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已候一時辰，未見曹軍，莫非不來？”關平問。
“再候半時辰，若仍不見，吾必回問諸葛亮，是否戲弄本將。”關羽傲言。
“遵命。”關平退至一旁，長槍立地。
二人武藝高強，不畏蟲咬；然普通士卒難耐，一時辰內，多士手臂、臉頰紅腫瘙癢。
關羽治軍嚴明，士卒不敢怨言，但軍心已動。
關羽欲安撫，忽聞士兵激動呼喊：“火……起火了！”
“將軍，瞧，那邊火光衝天！”
關羽聞聲望去。
果不其然，遠處猛然升起熊熊大火，借著山風，火勢愈發猛烈，仿佛欲將博望坡完全吞噬。
“關平，隨我出戰。”
關羽提起青龍偃月刀，輕捋胡須，躍下巨石，直逼夏侯惇側翼。
行至半途，卻未見曹軍哀嚎，遠望亦未見曹軍踏入博望坡。
關羽心生疑慮，感覺事情不妙。
處處透著蹊蹺。
“將軍？”
關平麵露困惑，緊隨其後。
“不對，關平，你領三百精兵，速往曹軍營地探查。”
關羽凝視逼近的大火，神色凝重地說道。
作為沙場宿將，他察覺異樣後，立即更改了計劃。
“遵命。”
關平沒有多問，關羽的命令對他而言就是鐵律。
帶領三百精兵，關平登上山巔，隻見曹軍紮營於博望坡前的開闊地，未入山林。
更令人心驚的是，曹軍正往林中發射火箭。
這正是林火肆虐的源頭。
“壞了！”
關平臉色大變，匆匆返回，向關羽稟告：“將軍，曹軍未入博望坡，且大火是他們所為。”
“末將猜測，曹軍或許已識破軍師計謀。”
關平又說。
關羽怒不可遏：“傳令全軍，撤回新野！”
“同時，通知林中伏兵，即刻撤離。”
他強壓怒火，轉身離去。
剛出林子，便聽見遠處傳來慘叫。
從其衣著判斷，正是他辛苦訓練的新兵。
他們雖避開了火勢，但山中的兄弟就沒那麼幸運了。
山火一起，再多人也難逃火海。
“將軍，快撤，火勢逼近，刻不容緩！”
關平在身後催促。
關羽麵色鐵青，往日紅潤如今儘褪。
“撤退！”
大軍慌忙退向新野。
路遇趙雲，關羽神色稍緩。
“關將軍，究竟何故？林中火起，曹軍未動，反倒是將軍撤出？”
趙雲滿心疑惑。
“中計矣。”
關羽歎息，“回新野再議。”
趙雲見狀，未再追問，沉穩跟隨。
直至劉備前來督戰，關羽心防方解。
劉備初愣，旋即鎮靜。
“待會見軍師，你勿多言，我自有計較。”
剛至新野，眾人即遇風塵仆仆的張飛。
張飛欲突襲博望，不料曹軍已設重伏。
他魯莽行事，不顧後果，率軍直闖城中。
此戰猶如蚍蜉撼樹，被曹軍精銳追擊甚遠，方僥幸脫身。
張飛怒氣未消，但在劉備嚴斥下，隻得忍氣吞聲，隨隊進城。
“主公，何故匆匆而歸？”
諸葛亮見狀，眉頭緊鎖，心生疑惑。
關羽、張飛望向劉備，欲言又止。
雖滿心疑問，但懼於劉備威嚴，終選擇沉默。
“軍師，計劃有變……”
劉備詳述戰況，毫無隱瞞。
聞此，諸葛亮羽扇暫停。
何人竟能識破其布局？連林中伏兵亦未能瞞過。
難道夏侯惇身邊也有高人？
這種棋逢對手之感令他難以平靜。
自視智謀無雙的他，首戰即遭重創，且敗得徹底。
對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令其倍感壓抑。
“主公……”
諸葛亮麵露愧色，覺有負劉備信任。
“軍師勿需自責，戰場變化莫測，一時失利不必掛懷。”
劉備寬言撫慰。
諸葛亮心生震撼，默默起誓，定要他日令那人見識自己的能耐。
……
“阿嚏……”
江中，一艘巨船乘風破浪，急速前行。
蘇晨斜靠椅上，猛地打了個噴嚏，疑惑地環顧四周，隨即緊了緊衣襟。
“不好！”
船上響起船員驚恐的呼喊。
“水匪來了！”
“是錦帆賊！”
……
距襄陽尚有數日航程，江麵之上，蘇晨所在的巨商船被數艘小船包圍。
不久，一名身材魁梧、裝扮華麗的青年借由臨時木板躍上甲板，屹立不倒。
此人正是甘寧。
他曾是水上劫匪，以掠奪為生，在江東名噪一時，人稱錦帆賊。
後投劉表、黃祖麾下，卻未被重用，心懷不滿。
此刻，甘寧對黃祖的苛待已到極限，攜舊部離開江夏，欲往襄陽召集舊友，再投江東孫權。
儘管甘寧已洗手不乾多年，但這艘商船的奢華仍讓他心動，遂命手下攔截。
他欲奪取些財寶，安頓手下，餘物則用於結交東吳權貴，為自己鋪路。
蘇晨審視著眼前的壯漢，瞬間認出——水中蛟龍甘興霸。
甘寧在水中如魚得水，身手矯健。
論陸戰，呂布為尊；言及水戰，甘寧自稱第二，無人敢爭鋒。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不僅軍事才能出眾，膽識也超群，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唯一缺點是固執己見，一旦決定，九頭牛也拉不回。
因此，蘇晨初見甘寧，眼中滿是好奇。
“嘿，閣下何人？”
甘寧注意到蘇晨，目光由旁人轉向他，見對方衣著簡樸卻氣質非凡，言語間多了幾分敬意。
錦帆賊隻劫財不傷人，更不與江東世家結仇，尤其是世家子弟。
“許昌蘇晨。”
蘇晨坦然自報家門，毫無隱瞞。
“許昌而來？”
甘寧心中微動，急忙探問蘇晨：“敢問蘇先生，府上以何為業？”
“經商罷了。”蘇晨笑答，隨即主動提及，“甘將軍可知二鍋頭？”
甘寧聞言，眉宇間顯露興趣，尤其是自嘗過此酒後，世間諸酒皆如白水。他沉醉其中，難以自拔，但如今在江東，二鍋頭價格高昂，即便高價亦難求，常被世家富商搶購一空，普通人無緣得見。
“略有耳聞。”甘寧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