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西岐的婚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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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人,眼紅夫人的財富的不止一個兩個,這些年關於祝家的傳言從未斷過。

宴菱站在那深坑邊上看了許久,神色沉靜,卻是搖了搖頭,“不對,不是這樣的。這坑應該是在火上之前就有的。”

她的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

宴菱繼續說道:“被火燒灼過的土壤不是這樣的。顏色,層次,密度,都不一樣。我一路走來,看得仔細。”

她說著,蹲下身,伸手撚起一撮灰土,在指尖慢慢碾開。

而那些火中的灰燼,如今已化作肥料,滋養著城內的一草一木。那些新生的草葉嫩綠中透著紅,是火焰焚儘後留下的生命印記。

但眼前的空地不同——這裡,是被掏空的,是被直接掏空的。

幾人見到這深坑驚疑不定,轉而又去了彆的地方瞧了瞧。

他們在其他幾處也發現了坑洞,卻與主城中心的那一個截然不同。

那些個坑洞能看出人工挖掘過的痕跡,連土壤的顏色都不大一樣。新土翻動過後,顏色偏淺,還有些碎石邊緣新鮮銳利。而主城的坑洞,邊緣卻是自然滑落的弧形,像是長年累月風蝕或某種力量直接撕開土地所致。

挖出來的那些坑洞也不如那個大洞平整,倒像是真的在地裡挖什麼寶藏。

一行人在城中轉了半日,隻能找到幾個這樣的坑洞,其餘地方皆是荒草沒膝,甚至連城牆的裂縫間都長出了雜樹。

畢竟是父母埋葬之地,宴菱倒也耐心,在這城中待了幾日,試圖尋找出一些彆的線索。

也有人說,她是想親手埋葬那無人收殮的屍骨。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五日。

第五日,齊連來了。

他是帶著謝三郎一同來的。

重回明鞍城,齊連自然是心緒複雜,滿眼沉痛。但複雜之餘,他沒有忘記此行目的,帶著謝三郎直奔那巨坑,讓他說說這其中有何蹊蹺。

謝三郎不認識宴菱。但在齊連喊她“妹妹”之後,便已隱約猜出她的身份。那眉眼,與祝夫人有幾分相像,應當是其女無疑。

站在坑洞前,謝三郎靜默片刻,才緩緩開口。

“當初那場大火,我是在城外的。城內燒了兩天,火勢漸小後,我才與人一同進城。”

“這坑洞,在進城之前就已經出現了。”

他的語調平緩,卻帶著些微抖意。仿佛眼前這坑洞,不止挖走了土地,還挖去了他記憶中的某些真相。

用謝三郎的話來說,他燒城前一日尚在主城中,拜見了守將秦大人與祝夫人,勸他們早做打算。

他走的時候,這片土地還好好的。

但兩日後,當他再踏進這座被烈火焚過的城池時,看到的便是眼前這幅景象——

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整片中軸地帶,仿佛這城的心臟被人挖空。

“這坑,隻在表麵鋪了一層灰,應當是火勢蔓延後風吹來的。”

這不是人為一夜之間能完成的事。

此後,他們也試過複製類似的工程——想動用人力,日夜不歇地挖掘看看能否複刻出那樣的深坑。

但不知是人力不足,還是地力太堅——

就算三十日不停歇,所挖之坑也遠不及眼前這一個的深廣平整。

“明鞍城的土壤很硬,你們看到那幾處淺坑,都是因為工匠們挖不動了,或者挖壞了鋤頭才罷手的。”

謝三郎歎息著搖頭:“所以,就算你再多三十天,也很難挖出這樣一個坑。”

更詭異的是,城中原應留下的屍骨數量,與戶籍對不上。鐵器數目也不對。

“傳聞說,祝夫人乃是仙女下凡。當時進城後,有人說這坑是神罰。我不信。”

謝三郎望著宴菱,道:“我更願相信,祝夫人用了某種手段,救了他們,把他們帶走了。”

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隻是不知,為何還不回來。”

也許,是因為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他們在那邊修養不過十幾日,而這裡……早已過了太多年。

“當然,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說到這,謝三郎低頭不語,眼中劃過一絲說不清的惋惜與敬畏。

這世上,真的會有仙人嗎?

母親既然是仙人,為什麼不救滿城的百姓呢?母親是仙人,為什麼不回來找他們呢?

齊連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甚至覺得這些是無稽之談。

可對於眼前的怪異,他又說不出什麼來。

他不希望謝三郎是騙他的,但是他隻能說說,甚至不知道母親的蹤跡。

望著這一地的斷壁殘垣,齊連在城中待了兩日,每天晚上都沒睡好。

每晚的夢都很漫長,他總是能夢到小時候跟母親在一起的事情,接著又會在天亮時分,夢到當年的彆離。

然後又猛地驚醒,發現自己睡在明鞍城的殘骸中。

廢墟之上,隻有他一人了。

齊連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日子,但他又舍不得離開。因為這是離母親最近的地方,這裡曾經是他的家。

宴菱在一旁瞧著,有些心疼自己的二哥。

陳鏡又給拿來了一封從西岐寄過來的飛鴿傳書。

信是寫給宴菱給齊連的,秦雁邀請幾人去參加她的婚禮。

哪怕沒見過這個姐姐,宴菱對自己的親人總是有幾分向往,便要拉著齊連一起去。

小妹的邀請,齊連自然是不會錯過的。

離開明鞍城的第五日,宴菱一行人沿官道往西而行,天氣已是初春時節,山野開始漸次回暖。

道路兩旁,野杏初開,紅粉交錯,落英隨著風飄灑在馬蹄與車輪之間,綴了一路如錦的光影。黃鶯在樹間穿梭啼鳴,野草香氣和泥土的清新交織著撲麵而來,仿佛連空氣也帶著溫柔的色調。

沿途村落漸多,百姓安居樂業,一派生機盎然,與冰冷混亂的京城似乎兩種截然不同的地方。

陳鏡抱著刀,雖仍警覺,卻不由得鬆了幾分眉眼。她望著那田間耕作的婦人,想起了過去的往事,不由得低聲道:“西岐倒是太平。”

一行人初入西岐,走了幾日,宴菱似豁然開朗:“你們不覺得……這裡女子格外多?”

陳鏡聞言打量街市,果然發現街頭巷尾,無論是販賣胭脂的攤販、執鞭馭馬的車夫,甚至連巡街的官差,也多為女子。那些女子衣著各異,卻皆神情自若、步履堅定,絲毫不見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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