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
我總感覺車後座,坐了一個人。
有一雙眼睛注視著我的後腦勺。
車開幾百米,我便瞥一眼後視鏡。
後座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回到小區停車場。
我從車上下來,回看後車座。
空蕩蕩的座位上,安全帶縮回去。
我一耳光抽臉上,又掐了一下腿。
心跳極快。
轉身就往電梯急走。
踏踏踏的鞋聲,在空寂的停車場回蕩。
就像有人跟著我在走。
走去電梯口的途中,我幾次突然回頭。
背後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感冒了,精神恍惚,錯覺!”
電梯開了。
我再次確定周圍沒人,走進電梯。
轉身向外的時候。
瞥到一個喜紅色的人影,閃進了電梯。
我原地轉腳,轉著圈。
四麵電梯壁,倒映出來的隻有我。
空落落的電梯裡。
哪有什麼喜色紅人影。
“幻覺,彆自己嚇自己了!”
我發暈的扶著電梯。
氣喘籲籲的等電梯上到十六樓。
電梯門打開。
一抬眼,手腕係著一根紅色。
掛著一個平安牌。
寫著:艾滿滿。
這平安牌明明還給了艾爸。
我頭皮發麻的看著。
電梯門合上的聲音給我驚醒。
猛按電梯按鍵。
門再次打開。
我一頭衝出電梯。
艾莉娜背著包,站在我家大門外。
她說要和我談談。
我努力克製著情緒,打開家門,等她進屋。
我揪著她的衣領,控製不住咆哮,“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
“你們一家子都在演我!”
“那什麼習俗,那什麼配出生日期寫的文書,都是在演我!”
我近乎崩潰的吼完。
撒手,踉蹌的倒了一杯水。
拿著仰頭猛灌。
喝完了,又倒了一杯灌著。
艾莉娜說:“我也不想來和你談,但這事終究需要一個了結。”
“那你說怎麼了結?”
“事情已成定局,滿滿現在也算有了歸屬。你現在是我妹夫。”
“八萬彩禮退回來。”
“那是你給我妹妹的!”
艾莉娜看著我手腕上的平安牌,“你確定要悔婚?”
這平安牌……
我無力的癱坐在地。
艾莉娜輕蔑的瞥了我一眼。
踩著高跟鞋。
咚咚咚的出門。
大門從外麵砸上。
砰的一聲。
我看著砸上的大門,反複念叨,“艾莉娜,你不得好死,出門小心被車創死!”
一口氣憋在心裡。
吞不下去,吐不出來。
眼前發黑,發白,閃爍著黑白點……
我一頭歪倒在地。
再次醒來是大半夜。
不是躺在客廳的地板上。
是躺在床上。
房間電腦桌,原本有些亂的擺件。
擺的整整齊齊。
拿手機看了一眼,淩晨四點。
好幾個未接電話。
有父母打來的。
我以為是我爸媽過來,給我扶到了床上。
這個點,也不好回電話。
我走出房間,煥然一新的地板。
衣服都洗好了,曬在陽台起落架上。
不,不是我媽。
因為我媽腰間盤,能洗衣服,絕不會拖地。
我爸拖老房子的地,都嫌,更不會給我拖。
客廳以前養狗的時候,裝過監控。
我調出監控查看。
下午,我栽倒在地之後,過了不到三分鐘,我自己爬了起來。
吃感冒藥。
衣服丟洗衣機,電飯鍋插了米飯,然後拖地。
完全沒有記憶的事情,讓我心慌。
地拖完,也就用了十幾分鐘。
一碗米飯打出來。
估計半生不熟。
米飯放到桌上,插上三根筷子。
我坐到桌子邊,鼻子伸過去,輕輕嗅一口。
又坐正了。
過一會,又把鼻子伸過去,輕輕嗅一口。
又坐正了。
很斯文的慢慢重複著這個動作。
看到這裡,我想到了老人們講的鬼吃夾生飯,用三根筷子!
快拉監控視頻。
除了這飯詭異,彆的就是做家務。
“這是鬼上身,還是人格分裂?”
“是艾滿滿上身,洗衣做飯拖地?”
“還是我分裂的人格,煮的夾生飯?”
從小接受的科學教育和現實遭遇產生了巨大衝突。
認知和現實遭遇,誰也說服不了誰。
我腦子是亂的。
叮咚……
門鈴響了。
淩晨四點多。
這個點誰按門鈴?
我緊張了起來。
小心翼翼走到門鈴顯示器一看。
門外,艾莉娜虛掩著長款羽絨服,羊毛衫紮在包臀裙裡,背著一個鼓鼓的包。
穿高跟鞋的兩隻腳,來回踩著。
打開門。
艾莉娜不等我疑惑出口。
她把鼓鼓的包往門框內一丟,“八萬塊錢,我還給你們家!”
艾莉娜轉身。
一副賭氣發狠的架勢。
我反應過來,追到電梯口。
淩晨四點的電梯口,空蕩蕩,空氣冷冰冰。
哪裡有人?
我到電梯前一看,兩個電梯,停在一樓。
這是十六樓。
電梯不可能這麼快下到一樓。
走樓梯?
不可能!
我回家,打開包。
包裡裝著八紮錢。
不多不少,整整八萬!
我準備給她發消息。
之前醒來不單有未接電話,還有沒看的消息。
其中一條是下午六點多,艾爸給我發的:莉娜出車禍了!
我也管不了淩晨四點多了。
一個視頻打過去。
艾爸很快就接了,人在醫院,“莉娜走了。”
看著視頻裡的醫院,聽到這個消息。
我手機掉在地上。
剛剛艾莉娜送錢來,賭氣發狠說的是:八萬塊錢,我還給你們家!
說的不是還給你。
是還給你們家。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