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把她在縣城跟雜貨鋪老板談的情況告訴了玉強,玉強聽了很高興:“好事,我儘快按照他要求的尺寸做幾個樣品送過去。”
“這個樣品很重要,如果老板滿意,我們就可以長期給他供貨了。”
“您放心好了,有木匠手藝的功底,做這個肯定比彆人做得好。”
“你什麼時候能做出來?”
“您準備帶幾個樣品?”
“十個。”
“麻個下午就能做好。”
第二天早上,彩雲剛鎖上房門準備下地乾活時,韓秀霞帶著三大頭過來找她:“你回來的正好!玉強打了三大頭,你看怎麼辦吧?”
彩雲問三大頭:“打了哪兒?”
“他把我摁倒在地騎在我身上,用拳頭打我後背,還用腳踹我。”
“我看看傷著了沒有?”彩雲掀開三大頭身後的衣服看了看。
秀霞瞪著彩雲,道:“看什麼看?都是內傷,能看得見嗎?”
彩雲深表歉意地說:“昨晚回來我就聽玉強說了,我也批評他了,不管怎麼說,打人不對,我想知道,玉強為什麼打你?”
秀霞道:“什麼也不為,就是幾個孩子在一起玩耍,他說三大頭欺負玉軍,衝上來就打他。”
彩雲又問三大頭:“是這樣嗎?”
三大頭說:“是的,他還抓了一把土塞到我嘴裡,說要堵住我的嘴,還說要把我舌頭給割了。”
秀霞更來勁了:“你聽見了嗎?你兒子快成殺人犯了,你這當媽的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彩雲繼續問三大頭:“你是不是帶著幾個孩子圍著玉軍說那個難聽的“兒歌”了?”
三大頭說:“那個“兒歌”挺好玩,我們都喜歡。”
“這個“兒歌”是誰教你的?”
三大頭看著他媽沒說話。
“你看我乾什麼?”韓秀霞瞪著兒子說。
彩雲又問秀霞:“是不是你教的?”
“胡說!都是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說著都會了,還用誰教嗎?”
“你覺得讓孩子們說這些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你能乾得出來,就彆怕彆人說。”
“請你不要在孩子麵前說這些好不好?”
“我就說,怎麼了?你能和女兒在一個被窩裡跟發福睡,還怕彆人說嗎?”
躺在床上的玉蘭實在聽不下去:“媽,彆跟這種人廢話!”
“哎呦,這房門鎖著,裡麵怎麼還有人啊?你是不是把玉蘭和發福倆人鎖在裡麵?小心彆讓發福把玉蘭肚子給搞大了。”
“滾!給我滾!”氣得彩雲立即上前推韓秀霞滾出去。
“沒那麼便宜,先讓玉強滾出來,給三大頭下跪,再磕三個頭,否則,我饒不了他。”
“你做夢!”
“好,你等著,看王紅兵回來怎麼收拾你們!”
“對,看我爸回來怎麼收拾你們!”三大頭也狗仗人勢衝彩雲來了一句。
這幾天,玉蘭一直躲在房內,回味著和唐哥相處的日日夜夜,分享著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快樂、幸福!
儘管眼下遇到了突發事件,被迫和唐哥暫時分開,但她覺得自己的肉體和靈魂已經跟他融在了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幾天後,玉蘭臉上的傷痕徹底消失,沒留下任何痕跡,她感到很開心,開始下地乾活了。
一天,她接到唐哥的來信。
親愛的蘭:
你好!
那天發生的事,真是讓我痛心,對不起你和阿姨,不知你的臉會不會留下疤痕?
我前妻那個人什麼事都能乾得出來,前天,她給我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不同意複婚,就到單位去鬨,讓我身敗名裂,沒辦法,隻好同意了。但這隻是權宜之計,隻要一有機會,我就徹底和她離婚。
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會一直等著你。
近期,你不要直接聯係我,我怕她帶人找到你們村裡,再次傷害你,有事請讓阿姨和我母親聯係,代我向阿姨問好!
蘭,我愛你!永遠愛你!
你的 唐哥
信中雖然有些字,玉蘭不認識,但信的基本內容她已經看明白了,與她想象的一樣,唐哥永遠愛她!
功夫不負有心人,玉蘭通過短短幾個月的文化學習,已經取得了明顯成效,她覺得,這是愛給她帶來的力量和智慧。
緊接著,彩雲收到李組長的來信,內容與唐浩的來信大同小異,彩雲回信時,轉達了玉蘭的心願,她要一直等著唐浩。
玉強集中精力,很快就把笤帚的樣品紮好了,彩雲帶著這些樣品來到雜貨鋪。
老板見了,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最後對彩雲說:“這個東西銷量很小,我們每個月也就需要二百把左右。”
“可以,你什麼時候要貨,我們就給你送過來。”
“價格方麵還按我們原來進貨的價格,大的三毛五一把,小的三毛。”
“這個價格太低了,我們可能還要虧本。”
“那沒辦法,我們進貨一直都是這個價格。”
“你看看我們做的笤帚質量是不是比你們原來賣的要好?再說這麼遠我們還要專門給你們送來,都需要時間和成本,你說是不是?”
“那你們可以就在附近賣,沒必要跑這麼遠過來。”
“老板,能不能再加一點?”
“這樣吧,大的四毛一把,小的三毛五一把,能接受就成交,不能接受就免談。”
“好吧,就依你的,是一手貨一手錢嗎?”
“那不可能,我們每個月進貨大小各一百把,一個月後付款。”
“好吧,什麼時候給你送貨?”
“兩周後。”
“老板,你那個小馬紮多少錢一個?”
“三塊五。”
“我兒子是木匠,手藝不錯,要不要從我們那裡進貨?”
“這個我們是長期合作關係,不考慮改變。”
“謝謝老板,兩周後見!”
“再見!”
彩雲又在縣城跑了幾家日雜商店,什麼收獲也沒有,隻好返回。
兩周後,彩雲和玉強將二百把笤帚送到雜貨鋪,老板驗收後,給彩雲寫了一個七十五元欠條,倆人便原路返回。
十月上旬的一天上午,全隊社員都在西衝割稻子,玉強挑稻把子從西曬場回來,走到一個田埂時,前麵站著韓秀霞,正背朝著他對兩邊的人說:“……那天晚上,彩雲和玉蘭還有發福他們三人光著大屁股睡在一起……就聽彩雲一個勁地喊‘好……再來……使勁……’接著玉蘭也衝上去抱住發福,說她受不了了,讓他……”
“王八蛋!我叫你胡說八道!……”玉強手握扁擔向韓秀霞猛地掄去,將其擊倒在一側稻田裡,麵部紮入泥水中,玉強的扁擔又高高舉起朝她的背部狠狠地掄去……
韓秀霞的幾個妯娌立即喊叫起來:“救命啊!韓秀霞被打了!”
王紅兵的幾個兄弟和侄子們聽見後,一起向玉強追過來,發福見狀大喊一聲:“玉強,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玉強扔下扁擔拚命地向西山跑去。
韓秀霞的妯娌和侄子們都過來幫忙,想把她扶起來,可她怎麼也站不起來,一個勁地喊疼,鼻子和嘴裡都是泥水,王紅奎把她背到家,進行清洗後,找了個板車,送往唐嶺衛生院。
西山的大樹,在五八年大煉鋼鐵時基本上被砍光了,剩下的都是些小樹和後期林場栽植的樹木,雖然樹林不高,但仍具有隱蔽性。
玉強跑進西山樹林後,緊追其後的王家人隻好返回。
唐嶺衛生院說韓秀霞的病情很重,這裡條件有限,要求轉院治療。
王紅奎跑到公社大院找到王紅兵,乘客車將韓秀霞送到縣醫院住院治療。
王紅兵在縣醫院將妻子安排妥當後,迅速趕回生產隊,帶著王家幾十人到西山去搜查,彩雲和發福都嚇得夠嗆,擔心玉強的生命安全。
好在王紅兵他們,折騰了半天也沒找到玉強的蹤影,但他心中的怒火難消,上次打了自己的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他畢竟喊他爸爸。現在又打傷了他的妻子,這還了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帶著這幫人來到彩雲家裡。彩雲趕緊上前賠不是,王紅兵不吃這一套:“少廢話,給我砸!”
不一會,彩雲家中的鍋碗瓢勺、水缸、桌子、大門、後門等都被砸了,接著又把鎖著的房門砸開,要砸房內的東西,王紅兵見玉蘭臉上裹著毛巾,坐在床上哭著說:“小表叔,我身上長得都是水泡,傳染人,你們快出去!”
王紅兵見狀,立即招呼人員全部撤出,這才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