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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定都北京,老朱之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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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裡,硝煙似乎剛剛散去,但應天皇宮的金鑾殿上,氣氛卻比戰場更凝重肅殺。

新登基的永樂皇帝朱棣眉宇間猶帶著征塵未洗的銳氣,眼神卻已沉澱為帝王的深不可測。

他手中高舉著一份明黃詔書,聲音透過天幕傳來,清晰、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平之地,乃朕龍興之所,山川形勝,控馭朔漠,實為興王根本!著即升北平為北京,設順天府!應天府,改稱南京!遷南直隸、蘇州等十郡,及浙江等九省富戶實北京!營建宮闕,整飭武備,以為萬世之基!欽此!”

“北京順天府!”“南京!”這幾個字眼如同炸雷,狠狠劈在洪武十三年奉天殿內外所有人的心頭!

畫麵隨之切換:一隊隊身著號衣的官差,凶神惡煞地闖入江南繁華市鎮的深宅大院,勒令富戶限期北遷。

哭嚎聲、哀求聲、家什傾倒聲混成一片。

同時,遙遠的北平城(此刻已被標注上巨大的“北京順天府”字樣)輪廓在畫麵中放大,簡陋的城牆、塵土飛揚的街道,與詔書中描繪的“萬世之基”形成刺眼對比。

無數工匠民夫如同蟻群,開始在燕山腳下、太液池畔搬運木石,夯築地基,預示著未來紫禁城的雛形。

奉天殿內,龍涎香的氣息仿佛都凝滯了。

天幕上朱棣那擲地有聲的遷都詔書,如同重錘,狠狠敲在洪武十三年君臣的心頭。

朱元璋端坐於龍椅之上,那如山嶽般沉重緊繃的身軀,在天幕畫麵定格於“北京順天府”幾個碩大金字的瞬間,幾不可察地鬆弛了一分。

一絲長久壓抑、幾乎被遺忘的釋然,如同地底悄然湧出的溫泉,浸潤了他那顆被天幕未來壓得近乎窒息的帝王之心。

他緩緩地、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那氣息悠長而深沉,帶著積年塵埃落定般的疲憊,也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沙啞:“遷了……好啊……總算……遷了……”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殿宇中,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艱難地擠出來。

老皇帝的目光,不再銳利如鷹隼,而是帶著一種近乎倦怠的審視,緩緩掃過這奉天殿內熟悉的景象——蟠龍金柱、雕梁畫棟、金磚鋪地。這裡是他的權力中心,是他一手打造的帝國心臟。

然而此刻,他那渾濁的眼眸深處,卻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深埋已久的陰霾,甚至是一絲……厭惡。

“應天……”朱元璋的聲音壓得更低,近乎自語,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篤定,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紫檀木龍椅上冰冷的螭首扶手,“這地方,養不住真龍氣!”

他仿佛在向虛空中的某個存在傾訴,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孫權那碧眼小兒,占了江東稱帝,傳到孫皓那敗家子手裡,不就讓司馬家的給一鍋端了?南唐李後主,詞寫得花團錦簇,最後呢?還不是被咱太祖爺(指宋太祖趙匡胤)請去汴梁‘做客’,一杯牽機藥了賬?都是短命鬼!晦氣!大大的晦氣!”

他的視線最終落回天幕,定格在兒子朱棣那張剛毅決斷的臉上,再看向那象征著新都的“北京順天府”字樣,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絲近乎感激的複雜情緒。。

“遷了好!遷得遠遠的!離這晦氣之地越遠越好!允炆那小崽子……可不就是在這應天的龍椅上,隻坐了四年?”

這聲自嘲,短促而冰冷,帶著血淋淋的痛楚。

遷都北京,在朱元璋看來,不僅僅是地理的轉移,更是掙脫了冥冥中籠罩在應天上空的“短命魔咒”,為朱家江山尋得一處真正的“龍興之地”。

然而,這短暫的、來之不易的欣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迅速消散。

更沉甸甸、更現實的憂慮,如同北地寒冬的朔風,瞬間席卷了朱元璋的心頭,讓他剛剛鬆弛的神經再次繃緊如弦。

他猛地挺直了腰背,手指用力敲擊著扶手,發出急促而沉悶的“篤篤”聲,目光死死鎖在天幕上那標注著“北京順天府”的北方邊城輪廓上,眼中充滿了對未知的、赤裸裸的恐懼。

“可是……可是老四啊!”朱元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父親對兒子決策的焦慮和質疑,他猛地轉頭,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侍立在側的韓國公李善長、曹國公李文忠,最後落在沉默如山的魏國公徐達身上,尋求著某種確認或解答。。

“北京!那地方,是不是太靠北邊了?!緊挨著長城!離那些韃子的老窩,就隔著幾道牆啊!”

他仿佛看到了遮天蔽日的蒙古鐵騎卷起的煙塵,看到了寒光閃閃的彎刀和呼嘯的箭矢,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萬一……萬一哪天,北元那些被打散的狼崽子又聚攏起來,像當年金兵圍汴梁那樣,兵臨城下!咱這都城,天子腳下,豈不是成了擺在韃子嘴邊的一塊肥肉?!成了……成了第二個活生生的汴梁城?!靖康!靖康之恥啊!”

這四個字,如同帶著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殿內每一個熟知曆史的大臣心上。徽欽二帝被擄,後妃公主受辱的慘狀,仿佛就在眼前。

糧草的憂慮,接踵而至,更為具體而恐怖:

“還有!幾十萬京營大軍要拱衛京城吧?文武百官、勳貴公侯、他們的家眷、宮裡的太監宮女……林林總總,幾十萬張等著吃飯的嘴!北平那地方,苦寒之地,能種出多少糧食?夠填飽這些肚子嗎?”

朱元璋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殘酷的戰爭記憶,他想起了當年圍困張士誠死守的平江城(蘇州),那持續數月、令人絕望的圍城戰,“一旦運力不通,或者被北邊來的敵人切斷糧道……”

老皇帝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眼前仿佛浮現出當年平江城內“人相食”的慘烈景象,“幾十萬人困在北京城裡……那……那豈不是要重蹈平江覆轍?!困也困死了!餓也餓死了!”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定都北京,掙脫了應天的“短命魔咒”,卻似乎又一頭紮進了另一個更為凶險、隨時可能粉身碎骨的深淵。這新都,是福地,還是絕地?老朱的心,懸在了半空。

朱元璋的憂懼如同實質的烏雲,籠罩著整個奉天殿。

徐達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仿佛天幕上那即將成為新都的北京與他毫無關係。

李文忠更是垂著頭,想到未來自己兒子李景隆那“戰神”表現,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唯有老謀深算的韓國公李善長,深吸一口氣,頂著壓力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聖慮深遠,所憂極是。老臣愚見,若欲定鼎北京,以控天下,則必解兩大患:其一,糧秣轉運;其二,都城安危。”

他頓了頓,整理思緒,條理清晰地分析:

“糧秣乃國之大命脈。江南乃天下糧倉,欲使江南之粟源源不斷輸往北京,唯有開鑿、貫通南北大運河一途!此工程雖浩大,耗費巨萬,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非如此,不足以支撐新都百萬軍民之需!”

他的手指仿佛在空中劃出一條無形的河道,“此河一通,則江南財賦,可直達幽燕,北京方有立都之基!”

“至於都城安危……”李善長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絲謹慎的保留,“陛下所慮‘靖康之危’,實乃切膚之痛。老臣以為,南京雖降為陪都,然其衙署、六部框架,不可儘廢!當留一套完整之行政班底於此。一則,可安撫江南人心,彰顯朝廷並未全然棄守東南;二則……亦是未雨綢繆,萬一……老臣是說萬一,北疆有傾覆之危,朝廷中樞尚能迅速南移,依托南京,重整河山,不致天下頃刻崩解!”

他這番話,尤其是“未雨綢繆”、“萬一傾覆”幾個字,說得極其含蓄,但殿內都是人精,誰不明白這“備用朝廷”的潛台詞?

說白了,就是給大明王朝留一條最後的退路,一個緊急預案。雖然誰都清楚,真到了北京被攻破那天,南京這套班子能不能頂用,完全是未知數(畢竟“國無二主”),但總比沒有強!

朱元璋聽著李善長的分析,眼中的焦慮漸漸被一種深沉的思索所取代,最後竟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他猛地一拍扶手,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決斷和……期盼:

“李先生此言,老成謀國!開運河,通南北命脈!留班子,保社稷不絕!好!就這麼辦!”

他仿佛看到了那貫穿南北的滔滔運河,看到了北京巍峨的宮闕,目光灼灼地望向虛空,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信念:

“如此經營,咱大明江山,不敢說千秋萬代,但延祚四百年!當無虞矣!”

“四百年江山”這幾個字,他說得無比鄭重,仿佛在向天地神明許下一個宏大的誓言。遷都北京,在他看來,是跳出應天“短命魔咒”、避免子孫再淪為“建文第二”的唯一解藥!

然而,他充滿希望的目光掃過殿下侍立的一眾文臣——那些大多來自江浙、徽州、江西等地的麵孔時,眼底深處,一絲更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憂慮和無奈,悄然滑過。

遷都北京,能遠離應天,卻真的能遠離這些盤根錯節、代代相傳的江南士紳嗎?

老朱心中無聲地歎了口氣,那絲憂慮最終化為一句無人聽見的沉重低語:

“科舉取士……取來取去,百年之後,這朝堂袞袞諸公,怕不還是你們這些江南才子的天下?運河運糧,運不走你們筆尖蘸滿的江南煙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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