
所以請你下次不要再出爾反爾,說那些傷人的話逗弄我,更不要把我推給彆的女人。
我真的會傷心!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沒想過,再娶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這輩子,我隻想把跟你的日子過明白就好。”
他低頭親了親懷裡的小女人,將人緊緊的摟在懷裡。
他知道,這女人嘴裡的甜言蜜語都是騙他的。可他偏偏就是信這女人的這包藥,中了沒她就活不下去的毒。
剛才一想到初小七會離開他,投入彆的男人懷抱,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生出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心裡害怕極了會失去她。
便跌跌撞撞的出門,想去找她,剛走到院門口,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雖說這人是暈過去了,但旁人說了什麼,他是聽得見的,隻是怎麼都醒不過來。
直到初小七回來後,在他耳邊一遍一遍的叫著“乖……”,他心中的鬱結慢慢散開,這才醒了過來。
他自己在心裡,都鄙視自己這副離了女人就活不下去的模樣。前幾次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這麼過著實在太累了,乾脆放手算了。
但真正麵對初小七的時候,他真的做不到灑脫放手。
可能天注定,他這輩子就隻能卑微的,圍著這個女人打轉。
他也認命了……
所以,他不能放初小七離開。
窩在紀景軒懷裡的初小七,此時心尖如同繞指柔般柔軟。
不得不承認,她是喜歡紀景軒的。
但景軒對她的感情,似乎已經不是簡單的喜歡,而是已經愛進了骨子裡。
這份愛,對她來說有些沉重,很有可能將來會要她以命來償。
那麼幾個月的時間,她不是沒有勸說過自己不要逃避紀景軒對自己的愛。
想的時候倒是躊躇滿誌,鬥誌高昂的,想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與丞相千金拚了。
可兩人之間稍微有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自己那搖擺不定的意誌,立刻就會偏向保命。
就如同先前在書院給邱院長拜年時,見到那妙齡女子對紀景軒露出一臉愛慕的神情。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吃醋,而條件反射的是想到找個替罪羊,將來去與丞相千金鬥,自己能全身而退。
在愛情和生命兩者之間,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生命。
有時候她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一想到紀景軒入仕以後,會與丞相千金你儂我儂的恩愛一生。
自己就會在心裡狠狠的吐口唾沫,立刻糾正自己的愧疚心。
等他有了新人以後,哪裡還會記得“初小七”這個人?
所以,太多的因素讓她前顧後盼,不敢放心的愛。
就如同現在,紀景軒說了那麼深情的話,是個女人都要感動,並且深陷他的溫柔鄉。
而她不敢感動,也不敢深陷,怕到後麵丞相千金沒要她的命,這份無疾而終的愛情卻讓自己生不如死。
紀景軒見初小七一直都沒有說話,便岔開話題問道:
“七七,陳員外家已經去了,是不是還剩羅家和林家沒去?”
初小七輕輕的“嗯”了一聲。
紀景軒將懷裡的人放開,坐起身來,“我換件衣服,一起去。”
一刻鐘後,兩口子提著禮物,抱著孩子先去了林家。
等把該走的人家都走完了,回去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一進家門,就看到紀父正在收拾東西。
“爺爺,你收拾東西做什麼?”紀子墨抱著個大蘋果,在紀父身邊打轉。
紀父將紀子墨抱起來,親了親他的小臉,“明天我們得回鄉下去給老祖宗們上墳。
跟老祖宗們說道說道,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還要請老祖宗保佑咱們一家子,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保佑我們陌陌健康長大,保佑你娘賺大錢,保佑你爹會試金榜題名,保佑……”
他念念叨叨的說了一串,紀子墨估計啥都沒能聽懂。
初小七將紀景軒拉到房裡,“你咋沒給我說明天要回鄉下祭祖的事情?”
紀景軒彎腰將人給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到炕上,摟著她的腰道:
“我也是剛才知道的嘛。
往年我們家初一或者十五,都要到墳山上去祭祖的。
今天我們不是要走城裡的親朋沒能回村嘛,正月十六你又要開始擺攤。
爹估計是怕十五祭祖太匆忙,乾脆就明天回去。”
初小七點點頭,她還真不是太清楚這邊的規矩。
那既然是這邊的規矩,她也沒啥可說的,問了紀父要在鄉下待幾天,便去地窖裡麵收拾了夠這幾天吃的食材。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一大家子坐著家裡的那輛馬車和村長家的驢車,回了鄉下。
路過衙門的時候,正好遇到秦含玉在衙門門口晃悠,便把她給一起帶上,去鄉下玩兒幾天。
紀家二房鄉下的房子,沒城裡那麼寬敞,晚上周二虎就帶著江獵戶和紀景澤,還有方思賢回村長家裡睡。
方思巧帶著紀子墨睡一間房。
紀景蘭和秦含玉睡睡一間房。
其他人還是自己住在自己的房間裡麵。
正月初三大早上,天還不亮,紀父就起來殺雞祭祖。
吃過早飯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紀家村的族墓走去。
村裡的村民大多數都在初一的時候,已經去祭過祖了。但好些關係好的,看著紀景軒一家子回來祭祖,又跟著上山去幫忙。
一家人剛從山上下來,村裡的村民們都陸陸續續的帶著禮物過來拜年。
紀家二房從修建這房子開始,幾十年了,從來沒有今年那麼熱鬨過。
而且,稀奇的是,今年紀母娘家,阮家的兩個舅子,居然帶著家中小輩過來拜年。
以前紀家二房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阮家那是害怕慘了紀父和紀母,帶著家裡的孩子們回娘家拜年。
生怕他們從娘家得到一絲的好處。
去了幾年,紀父也是個有眼色的人,知道紀母娘家不喜歡他們上門,後麵就沒有再走動了。
今年倒是稀奇了,這大舅子和二舅子兩家,居然提著大包小包的跑來給他拜年。
用腳後跟想都知道,這兩家人此次前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過進門就是客,紀父也還是好酒好肉的招待他們,幾個侄子侄女也都給了一百文的壓歲錢。
酒足飯飽後,二舅母懷裡抱著個一歲多的女孩,把紀母叫到廂房。
紀母起先還以為二舅母要問她借錢,連怎麼敷衍都想好了。結果一進屋,二舅母就將自己懷裡的孩子塞給了紀母。
“幺妹,你看看我家這小丫頭怎麼樣?”
紀母抱著孩子,搞不清楚二舅母這葫蘆裡麵賣的什麼藥。她低頭看了看懷裡瘦得跟猴崽子似的孩子,一臉牽強的笑道:
“挺好,這是你大娃家生的第一胎哈?”
二舅母眉開眼笑的點頭,“景軒兩口子不會生,收養外麵的丫頭,還不如養自家的呢。
既然你喜歡這丫頭,就讓景軒他們放在身邊養著。將來他們老了,也有個使喚的人。
那外麵領的,再怎麼都沒自家的親近。
反正他們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也是養,兩個娃娃一起還有個伴。”
紀母這一聽二舅母這話,嚇得差點兒將孩子摔在地上。
她哪裡做得了紀景軒夫妻的主?
即便是能做,她也不可能收養這孩子。
紀子墨那是初小七自己撿回來,心甘情願放在身邊養的。而且初小七自己會賺錢,有能力養,誰敢說什麼?
再說了,紀子墨雖然是女孩打扮,但人家是貨真價實帶把兒的。
自己侄兒家這閨女,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彆說初小七了,就連自己都看不上。
可她又不知道要怎麼拒絕,害怕得罪娘家人的同時,又不想讓娘家人知道自己在家裡沒有話語權,丟了麵子。
便把孩子報給出去,讓初小七決定這個孩子的去留。
初小七若是不要這孩子,要得罪人也是她去得罪,跟自己沒關係。
若是初小七將人留下來,反正她有錢,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也是養,自己在娘家人麵前還得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