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空調發出有氣無力的嗡鳴，像是垂死之人的低喘，我癱在轉椅上，盯著電腦屏幕發呆。桌麵壁紙是一張美元鈔票，綠油油的顏色看得久了，連上麵的富蘭克林都好像在朝我翻白眼，嘴角勾著嘲諷的笑。我百無聊賴地伸出手指，在落了薄灰的鍵盤上劃拉著，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窮”字——公司開張兩個月，網絡營銷砸進去五萬塊，硬是沒見一點水花。現在彆說收入了，再這麼下去，怕是連電費都交不起了。
窗外天色漸暗，路燈的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在牆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剛想給自己倒杯水提提神，門突然被敲響了。“叩叩叩”，聲音急促得像在催命，驚得我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還沒等我開口，門就被猛地推開，黃素敏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馬尾辮甩得像個小風扇，臉上表情嚴肅得像是要去拯救世界。
“芝平！救命稻草來了！”她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到對麵的椅子上，椅子不堪重負地吱呀作響，像是也在抗議她的突襲。黃素敏完全沒在意這些，雙手撐著桌子，身子前傾，眼睛瞪得像銅鈴，語氣裡滿是急切，“我朋友老張遇上大麻煩了，你可得幫幫他！”
我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猛地坐直身子，手一抖，桌上的咖啡杯被帶翻，褐色的液體在旁邊的書本上暈開，像是某種神秘符咒。我手忙腳亂地抽紙巾擦桌子，黃素敏卻顧不上這些，竹筒倒豆子般開始說了起來，語速快得像機關槍。
“老張你知道吧？部隊退役的，硬漢一個，以前在部隊拿二等功跟集郵票似的容易。現在每個月幾萬塊退休金，住市中心大平層，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妥妥的人生贏家！”黃素敏一邊說，一邊揮手，像是怕我不信似的，“可你猜怎麼著？他老婆娟子，現在完全變了個人，日子過得跟諜戰劇似的，處處透著不對勁！”
我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挑眉：“不對勁？怎麼個不對勁法？”
黃素敏“啪”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我的計算器都蹦了一下，語氣裡滿是氣憤：“你聽我說！娟子以前是全職太太，賢惠得不得了，天天在家圍著老張和孩子轉，連門都不怎麼出。可自從兩年前出去工作後，整個人就變了！半個月出差，半個月在家，就算在家的那半個月，也是跟老張各睡各房，床頭櫃上連個合影都沒有，冷的跟冰窖似的！”
我皺了皺眉，手上的動作停下來，腦子裡開始飛速轉動。黃素敏見我沒說話，情緒更激動了，聲音都拔高了幾分：“最離譜的是今年中秋節！老張好不容易想帶全家去雲南玩，飛機票酒店全定好了，娟子臨時說要出差，走得比誰都乾脆。結果老張一打聽，公司上下都放假，她出什麼差？分明就是借口！”
我摸著下巴，強忍住笑，努力擺出一副專業偵探的表情：“老張自己咋想的？他沒點懷疑？”
“懷疑個屁！”黃素敏翻了個大白眼，氣得胸口起伏，語氣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他還在自我麻痹呢！結婚二十年的感情，說變就變，誰能接受啊？他現在就像個拆彈專家，明知道炸彈有問題，還不敢輕易動手，怕一剪下去，全炸了！”
我點點頭，腦子裡卻開始盤算另一筆賬。這事兒對我來說，用神識掃一眼娟子的記憶，出軌證據分分鐘手到擒來，簡直不要太輕鬆。可問題是——錢從哪兒來？找老張當甲方？萬一他發現真相後心理崩潰，尾款直接打水漂怎麼辦？找娟子？人家說不定反手告我侵犯隱私。最頭疼的是，黃素敏從進門到現在，愣是沒提一個“錢”字，仿佛我是活雷鋒轉世，專門免費乾活的。
黃素敏還在繼續輸出，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怒氣：“你知道嗎？上次我們一起玩‘飛越叢林’，晚上十點到他家，娟子突然說有工作要忙，穿著高跟鞋，裙子短得跟沒穿似的，胸口露了一大半，香水味濃得能熏死蚊子！這像是要去加班嗎？分明就是去約會！老張還在旁邊笑嗬嗬地說‘她忙，理解’，我當時氣得差點沒把筷子掰斷，恨不得直接給他一巴掌，喊醒他！”
我低頭假裝記筆記，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黃素敏的憤怒像是火山爆發，停都停不下來，她從包裡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塞到我麵前：“你看看！這是娟子最近的照片，穿著什麼leon，緊身褲勒得跟第二層皮似的，身材好得跟模特一樣，以前她連運動褲都不穿，現在每周四雷打不動去‘雲端瑜伽館’，還考了個教練證！這變化，你說正常嗎？”
我接過手機，定睛一看，照片裡的娟子確實跟黃素敏描述的完全不一樣。緊身運動裝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腰肢細得像是能一手掐斷，臉上化著精致的妝，笑容明豔得像換了個人，完全不像是個結了婚二十年的中年女人。我抬起頭，看著黃素敏那張氣得發紅的臉，忍不住問：“老張看到這些照片，啥反應？”
“反應？他能有啥反應！”黃素敏咬牙切齒地收回手機，語氣裡滿是鄙夷，“他說‘她愛美，挺好’，還誇娟子有上進心，考教練證是給自己找點事兒做。我聽完這話，差點沒當場吐血！芝平，你說這人咋就這麼能騙自己呢？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他還非要裝瞎！我真想拿根棍子敲醒他，讓他看看自己頭上那頂綠帽子有多大！”
我低頭憋笑，手裡的筆在小本子上飛快地記著線索，嘴裡卻一本正經地說：“行，這事兒我接了！先從瑜伽館開始查，摸摸底，看看娟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其實我心裡已經有了譜，這種事兒，用神識一探，八成能抓個現行。可表麵上，我還是得裝得專業點，畢竟這可是公司開張以來的第一單，絕不能馬虎。
黃素敏一聽我答應，眼睛立馬亮得像裝了燈泡，雙手合十，連聲道謝：“太感謝了，芝平！我知道找你準沒錯！老張這人，平時看著硬氣，真遇上感情的事兒，就跟個紙老虎似的，戳一下就破。我是真看不下去了，你可得幫他把真相揪出來，不然他還得繼續當縮頭烏龜！”
我擺擺手，示意她放心：“你先彆急，給我點時間，我會把事情查清楚的。”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在盤算著怎麼跟老張談條件。畢竟，幫人拆彈是技術活兒，不能白乾不是？
送走黃素敏後，我癱回椅子上，盯著天花板發呆。陽光早就被夜色吞沒，百葉窗投下的光影在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倒像是給我戴上了一張“神棍麵具”。辦公室裡靜得能聽見牆上掛鐘的滴答聲，我突然笑出聲——原以為當神棍能日進鬥金，沒想到第一單就卡在“談錢傷感情”的千古難題上。
不過，有生意總比喝西北風強！我站起身，對著玻璃幕牆整理了一下領帶，鏡子裡的人影雖然有些疲憊，但眼神裡卻燃起了一絲興奮。我把領口扯開一點，故意擺出一副硬漢模樣，嘴裡嘀咕著：“老卓啊老卓，明天就從瑜伽館開始，‘碟中諜’行動正式啟動！管她娟子是真出軌還是假加班，真相這玩意兒，藏不住！”
我轉過身，目光掃過桌上那堆亂七八糟的線索筆記，腦子裡開始勾勒明天的計劃。雲端瑜伽館，名字聽起來挺高大上，但裡麵藏的秘密，恐怕沒那麼簡單。娟子從一個全職太太，搖身一變成了運動達人，穿著緊身衣滿大街晃悠，背後的故事，絕對沒表麵上那麼單純。
而老張，二十年的感情讓他變成了一個連真相都不敢直視的膽小鬼，寧願自欺欺人，也不願去麵對現實。這樣的男人，說好聽點是重情，說難聽點，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我坐回椅子，翻開小本本，把黃素敏提供的線索一條條理順。娟子每周四去瑜伽館，這個時間點是個突破口。娟子肯定是有問題的，她的變化就是從工作了開始，所以她的出軌出象要麼是瑜珈裡的人，要麼是工作裡的人，畢竟她的穿著打扮、社交圈的變化，甚至那股濃得刺鼻的香水味，都在暗示著這種可能性。
而老張的態度，則是整個事情的難點——他不願意相信妻子背叛自己，甚至不願意去查，這讓我接下來的行動多了一層難度。畢竟，真相揭開的那一刻，受傷最深的，八成還是他。
我合上本子，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開始盤算。如果直接用神識探查娟子的記憶，事情會簡單得多，但這種方式總歸有點冒險。
萬一被她察覺，或者老張知道我有這種能力，反倒會把事情搞得更複雜。還是得先從外圍入手，去瑜伽館觀察觀察，看看她平時都跟什麼人接觸，行為舉止有沒有更明顯的破綻。如果真能抓到什麼證據，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夜色越來越濃，辦公室裡的燈光昏黃得像是老電影的色調。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點百葉窗，望著樓下稀疏的車流和路燈，心裡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鬥誌。
這第一單生意，不管賺不賺錢，我都得乾漂亮了！畢竟，“排憂解難店”這塊牌子能不能打響，就看這一仗了。
“老張啊老張，你可彆怪我多管閒事。”我自言自語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老婆的事兒，我非得給你挖個底朝天不可！到時候，你可彆後悔再來謝我。”
我轉過身，回到桌前，拿起手機開始搜索“雲端瑜伽館”的信息。網頁上跳出的照片顯示，這地方裝修得挺豪華，落地窗、木質地板，還有一大堆穿著緊身衣的女人擺著各種高難度姿勢，看得人眼花繚亂。我皺了皺眉，心想：娟子在這地方能學到啥？是真練瑜伽，還是借著瑜伽的名頭，乾點彆的勾當？
翻著評論區，有人說這家瑜伽館的教練“特彆貼心”，還會組織會員參加“私密聚會”，我看到這兒，眉頭皺得更緊了。私密聚會？這詞兒聽起來怎麼那麼不對勁呢？再往下翻，還有人提到了一個叫“林教練”的男人，說他“風趣幽默，身材也好”，底下點讚一大堆，言語間透著曖昧。我把手機放下，靠在椅背上，腦子裡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娟子每周四雷打不動去的地方，會不會跟這個“林教練”有點關係？
我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暫時壓下去，畢竟沒有證據之前，一切都隻是猜測。可不管怎麼說，明天這一趟瑜伽館之行，絕對不會無功而返。我得親眼看看，娟子到底是變了心，還是真像老張說的，隻是“愛美”而已。
夜色更深了，辦公室裡隻剩我一個人，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像是某種倒計時。我伸了個懶腰，關掉電腦，嘴裡嘀咕著：“明天的行動，可得好好計劃計劃。總不能真跟個特工似的，搞得太張揚吧？”
可話雖這麼說，我心裡卻隱隱有些期待。畢竟，這種探查真相的活兒，雖然麻煩，但也挺刺激。尤其是想到老張那張滿是自欺欺人的臉，和黃素敏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這事兒，乾得值！
我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鎖上門，走出辦公室。夜風有些涼，吹得人精神一振。我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揚：“雲端瑜伽館，等著我吧。老卓我，可不是吃素的！”
接下來的時間，我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一早，就直奔瑜伽館，正式開啟這場“碟中諜”行動。至於結果如何，八成得看老天爺賞不賞臉了。不過，不管怎樣，這第一單生意，我都得乾得漂漂亮亮的！
走出大樓，我裹緊了外套，腳步輕快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夜色中，路燈拉長了我的影子，像是某種預兆。我低頭笑了笑，心想：老卓啊老卓，這條創業路，總算有點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