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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幽徑餘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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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灰白被地下通道入口處彌漫的濃重黑暗吞噬。臨時組成的隊伍,像一條在冰冷巨獸腸道中艱難蠕行的傷蟲,沉默而迅速地沒入那道被巨大混凝土塊和扭曲鋼筋半掩的裂口。空氣瞬間變得渾濁、冰冷,帶著濃烈的鐵鏽、陳年油汙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生物組織腐爛後又風乾的腥澀氣味。僅有幾支從廢墟中搜刮來的、光線微弱且閃爍不定的手電筒,在粘稠的黑暗中撕開幾道搖曳的光斑,勉強照亮腳下濕滑、遍布瓦礫和可疑粘液的路徑。

老k被一個相對健壯的幸存者半攙半架著走在隊伍前列。裁決者冰冷的槍身緊貼著他滾燙的胸膛,那嗡鳴非但沒有停止,反而在進入這封閉空間後變得更加急促、尖銳,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持續不斷地攪動他的腦髓。龐大的信息流蠻橫地衝刷著他脆弱的神經:

身後: 野狗幫殘餘分子如同跗骨之蛆,在入口附近徘徊、爭吵,貪婪與恐懼在信息流中形成混亂的漩渦。他們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暫時被洞口的黑暗和之前老k那神鬼莫測的槍法震懾,不敢立刻跟進,但那貪婪的綠光如同實質的惡意,緊盯著隊伍的尾巴。

上方遠處: 冰冷的、秩序化的淡金色能量波紋如同無形的探針,一遍遍掃過廢墟地表,每一次掃過,裁決者傳遞來的“刺痛感”就強烈一分。裁光的“狗鼻子”已經嗅到了這片區域的異常能量殘留,正在定位!

前方: 錯綜複雜的管道網絡在腦海中形成一張模糊、扭曲的立體地圖。大部分路徑被坍塌物堵塞,彌漫著死寂和危險的氣息。唯有一條主乾道深處,一個極其微弱、卻異常穩定的幽藍光點,如同風中的殘燭,在信息洪流中頑強地閃爍著——那就是彌迦殘留痕跡指引的“路標”!但通往那裡的路徑並非坦途,信息流中混雜著代表織淵汙染、如同膿瘡般的暗紅信號斑點,潛伏在岔路陰影和汙穢的角落,散發著冰冷、饑餓的惡意。

彌迦之痕: 那龐大、緩慢旋轉收縮的灰白色數據星雲虛影,如同這片廢墟地下世界的“天穹”,無處不在卻又虛無縹緲。它沒有意誌,隻有純粹的本能路徑和節點規則,像一張正在緩緩融化的巨大蛛網,覆蓋著一切。裁決者如同一個敏感的接收器,將這張“網”的殘餘結構不斷映入老k的腦海,成為他在這黑暗中唯一可靠的導航儀。

“呃…左邊…第三個岔口…不能走…”老k的聲音嘶啞破碎,每一次發聲都伴隨著劇烈的頭痛和喉頭的腥甜,“有…東西…趴在上麵…像…剝了皮的…大蜘蛛…”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黑暗中一個不起眼的岔道口,手電光掃過,隻能看到濕漉漉的管壁和垂掛的黏液絲。

攙扶他的幸存者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遠離了那個岔口。隊伍在狹窄的通道中艱難轉向,沿著老k指示的主乾道繼續深入。

“磐石老大怎麼樣?”阿木壓低的、帶著焦慮的聲音從隊伍中部傳來。他和另一個戰士抬著磐石沉重如山的身軀,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艱難。磐石依舊昏迷,古銅色的臉龐在昏暗光線下毫無血色,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隻有肋下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每一次顛簸中滲出暗紅的血,浸透了臨時包紮的破布。

“還…吊著口氣…”一個懂點皮毛醫術的老婦人喘息著回答,她的手一直搭在磐石的頸動脈上,“這傷…太重了…必須儘快找到安全的地方處理…不然…”

後麵的話沒說下去,但沉重的絕望感彌漫開來。幾個抬著小七的人也憂心忡忡。她的身體冰冷得嚇人,手腕上那個曾經搏動過的貓爪印記,此刻黯淡得隻剩下一個幾乎透明的幽藍色輪廓,緊貼著蒼白的皮膚,如同一個即將消散的紋身。隻有那株被她鮮血澆灌、在環形坑邊緣頑強生長的嫩芽,似乎還在遙遠的星光下微微搖曳的影像,在老k混亂的感知中一閃而過,帶來一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暖意。

“媽媽…冷…”一聲細微的、帶著哭腔的囈語打破了壓抑的沉默。是那個小男孩,被母親緊緊抱在懷裡。他依舊昏迷,小臉蒼白,眉頭緊蹙,身體在無意識地顫抖。然而,在他臟兮兮的小手緊握成拳的指縫間,一絲極其微弱、如同螢火蟲般的乳白色柔光,極其緩慢地、頑強地滲透出來,在絕對的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這微光仿佛帶著生命的熱度,微弱地驅散著周圍一小圈的寒意,也像黑暗中的一點微小燈塔,讓疲憊絕望的人們心頭莫名地安定了些許。

“光…那孩子的光…”有人喃喃道,聲音裡帶著敬畏和一絲卑微的希望。

就在這時!

“吱嘎——!!!”

一聲尖銳、非人的嘶鳴猛地從隊伍側後方、一個被巨大鏽蝕閥門半掩的支管道內爆發!緊接著是金屬劇烈摩擦和重物落地的悶響!

“警戒!”阿木的吼聲瞬間炸響,帶著破音的驚惶。

手電光柱慌亂地掃過去。隻見那半開的閥門後麵,猛地竄出三道扭曲的黑影!它們並非深淵獸,更像是被織淵汙染嚴重侵蝕後、與管道內機械殘骸強行融合的“腐化者”!一個下半身是鏽蝕的履帶底盤,上半身卻保留著扭曲的人形,揮舞著由斷裂管道改造成的猙獰臂刀;另一個則像是由無數金屬零件和粘稠血肉強行拚湊成的多足蜘蛛,複眼閃爍著混亂的紅光;最後一個體型最小,動作卻快如鬼魅,像一條覆蓋著金屬鱗片和倒刺的巨蜥,貼著濕滑的管壁無聲滑行,長滿鋸齒的嘴裂開,滴淌著強酸性的涎液!

它們的目標明確——隊伍中段那幾個抬著沉重物資包裹的幸存者!織淵的汙染讓它們本能地渴望吞噬蘊含能量或“新鮮”的生命物質。

“保護物資!”阿木目眥欲裂,但他抬著磐石,根本無法抽身戰鬥!

恐慌瞬間蔓延!尖叫聲在封閉管道中回蕩,震耳欲聾。人群本能地向內擠壓,隊伍瞬間亂成一團。抬著物資的人被衝撞得東倒西歪,包裹眼看就要脫手!

“找死!”那個曾被磐石救下、臉上纏著滲血布條的年輕人,此刻雙眼赤紅,爆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他不再猶豫,雙手緊握那根扭曲的鋼筋,如同蠻牛般,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刺向離他最近、那個下半身是履帶的腐化者!

噗嗤!

鋼筋刺入了腐化者腰間蠕動的血肉和金屬縫隙!黑血和粘稠的組織液噴濺而出!但這點傷害對那怪物來說微不足道!它發出憤怒的咆哮,臂刀帶著惡風狠狠劈向年輕人的腦袋!

千鈞一發!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幾乎貼著年輕人的耳朵炸開!幽藍色的能量光束精準無比地貫入腐化者揮舞臂刀的肩關節連接處!

轟!電火花混合著破碎的金屬和焦黑血肉爆開!腐化者整條臂刀連同小半邊肩膀被炸得稀爛!它失去平衡,慘叫著向後栽倒,履帶瘋狂空轉。

是老k!他不知何時掙脫了攙扶,背靠著冰冷濕滑的管壁,裁決者架在因脫力而劇烈顫抖的手臂上。槍口冒著淡藍青煙,他渾濁的老眼在槍焰的映照下,閃爍著一種被劇痛和冰冷信息流催逼出的、近乎非人的銳利。

“右邊牆根!打它…打它發光的…瘤子!”老k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信息流讓他瞬間鎖定了那頭多足蜘蛛腐化者腹部一個微微鼓動、散發著暗紅能量的肉瘤——它的汙染核心!

阿木身邊的戰士反應極快,怒吼著將手中當作拐杖的粗鋼管狠狠投擲出去!鋼管帶著呼嘯的風聲,精準地砸在那暗紅肉瘤上!

噗嘰!

一聲令人作嘔的悶響!肉瘤破裂,暗紅粘稠、散發著濃烈惡臭的液體猛地噴濺出來!多足蜘蛛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慘嚎,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複眼中的紅光瘋狂閃爍、熄滅,如同被掐斷電源的燈泡,轟然癱軟在地,肢體無意識地抽動,迅速被自身噴濺的腐蝕液溶解。

然而,最危險的是那條貼壁滑行的金屬巨蜥!它趁著混亂和槍聲的掩護,如同陰影中的毒蛇,猛地彈射而起,布滿倒刺的尾巴如同鋼鞭狠狠抽向抱著小男孩的母親!同時,布滿鋸齒的巨口張開,目標赫然是母親懷中昏迷的孩子!它似乎被小男孩掌心那純淨的生命能量所吸引!

年輕的母親發出絕望的尖叫,本能地用身體死死護住孩子,閉上了眼睛。

“不——!”阿木和其他人救援不及。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嗡!

小男孩緊握的拳頭指縫中,那點微弱如豆的乳白色柔光,在極致的恐懼刺激下(無論是來自母親還是他自身的潛意識),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一次小型的能量脈衝!一個直徑不足一米的、極其纖薄卻堅韌的乳白色光球瞬間在他和母親身體周圍形成!

嗤啦——!!!

金屬巨蜥布滿倒刺的尾巴狠狠抽在光球之上!沒有巨響,隻有如同烙鐵燙入油脂的劇烈腐蝕聲響!一股濃鬱的白煙伴隨著刺鼻的焦糊味猛地騰起!巨蜥的尾巴尖端瞬間焦黑碳化,它發出痛苦尖銳的嘶鳴,攻擊動作猛地一滯!

這瞬間的阻滯,給了老k一線生機!裁決者的感知力場在信息洪流的撕扯中,死死鎖定了巨蜥因劇痛而微微張開的巨口深處——一個閃爍著不穩定暗紅光芒的能量腺體!

砰!

老k幾乎是用意誌扣動了扳機!幽藍光束如同死神的歎息,精準無比地鑽入巨蜥的喉嚨!

轟!

一聲悶爆在巨蜥體內炸開!暗紅的汙染能量和破碎的內臟碎片從它口鼻中噴出!它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砸落在濕滑的地麵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槍聲的餘韻在狹窄的管道中久久回蕩,混合著人們粗重的喘息、壓抑的哭泣和腐化者殘骸溶解的滋滋聲。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焦糊和濃烈惡臭的混合氣味,令人窒息。

老k再也支撐不住,裁決者脫手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他順著管壁滑坐到冰冷的汙水裡,雙手死死抱住快要炸開的頭顱,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痛苦。過度使用裁決者的感知和連續射擊,讓他的原力核心如同過載的引擎般灼痛,信息洪流幾乎要徹底摧毀他的意識。

“老k!”阿木又驚又急,但他無法放下磐石。

“快!收拾東西!離開這裡!血腥味…會把更多…臟東西…引來!”老k從牙縫裡擠出破碎的字眼,汗水混合著汙垢從他扭曲的臉上淌下。裁決者躺在他腳邊的汙水裡,槍身的幽藍紋路黯淡了許多,但依舊在頑強地明滅著。

隊伍在極度的疲憊和恐懼中再次艱難移動。這一次,沒有人再猶豫或抱怨。死亡的威脅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著每一個人。他們踢開腐化者的殘骸,顧不上汙穢,重新抬起傷員和物資,沿著老k之前指示的主乾道,向著深處那個微弱的幽藍光點方向,蹣跚前行。

通道似乎沒有儘頭,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濕滑的地麵、低矮的管道頂部、隨時可能坍塌的牆壁,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老k被重新架起來,意識在劇痛和混沌的邊緣掙紮。裁決者傳遞的信息流如同背景噪音,但那個代表“路標”的幽藍光點,如同黑暗海洋中的燈塔,始終在他的感知中頑強地閃爍著,指引著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手電光柱忽然照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不再是冰冷的金屬和混凝土,而是在管壁的縫隙和低窪的積水處,生長著一簇簇散發著極其微弱幽藍光芒的…菌類?它們形態奇異,如同微縮的珊瑚,又或是細小的發光苔蘚,頑強地附著在鏽蝕和汙穢之上,散發著純淨、冰冷卻又帶著一絲生機的微光。這光芒與小男孩掌心的柔光、與小七手腕曾經的印記、與彌迦的幽藍星光,乃至與裁決者的能量紋路,都隱隱有著某種同源的氣息。

“是…彌迦的…痕跡…”老k艱難地喘息著,渾濁的眼中映照著那點點微光,仿佛在無邊的痛苦中找到了一絲慰藉,“它…還在…指引…”

就在隊伍被這點點幽藍微光吸引,心神稍定之際——

嗡——!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冰冷、帶著絕對秩序威壓的能量波紋,如同無形的海嘯,猛地掃過整片地下區域!管壁上的鏽塵簌簌落下,積水蕩起漣漪!裁決者在老k腳邊劇烈地震動起來,發出尖銳的警報嗡鳴!

老k渾身劇震,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大,望向他們來時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層和黑暗。

“來了…裁光的…掃描波…鎖定…這片區域了!”他嘶啞的聲音充滿了絕望的緊迫感,“它們…在定位入口!快!再快!前麵…右拐…有個…下沉的…維修豎井…彌迦的…節點…就在…下麵!”

隊伍瞬間爆發出最後的求生潛能。阿木嘶吼著催促,人們連滾帶爬,不顧一切地衝向老k指示的右前方拐角。手電光柱亂晃,照亮了前方一個被厚重金屬格柵蓋住的下沉入口,格柵邊緣,那些幽藍的菌類生長得更加茂密,光芒也略強了幾分,仿佛在無聲地呼喚。

然而,當他們衝到近前,心卻猛地沉了下去。

沉重的金屬格柵嚴重變形,被幾根粗壯的、鏽蝕的管道和坍塌的混凝土塊死死卡住,隻留下幾道狹窄得連孩子都難以鑽過的縫隙!縫隙下方,深不見底,隻有更加濃鬱的黑暗和隱隱傳來的、帶著回響的流水聲。

“卡死了!打不開!”幾個男人用鋼管拚命撬動,格柵紋絲不動,隻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絕望再次扼住了每個人的喉嚨。後有裁光鎖定追兵,前有絕路!時間仿佛凝固了。

老k癱坐在冰冷的汙水中,背靠著同樣冰冷的管壁,裁決者躺在他手邊,幽藍光芒微弱地閃爍。信息洪流帶來的劇痛和裁光掃描波的威壓幾乎要將他撕碎。他布滿血汙和油垢的臉因痛苦而扭曲,渾濁的目光掃過昏迷的磐石、冰冷的小七、被母親緊抱著的昏迷男孩、滿臉絕望和疲憊的幸存者,最後落在那些散發著微弱幽藍光芒的菌類上。

“彌迦…彌迦…”他乾裂的嘴唇無聲翕動,意識在崩潰的邊緣徘徊。就在這時,裁決者槍身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更龐大、更複雜、但也更“清晰”的信息流,如同冰冷的洪流,瞬間灌入他的腦海!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感知和噪音,而是…一張圖!一張關於這個維修豎井入口、關於卡死格柵的管道和混凝土塊內部應力結構、關於下方豎井結構、甚至關於如何利用有限工具在特定角度撬動以鬆動最大障礙物的…精確到厘米的…結構圖!

這信息…帶著彌迦那熟悉的、冰冷的、卻蘊含著絕對理性的計算風格!是殘留網絡核心節點在回應他的絕望呼喚!是彌迦之痕最後的指引!

老k渾濁的老眼猛地爆發出最後一絲瘋狂的精光!他掙紮著,用儘全身力氣嘶吼出聲,聲音在狹窄的管道中如同垂死野獸的咆哮:

“左邊!第三根…管道!和混凝土…接縫…下麵…有…有裂縫!用…用東西…撬…撬那裡!快!沒時間了!!!”

他指向格柵左側一根深陷在混凝土塊中的粗大鏽蝕管道根部。那裡在昏暗光線下毫不起眼,但在裁決者傳遞的“結構圖”中,卻是一個關鍵的壓力薄弱點!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希望,如同在死灰中掙紮的火星,再次微弱地燃起。阿木丟下磐石(由其他人接住),撿起一根最粗的撬棍,如同撲向獵物的猛獸,撲向老k指的那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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