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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歸墟難載故園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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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胎》

第十七章:歸墟難載故園土

傳送陣的嗡鳴還未在耳畔散儘,陳山腳下已踏上了一片滾燙而陌生的土地。

星隕閣那座刻滿上古符文的傳送陣,在最後一道幽藍光芒炸裂時,幾乎將三人的靈力都抽乾了三成。淩無雪的星辰法袍邊緣還殘留著空間亂流灼燒的焦痕,蘇晚則下意識地攥緊了袖中那枚裝著毒蠱的玉瓶——剛才傳送陣的能量波動險些讓蠱蟲躁動。唯有陳山,此刻正佝僂著身子,右手死死按在胸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連帶著背後那柄纏著黑布的斷魂刀都在微微震顫。

“怎麼回事?”淩無雪最先察覺到不對,她的星辰術對空間波動極其敏感,此刻卻清晰地感應到陳山體內有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衝撞,“你的氣息……在潰散!”

陳山沒來得及回答,喉嚨裡已湧上一股腥甜。他猛地抬頭,映入眼簾的不是靈寰界那終年繚繞的靈氣雲海,而是灰蒙蒙的天空,以及遠處高樓縫隙間擠出來的、帶著鐵鏽味的陽光。空氣裡沒有熟悉的草木清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汽車尾氣、工業廢氣和塵土的渾濁味道,像一層油膩的薄膜,糊在鼻腔裡,嗆得人胸口發悶。

就在這時,他丹田處的「歸墟胎」突然劇烈震蕩起來!

那感覺就像平靜的深海底下驟然掀起了海嘯,原本溫順蟄伏在胎內的磅礴力量,此刻竟如被激怒的狂龍,在他四肢百骸裡瘋狂衝撞。陳山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足以輕易撕裂元嬰修士的歸墟之力,此刻正像無頭蒼蠅般亂撞,每一次衝擊都讓他的經脈發出不堪重負的。更可怕的是,這些力量似乎對周遭的環境極度排斥——城市裡縱橫交錯的電磁波,像細密的針,紮得歸墟胎陣陣刺痛;空氣中彌漫的工業廢氣,更是如同最惡毒的腐蝕劑,一接觸到胎壁,就讓那層原本瑩潤的光膜泛起陣陣黑煙。

“呃啊——”陳山忍不住低喝一聲,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流失,不是被消耗,而是被這片土地“排斥”出去。就像將一塊燒紅的烙鐵扔進冷水裡,那股來自地球規則的壓製力,蠻橫地擠壓著歸墟胎的存在。

“地球的靈氣太稀薄了……不,不隻是稀薄。”蘇晚蹙著眉,纖細的手指在空中虛點,指尖縈繞著一縷淡紫色的毒霧,“這裡的天地規則和靈寰界完全不同。靈寰界的靈氣是活的,能被修士引導、吸收,但這裡的‘氣’是死的,還帶著一種……惰性。”她頓了頓,語氣凝重起來,“就像被抽走了活性的死水,不僅無法滋養力量,反而會侵蝕外來的靈氣。”

淩無雪也收起了平日裡的清冷,臉色有些發白:“不止如此。你們聽。”她側耳細聽,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城市裡的喧囂、機器的轟鳴、甚至……人心的浮躁,都在形成一種無形的‘場’,這種場對高階力量的壓製,比靈氣稀薄更可怕。”

陳山咬緊牙關,他能感覺到歸墟胎的每一次震蕩,都像在他的靈魂上敲錘。那是一種來自生命本源的排斥感,仿佛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此刻正將他視作一個異類、一個入侵者。他想起離開地球時的場景,那時的他還隻是個普通人,為了給母親治病,為了給妻兒一個安穩的家,每天在工地上揮灑汗水,從未覺得空氣如此刺鼻,天空如此壓抑。

可現在,他回來了,帶著靈寰界的力量,帶著足以毀天滅地的歸墟胎,卻連站在這片土地上都如此艱難。

“必須壓製它。”陳山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他猛地抬手,握住了背後的斷魂刀刀柄。黑布無風自動,露出裡麵那柄通體漆黑、刀刃上仿佛流淌著星河的長刀。刀柄入手冰涼,卻奇異地安撫了他躁動的心神。

“你要做什麼?”淩無雪一驚,“歸墟胎是你的本源力量,強行壓製會傷及根基!”

“不壓,我現在就會爆體而亡。”陳山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靈寰界的力量,在這裡用不了。想活下去,想找到家人,就必須適應。”

話音未落,他體內的刀意驟然爆發!不是那種橫掃千軍的霸道,而是一種極其凝練、仿佛能切開世間一切束縛的鋒銳——正是他在靈寰界生死邊緣悟透的「破天」刀意。這刀意沒有向外擴散,而是像一根無形的絲線,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入歸墟胎中。

“嗡——”

歸墟胎發出一聲痛苦的嗡鳴,仿佛在抗拒這股外來的意誌。但陳山的意誌比鋼鐵更硬,他以刀意為鎖,以自身精血為鏈,一點點將那些狂暴的歸墟之力強行壓縮、封鎖。這個過程極其痛苦,每一次壓縮,都像有無數把小刀在體內切割,陳山的皮膚下甚至滲出了細密的血珠。

淩無雪和蘇晚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她們能看到陳山身上的氣息在急劇變化,從原本那深不可測、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浩瀚,迅速回落,最終穩定在一個相對內斂但依舊強大的水平。

“呼……”陳山終於鬆開了緊握刀柄的手,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那口氣中竟夾雜著淡淡的黑色霧氣,落地後發出“滋滋”的腐蝕聲。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聲音有些虛弱,“暫時……壓住了。大概能維持在金丹巔峰的戰力。”

金丹巔峰,在靈寰界或許不算頂尖,但在靈氣稀薄的地球,已是難以想象的力量。可隻有陳山自己知道,這背後付出的代價——歸墟胎被封鎖了九成以上,剩下的力量如同被關在籠子裡的猛虎,時時刻刻都在衝撞著枷鎖,稍有不慎就會反噬自身。

“你感覺怎麼樣?”淩無雪上前一步,眼中帶著關切。她能感覺到,陳山此刻的狀態極不穩定,就像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還行。”陳山搖了搖頭,目光投向遠處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輪廓,“先找到我家人再說。”

就在這時,蘇晚突然“咦”了一聲,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銀質羅盤,羅盤的指針正在瘋狂轉動,針尖上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不對勁。”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空氣中,除了那些惰性的‘死氣’,還彌漫著一種極其微量的煞氣。”

“煞氣?”陳山皺眉,靈寰界也有煞氣,多存在於凶地或魔頭盤踞之處,但其性質與蘇晚所說的似乎不同。

“不是靈寰界那種能被修士煉化或抵擋的煞氣。”蘇晚解釋道,“這種煞氣……更像是一種‘惰性病毒’,無色無味,無孔不入,專門侵蝕生靈的心神和生機。它的濃度很低,普通人長期接觸隻會覺得精神萎靡、情緒煩躁,但如果濃度升高……”她沒有說下去,但眼中的寒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淩無雪也點了點頭,她抬頭望向天空,星辰術悄然運轉,原本應該清晰可見的星辰軌跡,此刻卻被一層薄薄的灰色霧氣籠罩。“不止如此。”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我感應到,陳山家人所在的那座城市……被一股巨大的怨念和負麵情緒籠罩著,就像一個裝滿了絕望的罐子。”

陳山的心猛地一沉。他能感覺到,歸墟胎的震蕩雖然減弱了,但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故鄉的土地,似乎已經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空氣中的惰性煞氣,城市上空的怨念,歸墟胎的排斥……這一切,都像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他的歸途之上。

他握緊了手中的「破天」長刀,刀身傳來冰冷的觸感,讓他混亂的心緒稍稍平靜。“走。”他沉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不管前麵是什麼,我都要去看看。”

三人不再猶豫,身影幾個起落,便融入了通往城市的人流之中。他們的腳步很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陳山要時刻壓製體內蠢蠢欲動的歸墟胎,淩無雪要對抗那股無處不在的怨念乾擾,蘇晚則警惕地觀察著空氣中那詭異的惰性煞氣,試圖找出其來源。

城市的喧囂越來越近,汽車鳴笛、人聲鼎沸、機器運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嘈雜的洪流,衝擊著三人的耳膜。陳山能感覺到,歸墟胎又開始不安分了,這些現代文明的產物,似乎比稀薄的靈氣更讓它排斥。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體內的不適,目光死死鎖定著前方那座越來越近的城市。那裡,有他的母親,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無論等待他的是什麼,他都必須闖進去。

歸墟雖強,卻載不動這片故園的土地;力量再大,若護不住家人,又有何意義?陳山的眼神越來越堅定,腳步也愈發沉穩。一場艱難的救贖,從他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而那潛藏在平靜表象下的暗潮,也正在悄然湧動,等待著將他徹底吞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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