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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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兩進院子,外院擺放著木樁,石鎖,刀槍劍戟等兵器。

撲麵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喝聲。外院青磚地上,七八個赤膊漢子正在操練。古銅色的背脊在烈日下泛著油光,石鎖砸地的悶響震得人腳底發麻。

“都給我好好的練!想要人前富貴,就得人後受罪!”

一位黑色長袍,留著山羊胡的五十多歲男子,正手持藤條大聲嗬斥著。

此人正是周良。

張三快步上前,堆起笑容,“周老鏢頭,這位是啞子灣來的陳慶,誠心想跟您學點本事。”

“魚戶?”

周良看了陳慶一眼,隨後問道:“多大年紀了?”

陳慶連忙回道:“十六不到。”

周良捏了捏他的肩胛骨,粗糙的手掌帶著鐵砂般的質感,隨後突然發力,陳慶疼得齜牙卻硬是沒吭聲。

“骨頭還沒長死,筋絡也有些韌性,還能練。”

周良鬆開手,語氣稍緩。

接著,他又仔細盤問了陳慶的家世背景。

收徒非同小可,弟子若在外惹禍,師父難免受牽連。

此前不少武師都在這上麵栽過跟頭。

陳慶將自己家世背景講述了一遍。

“嗯,家世還算乾淨。”

周良微微頷首,話鋒一轉,肅然道:“醜話說在前頭,我授藝是要收束脩的,若未能及時繳納,屆時休怪我將你逐出門牆。你可想清楚了?”

他授藝原也非為慈善,總要顧著生計。

張三在旁對陳慶使了個眼色,後者連忙從身上拿出了銀錢,沉聲道:“想好了。”

“這銀子夠你三個月的束脩。”

周良掂了掂分量,收入懷中道:“今日起,你便留在院裡習武。至於能練出幾分火候,看你自己的造化。”

張三見狀,鬆了口氣,這事算是成了。

陳慶抱拳道:“弟子一定發憤圖強,勤學苦練,不負師父期望。”

學武之路,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步,總算踏出去了。

周良擺擺手:“練出點真本事,糊口總是不難的。”

窮苦子弟學武,大多隻求個安身立命的飯碗罷了,真正出人頭地?難如登天。

張三招呼了一聲,便告辭離去了。

周良拿起茶碗,呷了一口茶水,“孫順,你帶陳慶四處轉轉,講講院裡的規矩。”

“是!”

應聲走來一位身材魁梧、麵相憨厚的漢子。

“我叫孫順,往後就是你三師兄了。”

孫順咧嘴一笑,“走,師兄帶你認認地方。”

孫順領著陳慶在不算大的院子裡轉了一圈。

前院是練武場,後院是師父居所,非請莫入。

庫房、膳堂、浴房一應俱全,倒也五臟俱全。

“咱們這兒的規矩不算多,但有幾條是鐵律。”孫順正色道:

“第一條,未出師前,不得在外報師門名號,更不許惹是生非。”

“第二條,無論是砸場子、站碼頭,還是與人切磋,必須先報號,亮家夥(指擺明身份路數)。”

“第三條,唯有尋仇、踢山門時,可不亮家夥,不報號。”

“第四條,尊師重道,嚴禁同門相殘!”

陳慶肅立一旁,將每一條都牢牢記在心裡。

陳慶站在一旁候著,心中將這些規矩一一記了下來。

“走,跟我去領套練功服。”

最後,孫順帶他來到雜物房,取出一套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裳,袖口處密密的針腳顯示它已被縫補多次。

不多時,用罷午膳的周良踱步過來:“初學乍練,根基最為緊要,這幾日,由我親自指點你。”

陳慶心頭一熱,重重點頭:“多謝師父!”

他對這方世界的武功,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是否真如前世話本裡那般神奇?

“習武之前,先得明白何為真正的武功。”

周良帶他走到一排木樁前,沉聲道:“武功,行話叫作‘掛子門”,江湖賣藝的,往往就是所謂的腥掛子,也就是假玩意,這種武術要求是好看,精彩,賣弄很多功夫。”

“這些動作雖神氣十足,卻全犯了真武術的忌。隻能專門糊弄不懂的外行鄉下人。而正宗的‘尖掛子’,根本吸引不了看客。”

“因為真正的武功是殺人技。”

周良的語氣很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但是陳慶的心中卻是泛起波瀾。

殺人技!

這正是他想要學的。

畢竟在這世道,如果學習花拳繡腿是沒有任何用的。

周良繼續道:“習武築基,首在蓄養氣血。熬練筋骨、站樁行氣,皆為壯大氣血之法。待氣血充盈至,方可叩開明勁之門。

“看好了。”

周良突然躍上梅花樁,枯瘦的身軀竟如猿猴般輕盈。

他擺開一個奇異姿勢:左臂前探如猿攬月,右拳後收似豹藏鋒,雙腿微曲,似坐非坐,整個人透著一股沉凝又欲撲的張力。

“通臂樁功,講取意'猿臂通天'。”周良的聲音忽然變得洪亮,“頭頂懸,尾閭正,鬆腰坐胯如凳空”

“你來試一試。”

“是,師父!”

陳慶模仿著踏上木樁,立時便覺天旋地轉。

這看似簡單的姿勢,竟要求全身肌肉如麻繩般擰緊,彼此角力。

不到三息,他就栽了下來,手肘在青磚上蹭出條血痕。

這通臂樁功並沒有那麼簡單!

陳慶喘著粗氣,問道:“師父,您剛才說的氣血,叩關,突破明勁”

周良解釋道:“習武分為兩個過程,一個是積累,另一個則是叩關。”

“站樁,熬力都會蓄養自身氣血,當氣血到達一個之後,你就可以進行叩關,讓自身實力得到升華,我通臂拳修煉至圓滿境界,可以進行三次叩關,分彆是明勁,暗勁,化勁。”

“每一次叩關,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失敗的風險也很大,同樣會對身體造成一定損傷,越是後麵叩關越是困難。”

陳慶聽到這,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叩關不就是突破瓶頸嗎?

自己想要練成,豈不是要在三個月內完成第一次叩關?

想到這,他不禁再次問道:“師父,這第一次叩關成功概率高嗎?”

周良淡淡的道:“尋常弟子在兩三成左右吧,根骨越高,資質越好,家底越殷實的人成功率越高。”

陳慶聽到這,心頭一震。

這叩關成功率竟然這麼低?

要知道這僅僅是第一次叩關!

明勁,暗勁,化勁顯然要叩關三次。

“我通臂拳內練樁功,外練打法,內外合一才是真正的通臂拳。”

周良淡淡的道:“你先從樁功開始,等氣血熬到一定程度,到時候再傳授你通臂拳打法。”

“是!”

陳慶深吸一口氣,再次踏上木樁。

霎時間,一股酸澀刺骨的劇痛自腳底炸開,閃電般竄遍全身。

他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身體卻如磐石般死死維持著那扭曲的姿勢,紋絲不動。

時間在煎熬中緩慢流逝。

陳慶感覺自己的肺部仿佛被烙鐵灼燒,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氣,雙腿在木樁上顫抖如篩糠,腳趾卻死死摳住樁麵,指節都泛出青白。

小半個時辰過去,他的粗布短打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膩地貼在身上。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突然在腦海中閃現:

【天道酬勤,必有所成】

【通臂樁功入門(11000):一日十練,三月小成,一年大成】

陳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自語道:“其他人習武需要叩關突破瓶頸,但是我隻要勤奮苦練,必定能夠叩關成功。”

按照周良所說,平常人隻有兩三成左右的概率,但是陳慶卻不同,隻要修煉就必定能夠成功。

這就是命格的不凡之處。

天道酬勤,必有所成。

陳慶頓時有了動力,開始勤奮的修煉起來。

晌午時分,院中其他弟子都在三三兩兩地交流休息,唯有他仍在一遍遍重複枯燥的站樁動作。

幾個同門過來打招呼,他應和了幾句,很快又投入修煉。

下午,院子都是喘氣發力的聲音。

又練了兩遍通臂拳,陳慶隻覺渾身筋骨如同散了架,酸軟無力。

每挪一步,腳下都像踩在鬆軟的棉花上,虛浮得厲害。

他喘著粗氣,汗水順著鬢角滑落。

恰在此時,弟子們紛紛尋了背風的角落歇息,取出捂在懷裡的飯食。

院子裡的溫度讓食物很快失了熱氣。

陳慶目光掃過,隻見家境窘迫的弟子,縮著脖子,就著冰涼的鹹菜疙瘩,費力地啃著早已凍得梆硬的棒子麵窩頭,每咬一口都顯得艱難。

而那幾個家境好些的,則拿出裹得嚴實的油紙包,小心揭開,裡麵是尚有餘溫的白麵餅子,甚至還有幾片凝固了油花的鹵肉。

若有若無的葷香在寒氣中飄過來,更勾得人腹中空空。

陳慶摸了摸肚子,一陣劇烈的痙攣抽搐感襲來,喉嚨乾澀地滾動了一下。

“陳師弟。”

孫順快步走來,拿出了兩個剛出籠不久,還微微冒著白氣的雪白饅頭,“頭一天來,沒帶飯食吧?師父吩咐的,這天寒地凍的,練功耗力氣,更不能空著肚子,明兒起,你得自己備著了。”

說著,他將饅頭塞進陳慶手裡。

“多謝師兄!”

陳慶眼中頓時亮起光,忙不迭地接過。

那饅頭入手溫熱、鬆軟,一股帶著甜意的麥香熱氣撲麵而來。

白麵精糧,在這寒冬裡,對出身漁戶的他來說,是難得的暖意和奢侈。

“客氣啥,趕緊墊墊。”孫順笑著擺擺手,轉身走開。

陳慶捧著饅頭,再也忍不住,張口便咬了下去。

鬆軟滾燙的內裡帶著糧食的香甜,瞬間溫暖了口腔。

他幾乎是狼吞虎咽,三兩口便將兩個饅頭囫圇塞進了肚子。

一股暖意從胃裡升起,驅散了些許疲憊帶來的寒意。

他靠在冰冷的廊柱下短暫地歇了口氣,身體的酸痛並未完全消失,但那股虛浮無力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看著院中大多還在休息,或吃著飯的同門,陳慶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再次來到了木樁前。

他知道,對於身負【天道酬勤】命格的自己而言,必須有比彆人付出十倍、百倍的汗水。

一遍接著一遍,很快汗水就將他的衣衫全部浸濕。

直到暮色四合,院子裡隻剩他一人。

【通臂樁功入門(101000):天道酬勤,必有所成,一日十練,三月小成,一年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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