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年紀最大的李管家站出來,拿過刻刀,正欲刻到正確的位置時,手突然一斜,硬生生拔高了一厘米。
裴聿貼在她耳邊哄道:“還早呢,肯定還會再長的。”
緊接著,謝長宴也道:“我看有相關文獻說,女孩子的身高發、育,在二十歲的時候也還能長高。”
沈梨初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其實一米六五放在女孩堆裡也不算矮了,但沈梨初從小是在裴聿等人身邊長大的,就格外在意身高問題。
一個個手長腳長,特彆是裴聿,遺傳了他外祖父藍眼睛和身高優勢,明明才成年不久,身高卻直逼一米九。
這會兒還早,幾人一起走到後院去乘涼說笑。
沈梨初和江景珩一起蹲在小柵欄旁邊逗小牛。
小牛很親人,養得也白白胖胖的,身上還泛著一股甜甜的奶香,特彆喜歡甩著尾巴跟在熟悉的人身後哞哞叫。
“謔,這小家夥平時吃的什麼啊,我今天來後院,還以為你們院子裡麵停了一輛半掛。”
要是再胖些,估計就像四根筷子上麵托著的一個矮胖冬瓜了。
像是知道江景珩在說它的壞話,小牛用舌頭去卷江景珩的頭發,跟吃草一樣,試圖往嘴裡薅。
江景珩反應過來後,急忙去從小牛嘴裡扯自己的頭發,一邊扯還一邊念叨:“祖宗,這是我頭發,不能吃啊。”
沈梨初笑著道:“它可饞了,什麼都吃。”
它很乖,雖說平日裡有些小調皮,但從不搞破壞,大部分時間中,李管家便任由它在祖宅裡四處溜達。
小牛最愛去的就是後廚。
特彆是有李奶奶在的後廚,簡直是要想吃什麼,李奶奶就給喂什麼。
但大部分時候,還是在喝奶。
等江景珩把自己的頭發從小牛嘴裡扯出來,上麵全是它的口水,看起來跟洗了個頭似的。
小牛才喝了一小桶奶,嘴裡多多少少都泛著奶腥味。
頭發上全是小牛口水的江景珩自然也有些味道。
有點小潔癖的沈梨初皺起鼻子,鬼鬼祟祟地想遠離。
被江景珩逮住。
他快步追沈梨初:“梨梨,你嫌棄的動作要不要這麼明顯。”
沈梨初試圖跑到裴聿身後去,躲避江景珩的追擊。
小牛看見兩人一前一後地追逐,也歡快地蹦躂在身後追著。
江景珩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想法,便在沈梨初必經之路上等著她。
不過,江景珩也是在逗著沈梨初玩,他要是真想追上沈梨初,不過是三兩下的功夫。
等沈梨初跑累了,靠在裴聿身邊喘著氣 ,江景珩轉身去洗頭去了。
等沈梨初喘勻氣後,裴聿適時遞上溫水,喂沈梨初喝了好幾口。
晚風微涼。
裴聿攬著沈梨初,坐在秋千搖椅上,今天一整天又是爬山,又是玩鬨的,沈梨初早就困了。
她靠在裴聿懷中,打了個哈欠,半眯著浮著一層水霧的眼睛,望著梨樹枝頭快要成熟的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旁邊,聲音吵鬨。
謝長宴和裴父在下象棋。
於清清和已經洗完頭回來的江景珩在旁邊觀看。
一連兩把,都是裴父贏了。
謝長宴謙虛道:“謝小子年輕,還是比不上裴叔叔。”
裴父深知,這哪是謝長宴年輕,下不過他,而是兩局都在讓著他。
既要讓著他,又要保證自己輸得隻差一點便贏的程度,可見謝長宴的厲害之處。
裴父和於清清明天就要各自出發忙工作,熬不得夜,兩人很快回房間去休息了。
江景珩纏著謝長宴也陪他下一把。
但他哪兒下得過老謀深算的謝長宴,不出片刻,就被殺得片甲不留。
既然明得玩不過,江景珩就開始當潑皮無賴。
一會兒說自己的馬是千裡馬,能日行千裡,謝長宴的棋子追不上他。
一會又說自己的象是飛天大象,盤旋在高空中,謝長宴的棋子吃不掉他。
一會兒還說,自己的炮是現代發明的鋼鐵大炮,一開炮,謝長宴的棋子就得死一大片。
謝長宴難得耐下性子,就著江景珩定下的規矩,陪他玩。
但很快,江景珩還是輸了。
江景珩:“……”
不是,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啊!
謝長宴微微一笑:“你不是說你要去采蓮花嗎?”
“後麵池塘裡的蓮花還有九朵。”
江景珩不解,他什麼時候說要自己要去采蓮花了。
再說,他們不是在下棋嗎,怎麼又扯到蓮花身上了。
“什麼意思?”江景珩天真無邪地望著謝長宴。
謝長宴薄唇微掀:“采九朵蓮啊。”
江景珩:“啊?”
頓了好幾秒,江景珩才反應過來,謝長宴是用諧音梗嘲諷自己。
采九朵蓮。
菜就多練。
殺人誅心!簡直殺人誅心!
江景珩拳頭攥得死緊,滿臉屈辱地開始罵罵咧咧:“你就不能說話跟放屁一樣直接嗎?”
全是這些彎彎繞繞的,被罵了,他也聽不懂。
謝長宴笑眯眯道:“蠢貨,這下聽得懂了吧。”
也不必這麼直接。
還不等江景珩繼續下一輪罵罵咧咧,一隻拖鞋就朝他扔了過來。
裴聿皺著眉,壓著聲音怒道:“能不能小聲一點。”
秋千搖椅上,沈梨初已經靠在裴聿懷中睡著了。
江景珩立即做了一個給自己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謝長宴望著兩人親密無間,似乎誰也不能將他們兩人分開的樣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江景珩趴在桌上,玩著觸感微涼的白玉棋子,小聲問道:“那個剛回來的沈家主支長女,是得罪了梨梨嗎?”
有關沈梨初和沈家的關係,謝長宴是唯一知道的裴家外人。
江景珩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隻知道,若是向來不對付的裴聿和謝長宴集體討厭上一個人。
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得罪了沈梨初。
謝長宴低低嗯了一聲。
江景珩點點頭:“我明白了。”
上流圈中,相互真心交好的家族,自然會同氣連枝。
江家雖然比不得裴家底蘊深厚,家大業大,但也是實打實的望京新貴。
江景珩撐著頭,百無聊賴地玩了一會兒白玉棋子後,眼角餘光突然瞥見秋千搖椅那邊,忽地皺起眉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