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拭目以待!”
說完林澈轉身便走。
馬三的三角眼死死瞪著林澈的背影,背影逐漸走遠,隻留下場中淒厲的慘叫。
他的目光又掃過李墨那張毫無表情的麵孔,掃過那箱刺目的、誘人墜入深淵的“金子”,最後落在遠處那如同被扒了一層皮、滿目瘡痍的荒山上。
一股腥甜猛地湧上喉頭。
冰冷的鐐銬摩擦著皮肉,發出單調而刺耳的聲響。
長長的隊伍如同蜿蜒的黑色蜈蚣,在兵士長槍的驅趕下,麻木地蠕動在通往千戶所的官道上。
過了半日,所有人被押到百戶所。
李墨端坐百戶所內堂,林澈佇立一旁。
躺下密密麻麻跪著二十來個懶漢,為首的馬三,王禮雙目無神,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心中的怒火已到,以後一定要尋個機會弄死林澈,一定
“說不說?”
李墨爆嗬一聲;
“我這可不是文官的衙門,還要招供畫押!”
“隻要進了百戶所,一律按剿匪論處”
麵對著掌握著他們生死的李百戶,眾人聞言噤若寒蟬,但卻沒有一人願意開口。
“不想說”
“來啊,將寶劍背上!”
就在眾人疑惑什麼是背寶劍。
一群兵士撲了上去解開鎖鏈,將兩隻手都綁在鎖鏈上,使勁往上拽。
一時間百戶所鬼哭狼嚎,恍若人間地獄。
“說我說!”
“我承認我們在馬三,王禮的帶領下偷金子”
剛才堂下的懶漢還嘴硬無比,但有人一開口,瞬間所有人都繃不住了。
“我招”
“我招”
一個比一個招的快,典型的生怕兄弟混不好,判輕了。
林澈不疾不徐開口了;
“馬三,王禮,你偷換金子,當真其心可誅”
“快說,你們偷換的金子在哪?”
王禮,馬三隻覺冤枉無比,他媽的老子挖出來的就是這破銅爛鐵。
現在居然想靠著破銅爛鐵訛詐金子。
再說他要有那麼多金子,還會在這窮山溝溝裡討生活
可形勢比人強,此刻林澈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墨也適時打配合道;
“他們偷盜軍資,糧餉,數額巨大,這些人當判斬刑!”
眾人聞言,徹底愣住了。
“斬刑”
“殺頭”
“這”
巨大的恐懼瞬間震懾心魂。
本以為最多關上幾個月或者幾年,現在告訴他們要殺頭。
“大人冤枉啊”
“大人冤枉啊!”
王禮也麻了,林澈這小子是真狠啊。
居然要他們的命!
“我不服”
“我不服”
“我隻是篡改田契文書,按照大夏律令最多收押三年”
“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
林澈厲聲爆嗬。
“你們這些年在白石村,魚肉百姓,將多少村民逼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就你們也好意思在這喊冤”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你們不懂?”
“今日,你覺得你們能活?”
幾句厲聲爆嗬徹底斷了二人生路。
王禮,馬三兩人被士兵架走。
胯下黃白流了一地
隻是死前他們還高聲大喊;
“林澈,林澈你等著”
“你設計陷害我們,縣尊大人會為我們報仇的”
“我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叫罵聲漸行漸遠,場中落針可聞。
王禮,馬三的下場他們看見了,也聽見了。
麵對台上這兩位殺神,他們真是怕了。
腿肚子直打戰,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他們了。
就當李墨剛要抬手將這一群人帶走的時候。
林澈躬身道;
“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徒增殺孽,恐有傷天和”
“我觀他們有懺悔之心,主犯已誅,隻要他們肯歸還金子,可饒他們不死”
可這一群懶漢哪個不是窮的叮當響,歸還金子,他們倒是想。
可沒錢啊!
但王禮馬三,被斬殺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心中慌亂之下,他們想到一個辦法。
“大人,我願意簽下賣身契”
“我願意簽下賣身契,從此為奴為婢”
大夏隻要和主家簽訂賣身契約,可就是將生殺大權交由主家。
任打任罰,即便是將人打死,官府也是不管的。
可這些人為了活命,隻能如此。
李墨和林澈對視一眼,眼見目的達到,便大手一揮。
“取賣身契來”
不到片刻,一份摁滿鮮紅指印的文書,被恭敬地呈送到李墨案頭。
林澈也深知,人不能逼得太狠。
依照罪責大小,有賣身十年,有賣身二十年的。
最短的還有三年,這也算是給他們留點念想,不至於做出以奴弑主的行徑。
李墨收了一半賣身契,將另外一半遞給林澈。
“這是你的”
林澈接過看了一眼,帶著血痕的紅指印。
每一個指印,都代表著一個被碾碎的人生,一個被“金子”的幻夢徹底吞噬的靈魂。
隨後道;
“大人,我家暫時住不下這麼多人,這些人還請大人代為照管一二”
“等過些日子我將房子翻新了,在帶他們走,可好?”
李墨點點頭;
“這些人現在難免不對你心生怨懟,等在千戶所曆練一段時間,磨煉磨煉心性再交給你,也是好事!”
林澈抱拳行了一禮。
“多謝大人!”
林澈又與李墨商議了幾句善後事宜,便和牛二返回白石村。
林家小院。
三女正對著天空虔誠地拜了拜。
心裡默念著“老天爺行行好,千萬彆讓林澈出事。”
早上那陣仗他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林澈在辦大事,但辦大事就意味著大風險。
幾女還沒念叨完。
“林家的婆娘!老娘跟你們拚了!”
一聲淒厲的尖叫,堪比村裡殺年豬時那第一刀的動靜,直直捅破了三女那剛祈禱來的“歲月靜好”。
三女一激靈,還沒看清來者何人,就見馬氏帶著一群女人堵在院門
馬氏是馬三妻子,平日雖然欺行霸市,但也算半個講究人,一般是不拋頭露麵的。
但此刻卻像剛從灶膛裡扒拉出來的火炭眼睛紅得能滴出血。
手裡攥著根不知從哪個柴火堆裡順來的粗棍子,帶著一股同歸於儘的狠勁兒,劈頭蓋臉就朝三女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