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鹿甄。”
納蘭夜沒有選擇繼續旁觀下去，而是走到鹿甄麵前。
他選定的位置很剛好，就在鹿甄和江焚之間，恰好將兩人隔開。
“你怎麼也過來了？”
“怕你遇上危險。”納蘭夜說這句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往江焚身上瞟了一眼，話中的“危險”二字，意有所指。
江焚也發現了，他輕笑一聲：“我又不會吃了她，這麼緊張？”
納蘭夜沒有說話，隻是對鹿甄說：“你累了一天，想睡的話可以先睡會兒，有我守夜，不打緊。”
“在說什麼呢？吸收核心的人不光是你，還有我，現在精神可好著呢。”
鹿甄說這話還真不是安慰，是真的覺得自己身體輕鬆許多，斬殺兩隻穢影的疲憊在核心的修複下，壓根沒給她帶來任何負麵影響。
不等納蘭夜接著說話，江焚已經開口：“既然精力這麼充沛，你再看看我發力對不？”
“行！”
一提起武術，鹿甄精神就來了，納蘭夜根本連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
他擰眉，也不想落於人後：“我也想練，不是說了練好這套拳法，對使苗刀是有幫助的嗎？”
於是，原先煩悶令人昏昏欲睡的上半守夜時間，鹿甄開始指導二人拳法。
下半夜向於風睡醒，打著哈欠出來換班時，就見江焚和納蘭夜氣喘籲籲。
兩人疲累，但瞪著對方的眼神卻格外有神，誰也沒有先挪開目光。
向於風打到一半的哈欠止住。
“他倆這是怎麼了？”向於風去和唯一在場的鹿甄打探消息。
“他們把彼此當練拳的對手了，兩人都進步得飛快！”鹿甄非常滿意。
果然，有對手，進步空間才會更大。
向於風靈光一閃，忽然就猜到納蘭夜他倆是怎麼回事了。
“我覺得，他們比的，可能不單是拳法而已。”向於風盯著鹿甄，怎麼看都覺得，鹿甄才是他倆較起勁來的最大因素。
“嗯？不然還有什麼好比的？”
偏偏鹿甄本人超絕鈍感力，完全沒往其他方麵想。
“你還是不知道為好。”向於風友情提醒。
知道了以後，他們隊上恐怕就永無寧日了。
現在都隻是台麵下的競爭，一旦事情捅破窗戶紙，先有江焚那殺神在，還有納蘭夜這對鹿甄忠心耿耿的架式，向於風光是想象了下未來競爭明麵化之後，就先替鹿甄感到肝疼。
守上半夜的三人洗漱過後回到各自的帳篷裡就寢，向於風覺得他守下半真是機智，恰好躲過了納蘭夜和江焚的明爭暗鬥！
“都說了，在外麵老實點！”
還不等他慶幸完，向於風瞥見隔壁營地走出的江淼三人，笑容登時僵在臉上。
一個男隊員牽著江淼的手，另個男隊員環著她腰肢，三人形影不離，不管是走路或是坐下，都是貼得緊緊的。
“……”
向於風發現自己錯了。
跟這三人一起守夜，他才是最明晃晃的電燈泡，並不比守上半夜好！
“還要不要人活了……”向於風絕望。
一夜過去，無事發生，特彆安穩。
除了向於風心靈受創外，眾人皆平安。
睡了一個好覺的鹿甄出來見向於風氣色很差，還被嚇了一跳：“你怎麼回事？大半夜也去練拳了？”
但是納蘭夜和江焚練完拳，那都沒有如向於風這般，露出疲態，所以鹿甄才更加看不懂。
“彆問，你會怕。”
向於風比起守夜身體的疲憊，心靈的疲累才是最嚴重的。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就一起來做早飯，轉換一下心情吧。”
提到吃的，向於風眼睛亮起：“早飯打算做什麼？”
想到昨天他唯一要到的雞翅，那肉香味過了一天，依然讓他光是想象就快流口水，再也不懷疑鹿甄的料理技術。
“烤幾個紅薯和雞蛋餅吧。”
“好咧，我去洗雞蛋。”
有了江焚在，點火一事壓根不用他們煩惱，隻要將器具和食材清洗過後，剩下的聽鹿甄指示就是。
不過江焚在生完火後，鹿甄還叫住了他：“江焚，你那還有沙茶醬嗎？能不能勻我一些？”
江焚定定看著她，沒有馬上答應，也沒馬上否決，就像還在等著鹿甄接下來的話。
鹿甄想了想，試探性說道：“用做好的食物跟你交換？”
“成。”江焚這才滿意點頭，大方地將自己之前搗鼓出來的沙茶醬遞給鹿甄使用。
“……謝了。”鹿甄挑了挑眉，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等的是她投喂呢。
這裡的人東西講就能吃就行，如江焚這樣對味道有追求還有能力做出來的人是極少數。
難得見到正常的食物，鹿甄自己也起了動手的心思，她自己吃得開心，恰好連周遭人的也一起做了，還能以物易物去換來東西，誰都不吃虧。
就是原先在周圍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人散了些，不然在江焚來之前，那些人湊在一塊，也不知道都在商量些什麼，目光特彆不善。
沙茶雞蛋餅很快就好，鹿甄還在裡麵加了蔬菜和玉米粒，折起來厚厚三層，咬下不單口感豐富，沙茶也起到了很好的提味效果，聞著都香。
“這是什麼味？好香啊，也給我來一份吧？”
眾人吃得正開心，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
鹿甄抬頭一看，隻見一人形容狼狽，頭發亂七八糟還夾雜幾根草，臉上臟兮兮的，拄著不知從哪裡撿來的粗樹枝當拐杖，一拐一拐地走來。
“傅言午！你這又是怎麼搞的？”
見他這慘樣，向於風眼睛都快瞪出來了──給嚇的。
還真是每回見著傅言午這人，每回都能刷新自己對對方的認知。
但震驚過後，向於風臉色一變，猛地加快了進食的速度，就連鹿甄都是如此。
不過鹿甄吃著吃著，還不忘給傅言午塞了一份剛煎好的，順帶對發愣的納蘭夜和江焚催促道：“彆發呆，趁現在能吃就趕緊吃！”
“怎麼這麼突然？”納蘭夜十分不解。
而且拄著拐杖那人接過蛋餅後，也顧不得手上臟，直接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吃得險些被噎住。
這麼著急？
隻見鹿甄神色鄭重，好不容易將嘴裡的雞蛋餅咽下後，她才鄭重說道──
“不出半小時，漩渦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