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漢乾裂的嘴唇無聲開合,仿佛在詛咒整個世界。
林天指尖劃過平板屏幕,被刪除的醫療記錄像一記耳光抽在他“神之才能”的臉上。
陳孟生的霜鷹劍劈開冷藏室鐵門時,腐敗的寒氣中傳來金屬戒指落地的輕響。
“多麼…美麗的貪婪…”拉斐爾在通風管道深處微笑,看著護士長在暗紫光芒中膨脹變形。
當雙罪怪物的利爪撕碎輝光鎧甲的護甲,陸過鐘第一次聽見隊友的慘叫——原來救贖之路,注定要以鮮血鋪就。

新港市立醫院地下二層,空氣帶著陳年消毒水和塵埃混合的滯重氣味。慘白的應急燈管在頭頂滋滋作響,將三人拖長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綠漆牆麵上,如同搖曳的鬼魅。陸過鐘的白大褂下擺掃過冰冷的水泥地,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他引著路,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臟沉悶的鼓點上。急診室那具覆蓋白布的屍體和謊言帶來的灼燒感,依舊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喉嚨裡。
“停屍間往左,檔案室往右。”陸過鐘在一條分叉的走廊前停下,聲音在空曠的地下空間顯得有些乾澀,“那個流浪漢情況特殊,沒進係統,臨時安置在廢棄的器械消毒間。”他指了指右邊更昏暗的通道,“這邊。去年管道爆裂淹過一次,基本廢棄了。”
林天沒說話,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地掃過牆壁上殘留的水漬痕跡和幾處可疑的、仿佛被強酸腐蝕過的坑窪,手中一個巴掌大的能量探測器正發出極其微弱的嗡鳴,屏幕上一縷縷難以捕捉的暗紫色能量殘跡如同幽靈般斷續閃現。他嘴角繃緊,拉斐爾的氣息,像毒蛇留下的粘液,無處不在。
陳孟生跟在最後,下意識地護住腰間的霜鷹驅動器,冰涼的觸感帶來一絲虛幻的安全感。他忍不住開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陸醫生,那個流浪漢…你救他的時候,他到底什麼樣?除了傷,有沒有說什麼怪話?或者…身上有什麼特彆的東西?”
陸過鐘推開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門後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彌漫著濃重的灰塵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鏽混合著腐敗有機物的怪味。角落裡,一張擔架床孤零零地擺著,上麵蜷縮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身影,身上蓋著一件不知哪裡找來的、沾著汙漬的舊病號服。
“深度昏迷。送來時多處骨折,嚴重凍傷,還有…類似能量灼燒的痕跡。”陸過鐘走近擔架,聲音低沉下去,“很詭異,傷口邊緣有細微結晶化傾向,但當時急診太亂,沒能深究。”他輕輕掀開病號服一角,露出流浪漢枯瘦、布滿汙垢和深紫色不規則瘢痕的手臂,那些瘢痕如同活物的藤蔓,在昏暗光線下隱隱蠕動。“他手裡死死攥著那張卡片和這個,”陸過鐘從白大褂口袋掏出輝光轉輪手槍召喚器,“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沒身份證明,沒任何隨身物品。”
林天立刻上前,完全無視了床上毫無知覺的人,他的注意力像被磁石吸住,聚焦在那些深紫色的瘢痕上。他手中的探測器嗡鳴聲陡然變得尖銳急促,屏幕上的讀數瘋狂跳動。“高濃度惰性罪孽因子殘留…與倉庫區、舊城區的能量同源!但結構更…原始?像汙染的源頭樣本!”他眼中爆發出近乎狂熱的精光,立刻從隨身包裡拿出一個更精密的采樣器,冰冷的金屬探頭毫不遲疑地壓向那些蠕動的瘢痕。
“喂!你輕點!”陳孟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想要阻止。流浪漢在昏迷中似乎也感受到了痛苦,眉頭緊鎖,乾裂的嘴唇無聲地開合了幾下,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微弱氣音。
林天置若罔聞,指尖在采樣器附帶的微型平板上飛速操作。“生命體征極度微弱,但腦電波異常活躍…有強烈的恐懼和痛苦波段。他在抵抗什麼?或者說,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沉睡?”他一邊分析,一邊試圖調取醫院係統裡的原始記錄,“我需要他入院時的詳細數據!傷情照片、血液分析、急救記錄…所有原始數據!”
陸過鐘報出一串臨時生成的電子病曆編碼。林天手指如飛,侵入醫院數據庫的動作行雲流水。然而,幾秒鐘後,他臉上的狂熱驟然凝固。
屏幕上一片刺眼的紅色警告。
【訪問錯誤:目標記錄不存在或已被永久刪除。】
“刪除?”林天低聲重複,手指猛地攥緊平板邊緣,指節發白。一種被愚弄的冰冷怒意瞬間衝上頭頂。他是數據的掌控者,是能逆向還原加密碎片的“神之才”,此刻卻連一份本該存在的醫療記錄都無法觸及!這赤裸裸的挑釁,如同在嘲笑他引以為傲的能力。“拉斐爾…”這個名字從他齒縫裡擠出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森寒。對方不僅製造怪物,收割能量,還能像擦掉灰塵一樣抹除關鍵痕跡!這場“遊戲”的對手,遠比他想象的更狡猾、更強大。挫敗感像毒蛇,第一次噬咬了他堅不可摧的自信。
陳孟生看著林天陡然陰沉的臉,又看看擔架上氣息奄奄的流浪漢,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對方不僅能扭曲活人,連冰冷的電子記錄都能徹底抹去?“他…他還能控製醫院係統?”
“不是控製係統,”林天聲音冰冷,像淬了毒的刀,“是精準地‘湮滅’了特定數據。隻針對他。”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房間每一個角落,最終停留在天花板上一個被厚重灰塵覆蓋的舊式通風口柵格。“這裡不安全了。拉斐爾知道我們找到了他。帶走他,立刻!”他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同時迅速將采樣器獲取的微量組織樣本密封保存。
“帶走?去哪?”陳孟生愕然,“他現在這樣子,怎麼移動?”他看向陸過鐘,尋求專業意見。
陸過鐘檢查著流浪漢微弱的脈搏和呼吸,眉頭緊鎖:“生命體征極不穩定,移動風險很大。但林天說的對,留下更危險。去我的私人研究室,設備雖然比不上醫院,但足夠隱蔽和基礎。”他迅速做出決斷,開始檢查擔架床的固定裝置,“幫我抬穩!”
就在三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將擔架床抬起,準備離開這間充滿不祥氣息的消毒間時——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劇烈的震動,猛地從上方傳來!灰塵簌簌落下,天花板的燈管瘋狂閃爍!緊接著,是隱約傳來的、非人的咆哮和人群驚恐的尖叫,穿透層層樓板,鑽入地下!
“在上麵!急診或者樓上病房!”陸過鐘臉色大變。
“能量爆發點…東北方向,垂直距離約十五米…強度激增!”林天手腕上的探測器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代表罪孽能量的暗紫色光斑瘋狂閃爍,“能量屬性分析…暴怒!還有…貪婪!雙罪融合?!”
他話音未落,地下空間本就昏暗的應急燈管“劈啪”幾聲,接連爆裂!濃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間吞噬了整個走廊!隻有三人鎧甲召喚器(林天臂甲形態的龍魂核心、陳孟生腰間的霜鷹驅動器、陸過鐘握著的輝光手槍)散發出微弱卻堅定的光芒——金紅、冰藍、翠綠,在絕對的黑暗中如同三顆不安的星辰。
“是陷阱!”陳孟生低吼,瞬間將霜鷹驅動器按在腰間,冰藍色的光芒開始流轉,“拉斐爾想把我們困在地下!”
“不全是。”林天在黑暗中聲音異常冷靜,龍魂核心的暗紅光芒映亮了他鏡片後銳利如刀的眼神,“他需要混亂,需要恐慌…上麵正在誕生新的怪物,更強大的怪物!他在製造收割的盛宴!”他猛地看向陸過鐘,“最近的通道!上去!”
陸過鐘憑著對醫院的熟悉,在黑暗中指向一個方向:“那邊!貨運電梯井旁邊的維修梯!直通一樓後勤通道!”
“走!”陳孟生一馬當先,冰藍光芒照亮前路。林天緊隨其後,金紅光芒在黑暗中拉出一道灼熱的軌跡。陸過鐘咬緊牙關,一手緊握輝光召喚器,一手死死扶住擔架床,翠綠的光芒映照著他蒼白的臉和擔架上那無聲無息的人影。

急診區已淪為地獄。
慘綠色的應急燈光下,牆壁上布滿了巨大的爪痕和黏膩的、散發著惡臭的腐蝕性粘液。候診椅被掀翻撕裂,病曆散落一地,浸在不知是血還是其他液體的汙穢中。驚恐的哭喊和痛苦的在彌漫著血腥與焦糊味的空氣裡交織。
造成這一切的源頭,矗立在原本是分診台的位置。那是一個由急診科護士長變異而成的怪物——它龐大的身軀撐破了白色的護士服,青灰色的皮膚如同硬化橡膠,布滿了流膿的癤子和不斷開合的吸盤。它的頭部扭曲變形,勉強保留著人類五官的輪廓,但那雙眼睛卻燃燒著截然不同的火焰:左眼是狂暴的赤紅(暴怒),右眼是渾濁的、充滿饑渴的暗黃(貪婪)!一條粗壯的、覆蓋著骨刺的尾巴帶著破空之聲,輕易抽飛了一台沉重的醫療儀器。而它異化的雙爪,一隻如同巨大的攻城錘,狠狠砸向躲在翻倒的擔架車後的病人;另一隻卻詭異地拉長、軟化,頂端裂開布滿細密利齒的口器,如同貪婪的吸管,正試圖將一個嚇癱的護工拖向嘴邊!
“救命!救救我!”護工的尖叫撕心裂肺。
“吼——!”怪物(雙罪怪人)發出混合著憤怒咆哮與貪婪吮吸聲的怪異嘶鳴,貪婪的口器分泌出腐蝕性的粘液,滴落在護工掙紮的腿上,立刻冒起白煙!
“住手!”一聲怒喝炸響!
一道冰藍色的流光撕裂混亂,陳孟生(守護鎧甲)如同從天而降的冰牆,狠狠撞在怪物的攻城錘手臂上!
砰!
冰屑與碎骨飛濺!怪物龐大的身軀被撞得一個趔趄,貪婪的口器也暫時鬆開了護工。陳孟生借著反衝力旋身落地,天霜劍瞬間在手中凝聚,寒氣四溢,劍鋒直指怪物:“你的對手是我!”
“掩護疏散!救人!”陸過鐘(輝光鎧甲)的身影化作一道翠綠疾風,後發先至,瞬間出現在翻倒的擔架車旁。翠綠的狼爪撕裂空氣,精準地切斷了幾根纏住傷員的、從怪物身上蔓延出來的、如同貪婪藤蔓般的觸須。“彆怕!跟我走!”他聲音透過鎧甲傳來,帶著令人心安的沉穩,迅速將傷員拖離危險區域。
“數據采集開始。”林天(創生鎧甲)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如同機械播報。他站在相對安全的區域,龍魂核心的ar視野高速刷新,將怪物的每一次攻擊、能量波動、形態弱點儘收眼底。無雙長槍斜指地麵,槍尖金紅能量吞吐不定,引而不發。他在觀察,在計算,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最優解,或者…收集足夠珍貴的數據。
“吼!(暴怒)”怪物左眼的赤紅光芒大盛,被陳孟生撞開的攻城錘手臂帶著更加狂暴的力量,卷起惡風,狠狠砸下!同時,它右眼的暗黃光芒一閃,那條頂端裂開口器的貪婪手臂如同毒蛇出洞,以刁鑽的角度繞過陳孟生的防禦,直刺他身後正在協助轉移病人的陸過鐘!
“小心背後!”陳孟生怒吼,天霜劍奮力格擋開攻城錘的重擊,冰晶在巨力下崩碎,震得他手臂發麻,根本來不及回援!
陸過鐘剛將一個傷員推到安全角落,背後腥風已至!他猛地側身,翠綠的身影快如鬼魅,但貪婪口器的速度更快!
嗤啦!
翠綠色的肩甲被口器邊緣銳利的骨刺劃開一道深痕!暗黃色的腐蝕能量瞬間侵入,輝光鎧甲亮起劇烈的翠綠光芒試圖淨化,但劇痛仍讓陸過鐘悶哼一聲,動作一滯。
“陸醫生!”陳孟生目眥欲裂。
“分析完成:雙罪核心存在能量衝突,物理連接處(頸部與右肩結合部)為相對弱點。攻擊時機:貪婪口器延伸攻擊後的05秒僵直。”林天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公式,在陸過鐘受傷的瞬間同步響起。他終於動了!
“無雙龍!焰魂附體!”林天低喝,一張邊緣燃燒著金紅火焰的召喚卡瞬間插入龍魂核心!
“吼——!!!”震耳欲聾的龍吟響徹急診大廳!熾熱的金紅能量洪流從龍魂核心中噴湧而出,纏繞林天全身!創生鎧甲形態劇變——肩甲化作猙獰咆哮的龍首,臂甲覆蓋烈焰龍鱗,身後展開由純粹能量構成的龍翼虛影!無雙長槍被金紅龍焰包裹,槍身延長,化作一柄烈焰龍槍!創生鎧甲·龍騎士形態——降臨!
“轟!”
烈焰龍槍化作一道焚儘一切的金紅閃電!林天(龍騎形態)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下一瞬,已出現在雙罪怪物的側後方!時機精準得毫秒不差,正是它貪婪口器攻擊陸過鐘後回收的瞬間僵直!燃燒的槍尖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刺向怪物右肩與脖頸連接的脆弱結合部!那裡暗紫色與暗黃色的能量激烈衝突,形成不穩定的渦流!
噗嗤——!
灼熱的槍尖深深貫入!金紅的創生烈焰與汙濁的罪孽能量猛烈衝突,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和劇烈的能量爆炸!怪物發出驚天動地的痛苦慘嚎,赤紅與暗黃的雙目因劇痛而瘋狂閃爍!貪婪口器失控地噴濺出大股腐蝕性粘液,攻城錘手臂狂亂揮舞!
“呃啊!”陸過鐘強忍肩傷,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輝光鎧甲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翠綠光芒,淨化之力強行壓製傷口處的腐蝕能量。“極影狼!撕裂它!”他低吼,一張翠綠卡片插入輝光手槍!
“嗷嗚——!”伴隨著一聲蒼涼的狼嚎,一道疾風般的巨大狼影從陸過鐘身後浮現,瞬間融入他雙臂的狼爪!狼爪驟然暴漲,翠綠光芒中纏繞著銀白色的撕裂電弧!陸過鐘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翠綠電光,直撲怪物被林天重創的右肩傷口!目標是那團在傷口深處瘋狂搏動、試圖修複傷口的暗黃色貪婪核心!
“天霜鷹!凍結它!”陳孟生幾乎同時怒吼!冰藍色的召喚卡拍入霜鷹驅動器!一隻由純粹寒冰構成的巨鷹虛影在他身後展開雙翼,長嘯著融入他手中的天霜劍!劍身暴漲,散發出凍結靈魂的極寒!他一劍狠狠插入腳下地麵!
喀啦啦——!
恐怖的寒氣以天霜劍為中心,呈扇形向前方瘋狂蔓延!冰層瞬間覆蓋地麵,攀上怪物的雙腿、腰腹!怪物狂亂的動作猛地一滯,體表迅速凝結出厚厚的白霜,貪婪核心的搏動都仿佛被凍結得緩慢下來!
噗!嗤啦——!
陸過鐘的翠綠狼爪,帶著淨化與撕裂的雙重力量,精準無比地掏進了被冰霜遲緩、被龍焰重創的傷口深處!狠狠抓住了那團搏動的暗黃核心!
“吼!!!”雙罪怪物發出絕望的尖嘯,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
“結束了!”陸過鐘眼神決絕,五指猛地合攏!
翠綠的淨化之光如同最熾熱的烙鐵,狠狠印在貪婪核心之上!

急診大廳一片死寂。
隻有冰層融化的滴水聲,和能量逸散的微弱嘶嘶聲。
雙罪怪物的殘骸在翠綠光芒中徹底分解、消散,原地隻剩下一個昏迷不醒、渾身布滿詭異紫斑的中年女人(護士長)。她的右手無名指上,一枚造型古樸、鑲嵌著暗紫色渾濁寶石的戒指,正隨著她微弱的呼吸,散發出最後一絲微弱的不祥光芒,隨即徹底黯淡。
林天解除了龍騎士形態,龍魂核心恢複臂甲,他劇烈喘息著,額角布滿汗水,龍騎形態的巨大消耗遠超預期。他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能量探測器,屏幕上的暗紫色能量讀數正在急劇下降,但並未歸零。拉斐爾沒有出現收割。
“為什麼…沒來?”林天皺眉,心中警鈴大作。
陳孟生也解除了鎧甲,天霜劍消失。他顧不上疲憊,立刻和陸過鐘一起檢查護士長的情況。“還有氣!脈搏很弱!”
陸過鐘半跪在地,翠綠的光芒在他指尖流轉,試圖穩定護士長微弱的生命體征。他的目光落在女人指間那枚戒指上,瞳孔猛地收縮——戒指的樣式,與他幾天前在重傷流浪漢身上看到的那些深紫色瘢痕的蔓延軌跡,驚人地相似!一股寒意瞬間竄遍全身。
“戒指…”他聲音乾澀,“是它…引發了貪婪?”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電子合成音,突兀地響起在空曠又狼藉的大廳裡。聲音來源,赫然是護士長胸前口袋裡,一個屏幕碎裂的醫院內部通訊器:
“滋…精彩的…掙紮…”拉斐爾那特有的、冰冷中帶著一絲愉悅的扭曲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仿佛信號極差,“‘希望’的光…果然比純粹的‘罪孽’…更美味…尤其是…染上絕望的時候…滋…”
聲音戛然而止,通訊器屏幕徹底熄滅。
林天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掃過大廳每一個角落,最終死死盯住天花板上一個被爆炸震歪的通風口柵格。那裡,一絲幾乎微不可查的暗紫色能量餘韻,正悄然散去。
拉斐爾從頭到尾都在看著!看著他們戰鬥,看著他們掙紮,甚至…品嘗著他們戰鬥時產生的激烈情緒!他根本沒打算親自收割這並不純粹的雙罪能量!他在享受他們的痛苦和無力!
挫敗、憤怒,以及一種被徹底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冰冷寒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林天。他引以為傲的智慧和力量,在那個陰影中的存在麵前,顯得如此可笑。
陳孟生看著昏迷的護士長,又看看陸過鐘難看的臉色,最後看向林天眼中那從未有過的陰鬱風暴。急診室的燈光忽明忽滅,映照著地上殘留的冰霜、灼痕、腐蝕坑洞,還有那枚靜靜躺在地上的、散發著不祥餘韻的戒指。三條染血的路,在更深的黑暗前,被迫扭曲纏繞。而陰影中的獵人,正微笑著舔舐爪牙,等待下一場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