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路邊上停了半小時,顧景淮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亦棠坐在旁邊若無其事,甚至還玩起了消消樂。
直到林亦棠肚子有點餓了,她手放在安全帶上,“你走不走?不走我回了。”
顧景淮深吸一口氣,啟動了車子。
“不管你對我有多大的不滿,婚戒不是可以拿來胡鬨的,”他一張俊臉黑沉沉的,但還是耐著性子,“結婚那晚你說過,要是我把婚戒弄丟了,你二話不說就離婚,你看我這些年有沒有摘下來過?連洗澡我都戴著。”
林亦棠笑了下,“那你也可以二話不說離婚啊。”
她當然知道婚戒重要,甚至這對婚戒是她自己設計,然後讓顧景淮去找著名珠寶設計師定製的。
她的那枚是一百多顆碎鑽鑲嵌成天鵝的形狀,他的則是素戒上刻了一隻天鵝。
因為天鵝一生隻有一位伴侶,是忠貞不渝的象征。
如果說婚姻是一份相攜到老的承諾書,婚戒就是蓋在上麵的印章。
也是對外人無聲的證明,這人是有主的。
當初林亦棠還想著,至少看到他手指上的婚戒,有些勉強還算有良知的女人,就算真起了什麼心思多少也會望而卻步。
卻沒想到,還是有厚著臉皮貼上來的。
比如在林知桃被認回林家的第一個月,她的脖頸上就出現了一隻和她戒麵上一般無二的天鵝項鏈。
那時候她對林知桃還沒那麼排斥,甚至想要真心的接納她,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於是還安慰自己,很多項鏈都是天鵝元素的,不要多心。
但現在,那個害她流產的歹徒拿走了她的婚戒。
林知桃的天鵝項鏈和顧景淮的戒指似乎更像一對了。
林亦棠諷刺的勾了勾唇角。
就當是天意吧。
“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你把那婚戒藏起來了故意氣我是吧?”顧景淮眉心突突的跳,氣的有些頭疼。
“隻要你把它拿出來,我給你買你一直想要的遊艇,行不?”
“我也沒開玩笑,扔了就是扔了。”林亦棠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就是殺了我也拿不出來。”
她也沒說謊,她連那個歹徒在哪兒都不知道,上哪兒找婚戒去?
反正都要離婚了,還留著婚戒做什麼?
……
顧家老宅。
顧老夫人陶玉蘭坐在沙發上,正拉著林知桃的手親昵的說話。
看見換鞋進門的顧景淮和林亦棠,不滿的皺起眉頭,“怎麼這麼晚才到?知桃早就來了,我們等了你們好久。”
林知桃是剛才顧景淮送來的,這一點陶玉蘭當然也知道。
所以這句話明顯隻針對林亦棠。
林亦棠脫鞋的腳一頓,轉身就走的衝動一閃而過。
顧景淮眼疾手快的把她另一隻腳的鞋扒下來,又給她套上拖鞋,手上暗暗推著她往裡走,眼神卻是看著陶玉蘭在笑。
“是我的錯,我該先送亦棠過來,再送知桃,奶奶您要罵就罵我。”
陶玉蘭無語的白他一眼。
“到了就吃飯。”
今天顧景淮的二叔和小嬸嬸都沒空,家宴隻有他們幾個吃飯。
飯菜端上桌,還沒吃幾口,陶玉蘭又是挑剔的口吻,“就因為個經期,你妹妹生日宴你都不去,景淮,你也該管管,人也不能慣的這麼嬌氣,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公主病?對!都結婚這麼久了,哪兒來的公主病?”
林亦棠早就餓了,手上的筷子沒停,連吃了好幾筷子,才慢悠悠的看向林知桃,“你告狀啊?”
林知桃明顯一愣,連忙擺手,“姐姐,我沒有……”
陶玉蘭一拍筷子,“知桃的生日宴我也去了,我自己不會用眼睛看?你威脅你妹妹做什麼?虧的她還給你說好話,說你給她送了條項鏈!”
“那我禮也送了,人沒去就是沒去,實在想不通你報警吧。”林亦棠也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上一靠。
陶玉蘭明顯一噎,“你!”
她沒想到,林亦棠竟然還敢當麵頂嘴了。
林亦棠從小和顧景淮青梅竹馬,林家和顧家的關係也交好了許多年。
在林知桃沒出現之前,陶玉蘭對林亦棠原本是很慈愛的,林亦棠因為顧景淮的原因,對顧家的長輩也一直都很關心熱絡。
但自從林家宣布了林知桃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林亦棠隻是當年林家贖錯了人之後,陶玉蘭對她的態度,便一點點冷淡下來,漸漸的,越看越不順眼,又逐漸的挑剔起來。
但因著知道自己身後已經無所依靠,結婚這三年林亦棠表現的更加恭順,陶玉蘭說什麼她都順著,討好著。
但這一次,她不想順著了。
愛誰誰吧,反正都要離婚了,她誰的氣也不受了。
“好好好,我管不了你,總有人能管你吧?”陶玉蘭氣的發狂,“我這就打電話問問你爸媽是怎麼教育的你。”
提到爸媽,林亦棠的手條件反射的攥住裙擺。
“奶奶,不至於的。”林知桃立馬挽住陶玉蘭的胳膊,天真單純的眸子裡透著幾分隱藏的委屈,又看向林亦棠,“姐姐,你還是跟奶奶道個歉吧,不然爸媽知道又該訓你了。”
林亦棠垂了眸,沒說話。
“我道歉,我道歉行吧?”顧景淮立刻起身,把手機從陶玉蘭手裡扣出來,接下話茬,“反正我們夫妻一體,我道歉也是一樣的,奶奶您消消氣,亦棠這幾天大姨媽情緒波動大!”
陶玉蘭咄咄逼人,“隻是經期,又不是懷了兒子!我還得讓著她?結婚多年也沒生個一男半女!她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充什麼硬骨頭?!要不是知桃被找回來的太晚,還能輪到她……”
“奶奶!”顧景淮沉了臉,嗓音透著幾分難得的嚴肅。
陶玉蘭也知道說過了頭,還是氣鼓鼓的,“你就慣,你就慣吧!你以為她就不會爬到你頭上?”
“我樂意。”顧景淮坐下來,手臂往林亦棠肩上一攬,混不吝的口吻,“她就是我從小慣大的,她爬我頭上我也隻會誇她四肢協調。”
桌上靜了幾秒,陶玉蘭瞪了顧景淮一眼,拿起勺子開始喝粥。
林知桃看了一會兒,噗嗤一笑,
“姐姐,你看姐夫這麼護著你,你還不對他再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