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拍賣會那天過後,明毓就把傅斯年拋擲腦後了。
托傅斯年的福,ars的名氣算是被打出來了。
明毓準備開一家美術教室。
表麵上是教小朋友繪畫,雕塑,熏陶藝術氣息的地方,但實際的業務是明毓以ars的名義畫畫,董晴曦再把這些畫高價賣給業內的收藏家。
其實很多收藏也隻是徒有虛名,而那些虛榮的人賦予了它們不菲的價值,也隻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財力。
明毓正是拿捏了有錢人的這一點。
今天明卓去上課,明毓則跟董晴曦去選美術教室開辦的地方。
兩人正聊著,樓上瑜伽教室出來一人。
王琳脖子上掛著毛巾,穿著緊身的瑜伽褲,倚著二樓的欄杆俯視著明毓。
“喲,明毓啊,你來這兒乾嘛?傅斯年怎麼沒跟你在一起啊?”
明毓不想和王琳發生無謂的爭端,拉著董晴曦轉身就走了。
沒想到王琳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還用著巴不得整棟樓都能聽見的音量喊:“明毓,傅斯年是不是出軌了啊?他是不是不要你了啊?你可怎麼辦啊?好可憐啊。”
“哪來的長舌婦?我去撕爛她的嘴。”
明毓拉住董晴曦,“晴曦姐,她爸媽在京城很有話語權,她兩個哥哥也都是行業裡的精英。忍一時風平浪靜,我們走吧。”
董晴曦不知道該說她軟弱還是她成熟。
出了門,上了車,係好安全帶,董晴曦沒急著開車。
“小毓,你什麼時候才能變回以前那樣,無憂無慮,張牙舞爪的樣子?你以前明明很愛笑的,也很活潑。”
明毓想到以前。
上初中的時候,為了跟王琳爭一個上台表演的機會,爭奇鬥豔,互相看不順眼。
那時候誰惹到她頭上,她勢必也要回擊,絕不讓自己吃虧。
但現在,她已經沒有以前那種心氣兒了。
“晴曦姐,我任性過一次,代價太大了。”
和陸忱私奔的這件事給董晴曦造成的傷害實在太大了,明毓一時半會不能原諒自己,董晴曦也隻能作罷。
“先去醫院看看你的腿吧,我這回可是好不容易給你掛到三甲醫院的號。”
“嗯。”
兩人來到醫院,等待被叫號的過程中,明毓聽見診室傳來了崩潰的哭聲。
“哥,怎麼辦啊?我的腿是不是永遠都好不了了!嗚嗚嗚嗚!”
明毓被嚇到了,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下一秒,她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
“彆哭了,就算瘸了有我養著你呢,怕什麼?”
明毓怔然看過去,診室的門開著一條縫,白大褂的身影一閃而過,她看到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裡麵。
曲優埋在他的腰裡哭,傅斯年戴著銀色腕表的那隻手輕輕拍著她的頭。
我養你。
這是一句多麼好聽的承諾。
三年前,傅斯年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她當真了。
可是才三年,他就不要她了。
這種話對傅斯年來說想必家常便飯,張口就來吧。
“小毓,怎麼了?”
“沒事。”
“該我們了,進去吧。”
“嗯。”
明毓沒有要躲著傅斯年的道理,董晴曦推著她進去的時候,她刻意忽略了傅斯年和曲優的存在。
四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傅斯年的手扒住了明毓的輪椅。
“你來乾嘛?”
明毓情緒淡漠,“來醫院還能乾嘛?麻煩鬆手,不要耽誤後麵病人的時間。”
“哥。”曲優滿心沉浸在自己的腿不能康複的悲痛裡,睫毛濕潤,如拂柳一般軟弱地靠著傅斯年。
“我想回家,求求你,送我回家。”
明毓一動不動,所有人都在等著傅斯年。
按理說,傅斯年對曲優是沒那麼大耐心的,但剛才醫生的話給曲優打擊太大了。
他兩秒內迅速做出決定,鬆開明毓的輪椅,將曲優打橫抱了起來。
明毓意料之中,“我們進去吧,晴曦姐。”
她給醫生看了這幾年所有的病例,出車禍那天,她父母當場去世,而她的腿神經壞死,醒來後就沒有任何知覺了。
醫生讓她拍了片子,但還是束手無策。
“像您這種情況,幾乎沒有什麼康複的可能性了。”
最不能接受的是董晴曦。
“怎麼可能呢?她才二十三歲!難道後半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嗎!”
明毓早有心理準備,反倒安慰董晴曦:“沒關係,這三年我已經習慣了。”
兩人出了醫院,停車場裡,傅斯年竟然還沒走,獨自靠著車身抽煙。
見到明毓,他掐了煙,大步朝她走來,二話沒說奪走了她腿上的片子和診斷書。
“傅斯年,你乾什麼!”
“神經徹底壞死,康複性低於百分之十。”
明毓想搶回來,他卻拿得更高。
“明大小姐,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報應?”
明毓對上他的視線,傅斯年嘴角噙著笑,那張帥氣完美的臉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