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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福賽斯醫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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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的景象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穹頂高聳的空間,明顯比遊戲當中的空間大好多倍,整體呈現出一種銀灰色調,但由於照明充足,略顯壓抑中又有種工業化的美感。空氣循環係統發出低沉的、持續不斷的嗡鳴,如同這座地下堡壘沉重的心跳。但從聞到的各種複雜味道來看,它的功率其實也很有限。

這裡顯然是避難所的主要交通樞紐之一。一條相對寬闊的主通道向前延伸,兩側分布著許多厚重的金屬門,門上用油漆噴塗著編號和簡單的標識:倉庫、宿舍區、水處理、配電室……頭頂縱橫交錯的粗大管道更多了,像盤踞在洞穴頂部的鋼鐵巨蟒,輸送著維係生命的空氣、水和電力。幾盞功率更大的白熾燈懸掛在管道之間,提供著主要照明,但光線依舊不算明亮,許多角落都沉浸在模糊的陰影裡。

與廢土截然不同的景象出現在林默麵前,對於避難所這種設施林默很難做出評價,哪怕相對於外麵的動亂和危險,避難所看起來確實像一片小小的淨土。操縱者輪椅穿過一道形同虛設的柵欄門,林默遇到了第一個阻礙,那是一道標準化製作出來的街壘,街壘的後麵放著一張辦公桌,一個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子麵前忙碌著什麼。想必就是傳說中的愛德華警衛官了。

聽到動靜愛德華警衛官終於有機會暫時停下手中的書寫,抬頭看向林默的方向,顯然林默的高度出乎了他的預料,他隻能再次把目光下調落在林默的臉上:“姓名?”“莫林,先生!”林默報出了自己的美國名字,順便將又一盒香煙放到辦公桌上。愛德華警衛官看了看煙又看了看林默的臉:“有什麼能夠幫助你的嗎?”林默當然不敢當真,依然恭敬的回答道:“我來尋求福賽斯醫師的幫助,順便帶來了一些可供交易的貨物。”

愛德華警衛官看了看林默的輪椅和大包小包,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然後推出一個帶著筆的文件夾:“你最多可以在這裡待兩天,順便在福賽斯醫師那裡完成檢疫,再長就需要申請短暫居留權,請先登記,登記完你就可以進去了!”說罷就埋頭繼續工作了,林默拿起筆差點寫出了熟悉的方塊字,定了定神,用英語完成登記,字跡故意寫的歪歪扭扭,放下文件夾,看愛德華警衛官埋頭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就對他點頭致意,然後驅動輪椅才算是正式進入了避難所。

主通道上並不冷清。穿著同樣灰藍色連體製服的居民來來往往,腳步匆匆,臉上大多帶著一種被地下生活長久浸潤出的疲憊和麻木。一些人推著堆滿工具或物資的小推車,金屬輪子在混凝土地麵上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噪音;另一些人則三三兩兩聚在通道兩側牆壁凹進去的小壁龕旁,低聲交談著,壁龕裡往往放著一些簡陋的長椅。林默的出現,尤其是他身下那輛造型明顯異於廢土風格的電動輪椅,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那些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探究,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他身上,掃過他輪椅後掛著的鼓脹包裹,最後落在他那張陌生的、“白人青年”的臉上。

林默強迫自己忽略那些視線,挺直了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的脊背。下的皮膚被汗水浸得發癢,悶熱感越來越強烈,他隻能微微側頭,用頸部的衣領極其輕微地蹭了蹭麵具邊緣鬢角的位置,試圖緩解那難以忍受的刺癢。他目光銳利地掃過通道兩側的門牌標識,尤其是逃生通道示意圖,尋找著“醫療室”的字樣。傑斯提到的“福賽斯醫師”,是他眼下唯一明確的錨點。

“嘿,新來的?”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在旁邊響起,帶著點試探。林默循聲看去,是一個靠在壁龕旁、抱著雙臂的中年女人,頭發剪得很短,幾乎貼著頭皮,臉上刻著深深的疲憊紋路,灰藍色的製服袖口磨得起了毛邊。她上下打量著林默,目光在他輪椅和那堆行李上停留的時間格外長。“傑斯那老狐狸放你進來的?帶了什麼好東西?”

林默心頭一緊,麵上卻扯出一個儘量自然的笑容,模仿著剛才傑斯那種油滑的腔調:“朋友的朋友罷了。身體有點毛病,來找福賽斯醫師瞧瞧。”他巧妙地避開了關於貨物的問題,將話題引向醫療需求,同時抬手指了指前方通道深處,“醫療室…是往這邊走?”

那女人撇了撇嘴,似乎對林默避重就輕的回答不太滿意,但也懶得深究,隻是朝主通道深處努了努嘴:“喏,直走,第三個岔口右拐,門上有紅十字那個。老福賽斯?哼,他倒確實是個好醫生,隻要你的瓶蓋夠響,或者…有他看得上的‘好東西’。他也樂意為廢土居民提供幫助。”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林默鼓囊囊的背包,語氣帶著點過來人的嘲弄。

“謝了。”林默點點頭,不再多言,立刻操控輪椅,沿著預先看好,也是女人指點的方向駛去,努力將那些黏在背上的、帶著審視和算計的目光甩在身後。輪椅碾過地麵,發出輕微的電機運轉聲,在避難所固有的嘈雜背景音裡並不算突兀,但依舊引來一些側目。

通道的混凝土牆壁冰冷堅硬,燈光在頭頂投下明暗交替的光影。林默的目光掠過那些緊閉的厚重金屬門,門上的編號在昏暗中顯得有些模糊。他默數著岔口。第一個岔口通向左側一片更密集的居住區,能瞥見裡麵排列整齊的宿舍門;第二個岔口則延伸向右側,隱約傳來機器運轉的轟鳴,大概是動力區或水處理中心。

第三個岔口到了。林默熟練地向右轉動操縱杆,“旅者”靈活地拐了進去。這條支通道比主通道狹窄一些,也更安靜。兩側牆壁上鑲嵌著一些帶磨砂玻璃的小窗,透出裡麵柔和的光線,大概是辦公室或小型工作室。空氣裡消毒水的味道明顯濃重起來,蓋過了機油味。

通道儘頭,是一扇漆成白色的少有的雙開木門。標識牌顯示著醫療室,還有一個清晰醒目的、用紅色油漆噴塗的“十”字標記。走近了能看到大門上麵用膠帶固定著一張白紙,白紙上印著幾行字:

醫療室

主管醫師:奧利弗·福賽斯

工作時間:07:00 19:00 緊急情況隨時處理

就是這裡了。

林默將輪椅停在醫療室門口,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下意識地摸了摸麵具,自嘲最近有些疑心生暗鬼了。隔著那道門縫,裡麵隱約傳出一些聲響——終端按鍵的敲擊聲,紙張翻動的沙沙聲,還有一個略顯蒼老、帶著點不耐煩的嘟囔聲,似乎在抱怨著什麼。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點混合著希望和忐忑的複雜情緒,抬起手,屈指在那冰涼的門板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篤,篤篤。

敲門聲在安靜的支通道裡顯得格外清晰。門內的嘟囔聲停了。片刻的沉寂後,一個帶著明顯被打擾後不耐煩情緒的蒼老聲音隔著門板響起,甕聲甕氣:

“門沒鎖!自己進來!彆指望我像伺候大爺一樣給你開門!”

門內彌漫著一股濃烈而複雜的味道。濃重的消毒水氣味像一層無形的膜,試圖覆蓋一切,卻依舊壓不住那股陳舊紙張的黴味、廉價橡膠老化後的酸氣,還有一種淡淡的、類似鐵鏽的金屬腥味。幾盞鑲嵌在金屬天花板凹槽裡的日光燈管,發出穩定但不算明亮的白光,照亮了這個不算寬敞但五臟俱全的空間。

醫療室內部由一道齊胸高的白色金屬櫃台分割成內外兩區。外間靠牆擺著幾張磨損嚴重的塑料椅子,椅子上空無一人。櫃台後麵才是真正的診療區。靠牆是一排嵌在牆體裡的金屬儲物櫃,櫃門緊閉,但其中一個半開著,露出裡麵碼放整齊的透明塑料盒裝的繃帶卷和藥瓶。一張鋪著洗得發白綠布的金屬檢查床占據中央,床邊立著一個可移動的金屬器械推車,上麵雜亂地放著鑷子、剪刀、幾支空注射器,還有一個裝著可疑液體的玻璃槽,裡麵泡著些看不清形狀的器械。

一個頭發花白、身形瘦削的老人正背對著門口,佝僂著腰在儲物櫃裡翻找著什麼,灰藍色的連體製服套在他身上顯得有些空蕩。聽到輪椅碾過門檻的聲音,他才慢吞吞地直起身,轉過身來。他臉上皺紋深刻,像乾涸河床的龜裂,眼袋鬆弛下垂,帶著長期缺乏睡眠的青黑色。鼻梁上架著一副鏡片厚重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渾濁,帶著一種職業性的審視和顯而易見的疲憊。他胸前掛著一個小小的塑料名牌:奧利弗·福賽斯,主管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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