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想著,一邊打開微信,搜索大學舍友王文彬的名字。
王文彬是我們班的班長,也是我的舍友,他是湖北武漢人。大學畢業後,他成了一名武警戰士,並定居烏魯木齊。
上次見他,還是3年前。當時他應部隊要求去北京學習進修,呆了2周左右。期間,我們一起聚餐敘舊。待他回新疆之後,我們幾乎再沒聯係,但電話和微信都還彼此保留著——同學兼舍友情誼總還在的。
怕打擾他工作,我思忖再三,沒敢打電話,隻發了一條問候的微信。本不期望他能馬上回複,結果消息發出去不到一分鐘,他的電話便打來了。
接通之後,彼此都很興奮,簡單寒暄幾句之後,便開始互相關心彼此的近況。他說,目前已經徹底轉了文職,天天坐辦公室,不是寫彙報材料就是寫下屬培訓材料,時忙時不忙的。
“喲,三年不見,現在都是領導了,得是部長級彆了吧?”我不免羨慕道。
“球!剛升處長,部長還早呢!”他哈哈一笑。
“那也相當不錯了,比我強多了!”人就怕對比,而一想到自己的處境,我一不免生出一絲慚愧。
“你在北京買房了吧?下次再有機會去北京出差,去你家坐坐!”
“北京可買不起,我在石家莊買了。”
“石家莊也不錯,有機會去你家看看!”北京距石家莊高鐵也就1個小時車程,但我知道王文彬不過是禮貌性地隨口一說。
寒暄完彼此的近況,我便說起本次去新疆的目的——工作的不如意,電話裡我是不願說的,一來怕給談話帶來不愉快,二來也不願意談這麼鬨心的話題。因此隻說了主要的目的之一——跟老同學敘舊。
“你算是說到我的心坎上了!早就想搞一次老同學聚會,結果大家各忙各的,不是他有事兒,就是你有事兒,組織了幾次都沒成功……”說到敘舊,他有一絲興奮,也有一絲遺憾。
留在新疆的大學同學不少,他跟個彆同學也偶有聚會,但超過8人以上規模的情形,幾乎沒有。而且多是在新疆找個飯館,聚一聚,吃個飯,k個歌,然後大家就散了,從來沒有人願意回石大母校看看——除了王文彬自己。
今年是我們班畢業10周年,作為班長,他老早就盤算著組織一場畢業10周年重回母校的活動。但邀約了幾次,大家時間上都不方便,沒辦法集中在一起。結果拖著拖著,大家漸漸興趣寡然,計劃也便擱淺了。而我本次去新疆,恰好回應了王文彬的念想,不禁激發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組織一場像模像樣的畢業10周年慶祝活動。
掛斷電話,手機發燙的有些明顯。同王文彬一樣,我也有些激動。聽他一席話,不禁對這次新疆之行充滿了期待。
由於工作忙,王文彬為不能去火車站接我感到抱歉,但答應晚上替我接風,這不免使我感到心口一陣溫暖。
說起大學同學,我自然也有無數難忘的回憶。而這回憶跟石大是分不開的,有時候兩者甚至是一體的。在我的認知裡,離開了大學,基本上就等於跟大學同學告彆了——因為我不可能再去新疆,而定居新疆的同學也幾乎不再跟內地有什麼交集(個彆做生意往來的除外)——從此天各一方,一邊是新疆,一邊是內地,從此幾無交集。而事實上,畢業10年,我也確乎跟大學和大學同學斷了連接的紐帶。
於我而言,大學就像一場夢,一出充盈著幸福、憂傷、遺憾以及無奈的戲劇。
10年過去了,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它,然而入夜時,它卻悄然潛入夢中,成為鮮明又真實可感的永恒存在。大學仿佛一個抹不去的時間烙印,成了橫在我心裡的一塊硬石頭,上不去也下不來,就這麼懸著,讓我感慨萬千。
經年之後,重新踏上那片熱土,瞬間激活的記憶卻如洪水一般,一齊向我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