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夷光有點兒懵，下意識地重複。
“我去你家？”
“我去你家也行。”
“我家沒有空調。”
“那還是我家吧”
盛夷光點了點頭。
裴度隻給自己放了短短兩天的暑假，就騎車去盛夷光家，把人接到了自己家。
“我爸在外地，我媽上班，不在家，她常出外景，中午也不回來，就我們兩個。”
裴度推開臥室的門，涼氣撲麵而來。
盛夷光剛把包放下，沈昭林推門進來，手裡還提了一個西瓜。
“瓜買回來了，現在切還是下午切？”
盛夷光看到突然冒出來的沈昭林有點懵，“他怎麼進來的？你沒關門？”
“他有我家鑰匙。”
盛夷光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地去看沈昭林腳上的拖鞋，是舊的。證明他很早，就在這裡有鞋穿。
裴度道：“先切一半，記得把皮去了。”
沈昭林吐槽裴度事多，抱著西瓜切去了。
盛夷光有些心不在焉。
裴度突然在他卷子上點了點，“步驟錯了，想什麼呢？”
盛夷光耳朵一熱，“沒什麼。”
“先吃西瓜，一會兒再用功。”
沈昭林把切好的西瓜放在桌子上，叉了兩塊吃了後，就坐到了裴度的床上，看書。
盛夷光視線落在沈昭林身上片刻，又收回來，吃著西瓜問：“他在看什麼？”
裴度：“人體解剖。”
“好厲害。”
盛夷光誇得挺不走心。
但裴度聽到的卻是實打實的誇獎，輕嗤一聲，“看看就厲害了？我期末進步兩百多名，你怎麼沒誇我？”
沈昭林從書裡抬眼，無語地看了裴度一眼。
盛夷光這次誇獎真心多了，“你也厲害。”
裴度笑了，臭不要臉地問：“哪裡厲害？展開說說。”
沈昭林站起來，“我受不了了，回去了。”
這貨哪是學習，根本就是把人拐回家裡調情。
盛夷光看著沈昭林。
他在裴度家裡來去自如，好像這裡是他家一樣。
裴度捏著盛夷光的臉頰把他的臉正回來，“看他乾嘛？學啊。”
盛夷光回過神，沒再想沈昭林的事。
中午是裴度點的外賣。
裴度表明，盛夷光負責輔導他。他包吃，包接送，如果盛夷光願意，他還可以包住。
“你想不想看看你的碗？”
盛夷光愣了一下，“你不是開玩笑的嗎？”
“誰跟你開玩笑。”
裴度把碗拿了出來，碗上的便利貼換了一張，上麵寫著“禁止使用”。
裴度把便利貼撕了，碗遞給他。
“沒人用過。”
盛夷光拿過來，捧在手心裡，沉甸甸的。
“沈昭林也有碗嗎？”
裴度顯然是沒想到盛夷光會有此一問，反應了一下，笑了，“沒有專用的。”
盛夷光嘴角隱秘地翹了一下，把碗還給裴度，看著他又把“禁止使用”的便利貼貼上，跟封印似的，把碗封了起來。
而唯一能解開那個封印的人。
是他。
吃過飯，收拾乾淨，兩個人又回房間繼續看書。
因為那個碗，盛夷光沒再想沈昭林的事，心思全撲在了書上。裴度卻看不進去書。
高估自己了。
喜歡的，就在身邊。
在他一伸手，就能抱進懷裡，親到的距離。
這兒，還是密閉空間。
這個密閉空間還是他的臥室。
隻有他們兩個人，沒有其他人。
盛夷光就算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他。
這哪是來學習。
這是來考驗他裴度的心性的。
裴度轉了一會兒筆，拿起手機給沈昭林發消息。
【我能不能告訴盛夷光你是同性戀？】
沈昭林：【拿我試水？】
沈昭林：【大拇指ig】
盛夷光瞥見他在玩手機，提醒，“不要玩手機。”
“馬上，我給沈昭林發消息。”
盛夷光怔了怔，手裡的筆無意識地攥緊。
正常的。
認識好多年，又住得近。
關係自然好。
裴度滿心思都在沈昭林的回複上，看到他的回複。
【行，反正他早晚會知道】
把手機一丟。
“我有個事跟你說。”
“什麼？”
“上次你不是問我男孩子喜歡男孩子的事情嗎？”
盛夷光眼眸微睜，呼吸不自覺地屏住了，“怎麼突然提這個？”
“沈昭林喜歡男孩子。”
“沈昭林喜歡男孩子？”
那他，喜歡裴度？
裴度問盛夷光，“你會不會因為這個和他斷絕往來？”
盛夷光搖頭，“不會。”
裴度鬆了口氣。
盛夷光心卻揪緊了。
沈昭林是喜歡裴度嗎？
那沈昭林和裴度要是在一起了……
他怎麼辦？
同性戀的話，應該會介意對象和同性過於交好吧？
盛夷光心頭壓著這件事，學習效率下降很多，到該回家的時候，定下的任務量沒能完成。
“你不用送我了。”
裴度沒理，靠在牆壁上等盛夷光換鞋。
“你書放我這兒算了，省得來拿著來回跑，不重麼？”
“我回去還要看。”
裴度就把他的包拿了過來，背在肩膀上，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吧，送你。”
“不用。”
“天熱，騎車快很多。”
盛夷光沒再推辭。
裴度把盛夷光送回家，第二天又去接他。一個禮拜，盛夷光要去裴度家裡三天。爺爺奶奶問過一回，見裴度是個小夥子就沒再過問了。
盛夷光沒再在裴度家裡見過沈昭林。
但是沈昭林那天隨意地坐在裴度的床上的樣子，就是揮散不去。
“裴度。”
“嗯？”
“我有點困了。”
“那你睡……”
“我想睡你的床。”
本來就想讓盛夷光睡床，但是沒多想的裴度，聽到盛夷光這一句，人僵住了，心跳快了。
盛夷光：“我能嗎？”
裴度暗暗深呼吸。
封閉的空間。
他的臥室。
盛夷光是他喜歡的人。
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
但是。
不舍得。
裴度幾乎是咬著牙說：“能。”
盛夷光內心雀躍了一下，一心隻想和沈昭林攀比，還懵懂無知地朝裴度確認，“那我睡了。”
裴度握緊了筆，“嗯。”
“我午睡時間很短的。”
“嗯。”
很長也沒關係。
睡到晚上，睡到明天，睡到開學。
最好永遠都睡在這張床上。
盛夷光起身，站在床邊，有些猶豫，“我要脫衣服嗎？”感覺穿著會弄臟裴度的床。
裴度要燒起來了，“穿著。”
這周指的是到這個月底，剩下的一周的時間。
這一周彆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