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走了,大張旗鼓的來,又大張旗鼓的走了。日子仿佛沒什麼變化,該如何還是如何,唯一有變化的大概就是藍田縣的村民生活越來越好了。甚至他們還在藍田縣與工坊中間的位置上自發的組成了一個集市,每天非常熱鬨。
而聽聞此事的方銘則是安排人對集市進行規劃和維護秩序。
另外,攤丁入畝的政策也被嬴政等人所認可,決定進行逐漸推廣,首先就從關中地區開始執行,逐漸擴展到全國。
曲轅犁等農具也開始麵向全國進行推廣,時間不等人,就隻能按照方銘最新提出的構想,一邊試驗,一邊推廣了。
在這期間,公輸仇也帶著他的親傳弟子來了。
那天,方銘正在研發中心跟公輸墨探討如何更快的提高生產效率。
忽聽外麵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是工匠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天呐!那是什麼?"
"機關蛇!是機關蛇!"
方銘剛衝出大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個趔趄——隻見一條足有三丈長的青銅巨蛇正蜿蜒而來,蛇身上的鱗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每一片都刻滿精細的符文。蛇頭上端坐著個精瘦老者,白發用銅簪隨意挽著,一身粗布短打,腰間卻掛著七八個造型古怪的機關匣。
"公輸仇?"方銘瞪大眼睛。這老頭和動漫裡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少了些陰鷙,多了幾分仙風道骨。特彆是那標誌性的青銅右手,此刻正隨著機關蛇的移動發出悅耳的"哢哢"聲。
巨蛇在方銘麵前三尺處突然停住,蛇信子"嘶"地吐出,差點戳到他鼻尖。老頭一個鷂子翻身落地,動作利落得完全不像個古稀老人。
"小子!"公輸仇一巴掌拍在方銘肩上,力道大得讓他齜牙咧嘴,"就是你把我孫兒忽悠得天天寫信誇你?"
方銘被拍得一愣神,隨即回過神來,連忙整理衣冠,正要行大禮,卻見公輸仇那隻青銅右手"哢"地彈出一根銅尺,抵住他的肩膀。
"少來這些虛禮!"老頭吹胡子瞪眼,青銅手指不耐煩地敲打著機關蛇的鱗片,發出清脆的"叮叮"聲,"趕緊給老夫安排住處!"
這時公輸墨聞訊趕來,剛喊了聲"家祖",就被老頭打斷:"墨兒,你信裡說的蒸汽機圖紙在哪?快帶我去看!"
方銘這才注意到,機關蛇背後還拖著一個巨大的青銅箱子,上麵密密麻麻刻滿了符號,此刻正冒著絲絲白氣。
"這是"
"祖宅研製的原型機!"公輸仇的青銅手"砰"地拍在箱子上,隻見公輸仇手指一按機關,箱蓋緩緩開啟,露出裡麵精密的銅製構件——活塞上雕刻著玄鳥紋路,氣缸表麵布滿了增強散熱的鱗狀凸起,每一個零件都閃爍著工藝極致的寒光。
公輸墨眼睛都直了:"家祖,這密封問題"
"用了我特製的石墨墊片!"老頭得意地捋著胡須,突然轉向方銘,"小子,趕緊安排人把這個抬進去,另外,讓我看看那那個不成器的孫兒天天吹噓的研發中心到底什麼樣子!"
方銘趕緊引路,公輸仇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麵,明明是布鞋,卻踏在地上"鏗鏗"作響。經過試驗場時,老頭突然駐足,指著正在測試的連弩車:"這齒輪組誰設計的?浪費了三成動力!"
"是是學生。"公輸墨小聲答道。
"今晚把《機關要術》抄三遍!"老頭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突然又想起什麼,轉身對方銘道:"對了,給老夫準備的住處要有地窖,我要改建個冶煉工坊!"
來到研發中心,公輸仇一看到那些製作器具,立馬走不動道了。
好像看著絕世美女似的,恨不得貼上去。
至此,公輸家除了一些留守在公輸家祖宅裡的人,老輕兩代人的佼佼者都來到了方銘的工坊內。
並且由公輸仇帶頭,他的十位弟子打下手,正式開始了對蒸汽機的研究。
話分兩頭,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已是盛夏時節。
這大半年來,秦楚兩軍隻在初夏時分有過一次試探性的交鋒。此後,王翦便令大軍深溝高壘,任憑楚軍如何挑釁,始終按兵不動。楚軍斥候每日所見,儘是秦軍士卒在營中操練,炊煙嫋嫋,一派長久駐守之態。
"王翦老矣!"楚軍大帳內,項燕將酒樽重重砸在案上,"六十萬大軍,竟做起了縮頭烏龜!"
眾將哄笑。唯有老將景陽眉頭緊鎖:"大將軍,秦人狡詐,恐有詐啊。"
然而楚王已不耐煩:"北境邊軍調來多少了?"
"回大王,已調集十五萬精銳。"昭平興奮道,"加上壽春守軍,足可吃掉王翦的先鋒!"
七月初八,楚軍終於按捺不住。項燕親率八萬精兵出壽春,與北境邊軍、西線駐軍約定三路合圍。那日清晨,楚軍旌旗遮天蔽日,戰鼓聲震得淮水都在顫抖。
"報——!"秦軍斥候飛馬來報,"楚軍已過泗水!"
王翦聞言,白眉下的眼睛精光暴射:"傳令,按計行事!"
原來這半年來,秦軍早已在暗處挖通地道,布下伏兵。當楚軍三路人馬深入秦軍"包圍圈"時,忽聽四麵八方號角齊鳴——王翦的六十萬大軍竟從地下、山林、河灘各處湧出,反將楚軍團團圍住!
那一戰,淮水為之赤紅。項燕在親兵死戰下僅以身免,北境邊軍主將昭平被亂箭射殺,十五萬楚軍精銳十不存一。逃回壽春的殘兵敗將,個個麵如死灰。
"王翦王翦好個老狐狸!"
項燕一口鮮血噴在城垛上,斑斑血跡在青石上格外刺目。他扶著城牆勉強站穩,卻見謀士範增拄著鳩杖緩步走來。這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眯著精明的眼睛,聲音沙啞卻有力:
"大將軍何必頹喪?此戰雖敗,我楚國根基未損。壽春城內尚有二十萬精兵,各地勤王之師不日即至。"範增的鳩杖重重頓地,"秦軍遠來,糧草不濟。我軍以逸待勞,何愁不能一戰?"
項燕抹去嘴角血跡,眼中重新燃起戰意:"先生是說"
"就在壽春城下,與王翦決一死戰!"範增眼中精光暴射。
當夜,楚王宮燈火通明。項燕單膝跪地,將作戰計劃呈報楚王。年輕的楚王負手踱步,突然拍案:"準了!就讓王翦老兒見識見識我楚人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