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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章 曉之以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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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請聽我說。"方銘繼續說道,"諸位可曾想過,一門學問若不能學以致用,終究隻是空中樓閣?"

伏念的身形一頓,顏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而張良則緩緩坐正,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方先生此言差矣。"伏念轉身,麵色肅然,"儒家之學,本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何來不能致用之說?"

方銘不慌不忙地說道:"伏念先生說得極是。但請問,如今小聖賢莊弟子幾何?能真正學以致用者又有幾人?"

這個問題像一把利劍,直指儒家教育的痛點。顏路不禁輕歎:"方先生有所不知,求學需資質,更需財力"

"正是如此!"方銘抓住機會,雙手按在案上,"若學問隻被少數人壟斷,如何實現儒家'有教無類'的理想?"

海浪拍岸聲突然變得急促,仿佛在應和這場辯論。張良輕輕放下茶杯,瓷器與石案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方先生似乎另有高見?"

方銘深吸一口氣,拋出了他精心準備的理念:"我要在秦國建立一套全新的教育體係——凡秦國之民,無論貴賤貧富,皆可免費入學!"

"什麼?"顏路手中的茶匙掉在案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伏念眉頭緊鎖:"荒唐!如此耗費,國庫如何支撐?"

"伏念先生問得好。"方銘眼中閃爍著現代人的智慧光芒,"我們可以分級教學:幼童學識字算數,少年習實用之技,青年研高深學問。如此循序漸進,既能廣施教化,又不致耗費過甚。"

張良眼中精光一閃:"方先生此議前所未聞。"

方銘知道張良已經察覺到其中的異常,但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不僅如此,我們還要革新教學內容。除經典外,增設農學、算學、醫學等實用科目,讓學子真正學有所用!"

海風突然變得猛烈,吹得亭中帷幕獵獵作響。伏念的胡須微微顫抖,顯然內心正在激烈鬥爭:"方先生此議雖好,但秦法嚴苛,豈容我等"

"伏念師兄。"顏路突然開口,聲音溫和卻堅定,"方先生所言,不正是我儒家'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體現嗎?"

伏念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道:"此事非同小可。"

方銘看出伏念態度鬆動,立即乘勝追擊:"我可以保證,若小聖賢莊願意合作,儒家經典將作為核心教材,諸位都可參與製定教學大綱。"

"大師兄。"張良意味深長地看了伏念一眼,"方先生此議確實令人耳目一新。不如這樣,待師尊雲遊歸來,由他老人家定奪如何?"

伏念點頭:"子房所言極是。此事需師尊決斷。"

方銘心中暗喜,這已經是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他鄭重行禮:"多謝諸位。方某相信荀夫子定會做出明智抉擇。"

就在此時,張良忽然問道:"方先生,這些想法您是如何得來的?"

亭內突然安靜下來,連海浪聲似乎都遠去了。方銘感到三道目光如炬般照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張良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這個嘛"方銘急中生智,"我曾遊曆西域,見過異國有類似製度"

伏念起身:"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待師尊歸來,我等必如實稟告。"

觀海亭外,伏念與顏路的身影已消失在竹林小徑儘頭。夜風驟起,吹得亭角銅鈴叮咚作響,如同遠方傳來的戰馬鑾鈴。

方銘凝視著對麵靜坐的張良,月光透過竹簾的縫隙,在那張俊美如謫仙的麵容上投下斑駁光影。海浪聲忽遠忽近,仿佛在丈量著兩人之間無形的距離。

"子房兄。"方銘打破沉默,手指輕撫茶杯邊緣,"現在隻剩你我二人,可否坦誠相告——你如何看待如今的秦國?"

張良唇角微揚,笑意卻未達眼底。他提起白玉酒壺,為兩人斟滿清酒,動作優雅如行雲流水。

"方先生此問"酒液在月光下泛著琥珀色光芒,"怕是問錯了人。"

"哦?"

"新鄭城破那日,韓國張良就已死了。"張良舉杯一飲而儘,喉結在修長的頸項上滑動,"如今坐在這裡的,隻是小聖賢莊三當家張良罷了。"

"那作為小聖賢莊三當家,你認為韓國為何會亡?"方銘試探著追問。

張良突然輕笑出聲,笑聲中帶著幾分自嘲:"方先生可知,韓王安被俘那日,宮中還在為誰該站在朝堂哪一側而爭吵?"

夜風卷著落葉闖入亭中,在石案上打了個旋。方銘靜靜等待下文。

"韓國之亡,非亡於秦軍鐵騎"張良眼神飄向遠方,"而是亡於貴族貪墨,亡於將領怯戰,亡於每一個韓國人明知道大廈將傾卻還在爭權奪利。"

這番話讓方銘暗自驚歎,果然是謀聖,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張良能夠在局內發現這個問題,已經非常厲害了。

"所以"方銘斟酌著詞句,"你選擇放下?"

"放下?"張良突然轉頭,月光在他眼中凝成兩點寒星,"方先生誤會了。我隻是明白了仇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海浪聲突然變得急促,如同戰鼓擂動。張良起身走到亭邊,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背影挺拔如劍。

"你看那片海。"他指向遠處月光下的海麵,"潮起潮落,從不因個人意誌而改變。秦國今日強盛,也不過是順應了天下大勢。"

方銘走到他身旁,嗅到風中夾雜的淡淡鹹腥:"所以你選擇在小聖賢莊"

"鑄劍。"張良突然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最好的鑄劍師,不會在鐵胚燒紅時急於捶打。他會等待最恰當的時機,把握最精準的火候。"

這個比喻讓方銘心頭一凜。他當然知道曆史上張良後來成為反秦的核心謀士,此刻這番"鑄劍"之說,分明是在暗示什麼。

“看來他還是沒有放下仇恨。”方銘如此想到。

張良轉身離開,方銘突然道:"子房兄,若有朝一日你的劍鑄成了希望它不會指向無辜之人。"

張良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劍本無善惡,全在持劍之人。"聲音飄散在夜風中,"就像國無好壞,全在治國之道。"

望著張良漸行漸遠的白色身影,方銘站在觀海亭中,感到一種奇異的曆史參與感。這個在後世史書中被神化的謀聖,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深邃思想與複雜情感。

驚鯢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亭外,黑色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大人,該回去了。"

方銘點點頭,最後望了一眼月光下的海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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